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音奇洞
2024-05-01 21:46:52
作者: 空空和尚
天聖宗共有七山,雲海蒸騰,靈氣濃郁,奇峰跌宕,萬分陡峭,常人不可去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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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空俯覽,七座大山竟是形成一座七星大陣輪廓,唯有其中一座矮平,似被削去半個山頭。
此七峰也以七星命名,分別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被削去一半的是天璣峰,據說很久以前是天聖宗主峰,後不知因何失去半邊,如今只被用作處罰之地。
而天聖宗原本的七峰,只剩其六,六峰之主,各掌一脈。
沐風要被送去的天音洞,正在天璣峰內。
相傳,天聖宗創建於數千年前,曾是修煉界一代領袖,雄踞密雲凌洲,萬宗朝拜,超然地位無人能撼動分毫,那一代的宗主王天聖,更是活了長達六百三十七年。
但是不知怎麼,隨著王天聖隕落,天聖宗日漸式微,一代不如一代。
期間雖偶有崛起,也很快被群雄淹沒。
到了現在,這座古老宗門更是淪落至不入流,早已不見昔日輝煌。
天璣峰下,天音洞內,沐風緩緩醒來已是三天後的傍晚,胸前傷口之痛,讓他皺了皺眉,遂想起自己蒙冤一事,恨意滔天,洶湧難平:「宇文白,尤心蘭,你們害我至此,不得好死。」
原本,沐風也在為年底將要展開的宗門大測準備,修為日益增進。
前天傍晚,尤心蘭突然找上門來,說是修煉遇到困境,需向他請教。
二人雖不屬一脈,但同為天聖宗弟子,尤心蘭又年長几歲,沐風不好拒絕,何況沐風還稱她為師姐,自無多疑。
誰曾想,沐風跟著尤心蘭去了住處,這個女人竟突然撕裂身上衣裙,嘶聲叫喊起來。
看到尤心蘭此番舉動,沐風立刻明白這個蛇蠍女人是要陷害自己。
但沐風方要離開,宇文白突然帶人出現,將他堵在屋裡。
尤心蘭更是一口咬定沐風,哭訴他貪戀美色,欲意對其圖謀不軌。
直到那時,沐風方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宇文白暗中授意。
但在那「鐵證」面前,縱然沐風百般解釋,也無人去聽,何況宇文白帶來的都是身邊心腹。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且極為低劣。
深知上當,沐風自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可恨宇文白早有準備,幾番交手之下,沐風被其與身邊心腹聯手所擒,最終推上執法台。
執法台上,公然審判,宇文白自是要讓他身敗名裂,所為的不過是年終測試獎勵,天玄丹。
此丹傳聞能生玄根,鑄玄骨,服用者可平步青雲,生生提高一個境界,況且宗門規矩,大測之後會將前五名弟子送入靈虛界修煉。
據說靈虛界內,靈氣極端充裕,在其中修煉一個月,便能抵得上外界一年。
而且宗主早已發話,誰若能在此次大測勝出,或將有機會迎娶其女林萱。
沐風與那宇文白,同為天聖宗雙星之一,修為皆已達到鍊氣境後期。
為了林萱,沐風自會摩拳擦掌,暗中努力,隱隱有突破鍊氣境後期的趨勢。
再加上林萱素來與沐風走的較近,可謂是青梅竹馬。
或正因此,宇文白才會急著動手,將他除去。
思緒如潮,沐風雙拳緊握,感受著體內空空如也的氣海丹田,便知這個畜生終於得逞,心中不由深深一嘆。
「自己終究是太過大意了!」
為了這場陰謀,宇文白不惜從其師父執法長老手中,借來青龍聖劍。
僅僅廢除修為,自然不用使用聖劍青龍,宇文白要做的,是連他根基一併毀滅。
根基被毀,縱然能夠活命,以後也將無法修煉,從此淪為常人,百年而終。
只是讓他沒有料到的,宇文白居然真敢對自己暗下毒手。
需知,連他師父執法長老,都不敢宣判自己死期,這個畜生竟不顧兇險,其心歹毒,可見一斑,堪稱瘋狂之極。
「這個畜生!」
想著,沐風不由咬牙低吼起來,引得傷痛更重。
忽然,天音洞內響起一陣咿咿呀呀之聲,忽高忽低,忽強忽弱。
這種透著絲絲飄渺的聲音,對聖天宗弟子來說,再熟悉不過,沐風聞之色變,凝神屏氣,將那刻骨仇恨壓在心底深處。
咿呀之音,仿佛是有人在洞內輕唱戲曲,又好像稚童學舌,終歸是模糊不清。
縱然如此,沐風也不敢怠慢,抱元歸一,固守心神,封閉五官,不聞不聽。
但他本就傷重,又被毀去根基,任憑百般努力,天音繚繞,始終不散。
很快,沐風受其影響,頭痛欲裂,氣血沸騰,腦海如同有萬千螞蟻噬啃。
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絕非普通疼痛相比,仿佛無處不在,深入腦髓。
沐風頓覺腦袋將要炸裂般,連那雙眼都在向外凸出,面目猙獰,極端駭人。
而在片刻之後,他已被天音控制,雙腿站立,形同木偶,向著洞府深處緩緩行去。
隨著他的前行,可以明顯看到沐風雙眼,呆滯失神,空洞異常。
環繞在他身邊的天音,則越發清晰,仿佛是有誰在附近詠誦經文。
但那經文晦澀難懂,即便能夠清晰聽到每一個字符,仍舊難辨其意。
在機械般的前行下,沐風每走一步,周身毛孔都會向外涌動鮮血,轉瞬已成血人。
而他卻渾然不覺,只知跟著那天音引誘,慢慢前行。
半個時辰後,沐風終是抵達天音洞盡頭。
抬眼望去,橫在他面前的,是一塊刀削石壁,石壁裂開縫隙,其內混混沌沌,幽暗難辨。
裂縫一側,另有兩行字鐫刻其上,入石三寸。
「月照七星明,天機入凡塵。」
在這兩行字的落款處,卻是曾經創建天聖宗,並輝煌一時的那位宗主,王天聖。
當沐風將走向石壁時,似乎略有回神,好像看到了那兩行字,又好像沒有。
而後,他便這麼直直的步入裂縫。
可在他身體穿過那條裂縫的霎那,裂縫竟突兀消失。
唯有鐫刻在石壁上的兩行字,散發出神奇光芒,似乎猛然將他吞噬。
等到沐風清醒,已是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陌生洞窟之中。
這座洞窟極為寬敞,沐風隻身站在那裡,顯得空空蕩蕩。
洞窟上方另有亮光,透過天窗投下。
借著月光,沐風很快發現,地上那一具具早已風朽了不知多少年,掛滿蛛網的灰白屍體。
這些屍體全部都是趴在地上,十指如爪,深深嵌入岩石之中,萬分猙獰。
而遍地的屍體的頭顱,則全部朝著一個方向高高仰起,似乎前面有什麼東西,在臨終前深深吸引著他們。
順著那一具具屍體緩緩抬頭望去,沐風先是看到,在屍體之間,有著七顆巨大石珠,高約六尺,散落各處,不染粉塵。
透過這些石珠,沐風很快發現了矗立在盡頭的那座石碑。
石碑並不算高,僅有兩個常人大小,但從其上溢出的洪荒之氣,卻極為古老。
古老的石碑同樣光滑如鏡,表面並無任何鐫刻存在。
可是當沐風雙眼觸及到它,便聞天音再現。
在那天音吸擾動下,沐風渾身劇震,眼前霎那間幻想重生。
地上屍體似猛然復活,緩緩回頭向他爬來,極具猙獰。
僅是被其盯上一眼,沐風便覺三魂離體,七魄盡出,渾身冒著絲絲寒氣。
那眼神,如同九幽地府之門,空洞無神,奪魂攝魄。
心知屍體復活,必是那石碑中的天音作亂,沐風並未害怕,而是緩緩向前走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在他身體越過第一顆石珠之後,原本平靜的洞窟,猛然出現變化。
剎那間,風雷滾滾,黃沙漫天,一道道鬼影不知從哪兒飛來,鋪天蓋地般沖他席捲而下。
但這些鬼影落在身上,卻並未奪他性命,而是直入靈魂,轟轟不斷。
在那一道道直擊靈魂的攻擊下,沐風痛苦之色更濃,甚至連靈魂仿佛都要被其撕裂。
但奇怪的是與先前不同,沐風越靠近那古老石碑,越是覺得頭腦異常清醒。
在那清醒之下,劇痛更是放大百倍,讓他忍不住發出陣陣低吼。
縱然如此,沐風仍舊不敢停下,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懼怕,就會向那些屍體一樣,永世沉淪。
一顆!
兩顆!
四顆!
六顆!
身上所穿衣袍,早已變成血紅,唯有不屈的意志在支撐著他,沒有倒下。
那般意志,世所罕見,縱然連地上那些曾經的天縱之才,都無法相比。
「我不能死,我若一死,宇文白必將得逞!」
「我不能死,我若一死,將永無翻身之日!」
「我不能死,我若一死,誰來揭穿那畜生的人面獸心!」
沐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要活著,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隨著腳步艱難的前行,巨大石珠漸漸被他甩在身後,而他與那座古老洪荒石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可就在他手指將要觸及到石碑的霎那,一股極端恐怖的威壓突然從石碑之上降臨。
在這股可怕威壓的籠罩下,洞窟內的七顆石珠,竟全部顫抖起來,似將爆裂。
而沐風的口中,更有鮮血狂涌,猛然跪伏。
在他眼裡,整個天地仿佛都在都在扭轉顛覆,江河倒灌,山巒崩塌,萬物沉陷,唯有那塊洪荒石碑,巋然不動。
忽然,天翻地覆的世界再起變化,原本平平無奇的石碑,釋放出猛烈之光。
光照八方,撕天裂地,浩蕩神威幾欲將他毀滅。
而矗立在天地間的這座洪荒石碑,則在不斷拔升,高出聖天宗跌宕奇峰,高至蒼穹,通往天外。
沐風的視線,仿佛受到某種神力掌控,不斷追著它,仰頭,再仰頭,連頸椎骨傳來陣陣咔咔之聲,都猶自不知。
或正是因此劇痛,沐風突然擺脫了天音困擾,幻象盡滅。
脖間劇痛讓沐風頓感駭然,冷汗不知不覺,已經滲透衣袍。
直到現在,他方才明白,地上那些屍體死後,為何會呈現出腦袋極力後仰的詭異姿勢。
如果剛才自己再晚片刻,恐怕也會像地上的幾十具屍體一樣,折斷頸骨,氣絕而亡。
轟隆隆!轟隆隆!
恰在這時,洞中那七顆巨大石珠突然滾動起來,碾過塵埃,碾過那滿地的屍體,最終以七星之位排列停下,引他回頭驚望。
沐風驚訝的發現,此刻這七顆石珠,竟然與天上北斗七星方位吻合。
一道月光忽然從天窗落下,照耀在搖光位的石珠之上。
月光降臨,那顆石珠竟猛然釋放出耀眼光芒,而後光芒被其折射至開陽位,隨後便是玉衡位、天權位、天璣位、天璇位、天樞位,直至投射到古老石碑方才停下。
隨著折射而來的月光照耀,古老石碑洪荒之氣愈盛,在那石碑光華的表面,更有一道光漩空洞,緩緩開啟。
「難道這裡隱藏著什麼?」
在那光漩剛剛開啟之際,沐風忽然驚悟,手掌推入,狠狠一握。
一股洪荒之力洶湧滾盪,順著他的手臂闖入體內,意識霎那被其摧毀。
昏迷前,沐風只記得腦海迴蕩著一段深奧口訣。
而這段口訣的名字,名叫《天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