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御花園深處,挨訓
2024-06-14 11:01:50
作者: 九郎
御花園幽深僻靜的角落,花木繁茂,周圍無人,
寬闊的花磚道上,一個女子華麗衣裳有些凌亂,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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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石凳桌椅,氣不過就往地上推,石桌推不掉,就把石凳推翻了,
石凳無人控制,一下順著方向壓過綠叢滾到湖水裡,「咚」一聲,濺起大波,
嚇壞了遠處被幾個侍衛壓住的小丫鬟。
紛紛大驚,想要去看看什麼情況,可是一動,就被幾個侍衛毫不憐惜的卸掉了下巴,半點不留情。
花磚道上,那落水聲也把垂首站在石桌邊上的人嚇了一跳,
他是不敢抬頭的,頭垂得更低,半句話不敢說!
芊晴郡主誰也不管,發瘋撒野了半天后,毫不顧忌坐在地上的儀態,
只仰頭,看著那個居高臨下冷冷看著她發瘋的季輕塵,
她眼眶通紅,大聲質問道:「季輕塵,憑什麼!你跟她關係不是一直不好嗎,她都不把你當回事,
我幫你教訓一下她怎麼了,你憑什麼要去太后那裡告發我!」
季輕塵色冷:「她拿不拿我當回事是她的事,我是她兄長,就得對她好,
你素來嬌慣,仗著太后對你疼愛,就越發無法無天,平日念在你年紀小,又是女子,我便對你多忍讓一二,
但斷沒有你手都伸到我妹妹身上,我還要繼續忍讓你的道理!」
「忍讓?」芊晴郡主忍不住哭了:「我日日夜夜想著怎麼親近你,一想著和你說上幾句話,和你靠近一兩步,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可是在你看來,我的親近,竟然需要你用上忍讓這兩個字了!」
她大聲痛哭,眼裡有恨道:「好啊,你就去告啊,反正裡面還有盧琰,我又不蠢,就算我是主謀,那欄杆也是我讓盧琰吩咐小內監乾的,
那些小內監招供來招供去,盧琰都脫不了干係,
你季輕塵要是覺得,你可以無情到連自己恩師的孫子都可以不顧及的話,那你就隨意好了!」
旁邊亭鶴有些聽不下去了,不由勸道:「世子,若是真告發了,盧老先生那邊,」
「住口!」季輕塵斥道,冷臉打斷他的話:「老師不會助紂為虐,子孫德行有虧,那是子孫自己的事,
莫要以此上升到老師,污了老師清譽!」
亭鶴一顫,忙垂首:「是。」
那邊垂頭快埋胸的人,聽著這話,更是覺得恨不得鑽地縫,
偏生,季輕塵終於記起了他一樣,看向了他:「盧琰,知錯了嗎?」
「啊?」盧琰被點名,嚇了一跳,忙抬頭,迎上季輕塵冰冷的眸子,忙愧疚,作揖道:「對,對不起,季世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不知道芊晴郡主是要害人的,
她只跟我說,讓我找人幫她把欄杆鬆了,要弄著玩,
我糊裡糊塗也不明白她要弄什麼,直到你把我叫過來,我才知道出了這樣大的事,
要是早知道,無論如何,害人的事情,我是絕不會去乾的!」
盧琰越說越後悔,他從來膽小,哪裡敢有害人的心思,
只是他課業極差,整個弘賢館四十三人,他就排第四十三名,
最後一名也就罷了,偏生這次課業要考試,他肯定過不了,過不了,就得被叫家中長輩過去。
他父親早亡,家中長輩只有祖父一人,
但祖父一生清譽,乃文壇界最響徹盛譽的大儒,
如今七十有一的高齡,他怎麼忍心讓祖父來丟這樣大的人。
無路可走之下,就遇上了芊晴郡主,
芊晴郡主說,要是他願意幫忙給她找人弄欄杆,她就讓人幫忙給他找上面的學官,把這次課業考試給他過了,
在當時,這可算是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於是,他腦子一糊塗,就幫著做了,卻斷然沒想過這是害人的勾當!
季輕塵看他神色愧疚難當,也熟知盧琰的性格,
不是讀書的料,生得也怯懦,但絕不會生害人的心思。
他斂眸一瞬,看盧琰道:「你去鄭學士那裡,跟鄭學士說,我說的,把你昨日的外出記錄讓人改一下,
這些日子課業考,弘賢館抓學子抓的緊,外出記錄嚴苛,只要上面錯開些時辰,
單單幾個內監的供詞,動不了你,最後只能是芊晴郡主誣告。」
盧琰抬頭,驚疑:「季世子,這,」
他從沒幹過這種事,另外,腦子裡閃過鄭學士那張身為館主,對著滿館那些尊貴學子不假顏色的嚴厲面容,
心裡全是退堂鼓,
找他幹這樣的事,不會直接被這一館之主拎起來吊著打吧?
季輕塵似乎看穿他的心思,道:「鄭學士出身翰林院,曾掌史記編纂,為人難免嚴苛了些,卻也因此絕不會有人懷疑他作假,
他曾是我祖父的門客,這事他會幫忙的,你且放心去便是,
但是切記,可一不可二,好在這次沒出什麼事,
再有一次,被人這麼容易攛掇,不消別人,我先辦了你!」他警告道。
盧琰嚇一跳:「是,是!」又滿心感謝,忙作揖,腰彎得極深:「多謝季世子,多謝季世子,我再不會了!」
他道謝完,離開了。
眼見盧琰如釋重負離開,看完全過程的芊晴郡主已然呆了,
她不可置信,望著挺然而立神色如常的男人:「季輕塵,你真要這麼狠,把我往絕路上逼?」
「狠嗎?」季輕塵不置可否:「你在傷害我妹妹,想到自己要是算計成功了,我妹妹會如何的時候,怎麼沒覺得你自己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今,郡主既然做了,就權且自己受著吧。」
他說完,再不願理她,抬步朝著御花園外出去了,
守在不遠處季國公府的侍衛見到季輕塵出來,這才鬆了芊晴郡主的婢女,向季輕塵行了禮,悄然退下,
季輕塵一路朝皇后舉辦宮宴的地方走,沒多久,便見幾個抹淚,紅著眼眶的小姐被丫鬟帶著不甘離開。
季輕塵掃一眼,便認出是今日在碧水潭被救起的那幾位小姐,
家中職位不高不低,都是難得借了宮宴入宮,想要好好露一回臉謀個好親事,
結果,統統落了水,鬧出了大笑話。
十幾個禁軍救起的身子,日後閨譽都成了大問題,
皇后身邊從不缺巴結的貴女,今日她親自操持宴會,被這麼幾個小姐鬧出這種事,定然不喜,
參宴的命婦或多或少都是為了巴結來的,縱然這些小姐落水沒落出個好歹,
也再不好把這幾個小姐放在皇后面前,或是繼續放在這捧高踩低的貴圈裡,平白惹人笑話。
季輕塵只掃了一眼,就繼續往裡面走。
亭鶴見他看了眼,也跟著看了眼,然後忍不住道:「這些小姐倒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到了十四五,該議親的年紀,
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日後怕是難有好親事了。」
季輕塵繼續走,不在意:「她們不去看熱鬧,也不會出事,知人落水,反去嘲諷,
拿水中人性命當兒戲,閨譽當看笑話,最後傷已害已,不足為惜。」
亭鶴一噎,得,您不就是惱這些小姐,要是四小姐被算計,她們就是推波助瀾的幫凶唄,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他心裡默默翻白眼,就見季輕塵淡淡掃來一眼,
他又一噎,嚴肅臉:「奴才什麼都沒想!」
季輕塵懶得理他,兩人一前一後往裡走,
前面不遠處就是御花園擺出的大闊台,不少錦衣華緞,金釵珠鬢的錯雜身影正熱鬧,他正要過去,旁邊支道上迎面走來一主一仆。
他頓住腳,那邊人也已經看見他,隨即自然喊道:「表哥。」
見季輕塵臉色有些不好,厲雲清不由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