第459章 一點臉不準備留

  當時，所有人都注意在厲雲瀾羞辱夫人的言辭上，誰也沒注意到那微不可見的一動。

  就是真的都看見了，誰也不會揭穿。

  誰都不是傻子，厲雲瀾從最開始，就是擺明要找夫人的麻煩！

  厲雲瀾找麻煩了，這時候，作為要留下厲雲瀾的厲相府里，是要人表態的時候了，

  厲正庭憋屈又憋屈，恨不得把面前席面一把掀了，讓這孽子滾！

  但是，這個家不是他做主！

  就在理智戰勝了情緒的時候，他開口：「我說，」

  「拉下去，杖斃！」

  一道威嚴深沉，他幾十年不敢違背的聲音，帶著不掩的威壓襲向大廳內的所有人。

  

  厲正庭臉色也難看得不可控制一下。

  一杯酒灑了一點而已，能如何？

  就是要發脾氣，拉出去打個十棍，就夠嚴重了！

  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都沒這麼尊貴，一個兒子而已，老太爺非要這樣比得自己沒地位？

  他滿心怒火悶燒著不敢開口，鬧出事的正主卻開口了。

  厲雲瀾溫雅緩緩道：「祖父嚴重了，這是夫人的嬤嬤，該夫人發話才對。」

  沈氏臉色因為這話，又白了一白。

  她這一刻切切實實，感受到厲雲瀾狠得讓她渾身打顫！

  那嬤嬤早就被老太爺的一句話嚇壞了，老太爺的威嚴毋庸置疑，她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厲雲瀾竟然會開口幫她。

  她大喜，忙跪行，朝沈氏爬過去，期待沈氏能收回成命：「夫人，夫人，您要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就是一杯酒水而已，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是您身邊難得能知冷知熱的人啊，夫人，您千萬救救奴婢啊！」

  沈氏任她拉扯，無動於衷，閉眸似乎從胸腔里擠出兩個字：「杖斃！」

  那嬤嬤愣了，隨即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她扯著沈氏的裙擺，瘋狂搖頭：「夫人，您怎麼能杖斃奴婢呢，奴婢跟您從幼時就有的情分啊，這些年，您生病，您傷心難過，奴婢全陪著您啊，還記得……」

  「夠了！」沈氏冷斥一聲，睜開眼厲色盯著她，就是當一個死人看著：「你也知道你是奴婢，膽敢冒犯大公子，讓你活，是給你恩典，不讓你活，那也是你一個奴婢的命！來人，都是死人嗎，還要本夫人叫幾次，趕緊拉下去杖斃！把嘴堵上，聽得讓人聒噪！」

  眼下大廳里人人自危，誰也不敢出錯，聽到沈氏這樣動怒發令，忙上來把那掙扎咆哮大哭的嬤嬤堵住嘴，拉了下去。

  隨著人被拉出去，一切塵埃落定，厲雲瀾淡淡對著沈氏評價道。「夫人清正。」

  沈氏霎時覺得喉嚨有血腥氣，被她狠狠咽了下去。

  「你，」厲雲川再忍不住要站起來說話。

  厲正庭一腳踩在他腳上，在厲公槐，厲雲瀾面前不值得一提的威嚴眸子，警告掃過厲雲川一眼。

  厲雲川緊了緊拳，扭開頭，再不願對著這對面討厭的人。

  大廳里，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但是誰也不覺得現在還是和剛才一樣，總覺得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抓住了每個人的心臟，勒得人大氣不敢喘。

  他們明白一件事，向來趾高氣昂的相府女主人，今天在大公子面前不僅一點臉沒有。

  還被羞辱得徹底！

  他們看著眼前坐在花梨木精雕圓桌前，俊美帶著淡淡笑意，卻讓人不敢直視的年輕男子，隱隱覺得，相府開始變天了。

  ……

  「是嗎，大哥回來，竟然這麼精彩，可惜我病了，不然真想看看母親當時是什麼表情。」

  厲雲靈聽著丫鬟羽兒聽回來的事，握著淡香的繡帕，掩唇輕咳兩聲。

  羽兒擔心的看著桌上，被要求拿來的一壇酒：「小姐，您生病了，喝酒不好。」

  羽兒不是大夫，但是也知道病人不該喝酒，可是她又不敢違背厲雲靈。

  也不知道小姐是怎麼了，昨天她熄燈出去前還好好的，怎么小姐自己睡了一夜，早上就突然發燒了。

  「我風寒，身體裡散著寒，穿再多也沒用，得喝點酒暖暖，才好的快些。」

  羽兒不是大夫，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不過聽著挺有道理。

  「那小姐記得少喝一些，人家都說喝酒傷身的，夫人早前就約好了，後天帶您去萬佛寺見姚夫人，聽說那位姚夫人挺挑，還挺迷信，您上次的婚事挺玄，」羽兒說到一半，臉色一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飛快望了一眼厲雲靈，看厲雲靈一點點抿著酒，好像沒有注意到她。

  大鬆一口氣。

  貼身伺候的她可是清楚，小姐可不像平日在外面表現得那樣文靜乖巧。

  小姐平時話不多，但是有時候被她望一眼，挺嚇人的。

  人家都說貼身丫鬟自然跟主子是親的，但是，她有苦難言。

  自家這小姐是個另類啊，跟自己姨娘都不親，更何況是她這丫鬟。

  「您可得注意身體，那姚府可是京中有名的高門，姚大人如今也是工部侍郎，三品大員，聽說那姚府進門的媳婦兩年也沒能生，姚夫人為此都急壞了，現在就想著給姚公子找一個貴妾，生個長子呢，小姐，這一次的，可比上一次還好，說不定是上天保佑您，才讓您上次沒成，遇上這次的好事情。」

  羽兒十四歲，也是以後要陪嫁過去，她心裡明白自己以後很有可能會跟著成為侍妾，所以自然關心厲雲靈的婚事，更希望厲雲靈能高嫁。

  這一門婚事，她特意打聽過，是真的好。

  她相信小姐心裡也肯定滿意，就希望小姐後天能被姚夫人看上吧。

  不知不覺，厲雲靈已經五杯下了肚，她不是擅長喝酒的人，喝得已經臉頰生紅，低低咳嗽起來。

  羽兒被驚醒，忙過去扶她：「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厲雲靈搖頭，擺手讓她離開：「你出去吧，我喝幾口酒就睡下了，你在我眼前，晃得頭疼。」

  「是。」羽兒心裡擔憂不止，又不敢違抗厲雲靈，只能諾諾退了下去。

  厲雲靈抬手撐著額頭，蹙著秀氣的眉頭，似乎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