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願賭服輸

  姜蕾問完，回答她的只有狹小審訊室里詭異的回音。

  光頭看著不遠處的人明明有沒有一點威脅的意思，但那具瘦弱的身體裡卻散發著很強大的氣場，讓他露了怯，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光頭知道在這樣下去，他的老底會被掏個乾淨。片刻後，光頭低下頭，重新建立心理防線，無所畏懼道：「警官，反正我是出不去了，你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什麼都不知道。」

  姜蕾見狀，瞧著他逃避審訊的方法還挺老練的，一看就是受過專業的訓練，從種種跡象表明光頭知道的肯定不少。

  不過光頭的嘴比她想像中要嚴，就是心理素質不太好，不然會更難審。

  「不是不怕嗎？那你手抖什麼？」

  光頭連忙按住右手，繼續保持沉默，審訊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姜蕾反手撐在方桌上，冷冷地平視著光頭。

  現在安靜的只能聽見兩道緊張在跳動的心跳聲，跳動的律動性很強，一聲比一聲強烈，就像合唱時候的高低音，不斷碰撞，看看誰會先破音。

  姜蕾不急，倒是外面看的人急了，許敏之道：「蕾蕾在幹什麼，這都過去十五分鐘了，怎麼還不開始審？再這樣下去，要輸了。」

  「看來這場比賽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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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旋風見狀，滿臉勝券在握的表情，邱老開口說：「她在攻克對方的心理防線，好好看著吧！」

  「這些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比金剛石還硬，她要是這樣能敲開，我吃一個月我最討厭的芹菜。」

  陳旋風表示不服，立下flag。

  邱老淡笑不語，這小子太自負了，是該受受挫折。

  姜蕾漫不經心地走到他面前，清冷如水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想說？行，那我們就來聊聊，你被抓以後，S會怎麼對你的老婆和女兒？」

  光頭陡然聽到聲音，渾身一震，姜蕾接著說：「S可不是什麼善茬，你覺得他會遵守只要你認罪，就幫你好好照顧家人這種承諾。」

  「他不會，S是整個東部最大的人販子，你覺得你的老婆和女兒落到他手裡，會成什麼樣子，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

  用她一慣冷淡的語氣，抓住對方的弱點一擊即潰擊。

  「我……」

  光頭抬頭神色大變，心神瞬間失守，痛苦地抱著腦袋潰不成軍：「我說我說，求求你們保護好我的女兒。」

  看光頭痛哭流涕，姜蕾其實沒有一點情緒波動，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姜蕾聽他哭了五分鐘，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雙手叉腰不耐煩道：「說完在哭！」

  光頭被吼的抖了下，哭聲漸漸變小，緩緩道：「我其實並沒有見過S，只是聽龍哥說過一句，有個很厲害的人要來看看貨，要我們好好準備別出差錯，只不過那天還真出了點問題。」

  「你那天去亭楓住宿，龍哥突然看上了你，我們一般不碰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後來S傳達指令說想要你，甚至為了你親自現身了。」

  「沒想到你身手非常厲害，跟S交手都不落下風，甚至中了S的精神致幻劑，還能保持清醒，差一點就得手了。」

  「怎麼聽你的口氣，還覺得挺可惜的。」

  聽到這裡，姜蕾大概知道光頭口中的人是誰了。

  姜蕾圓溜溜的瞳仁緊縮，怒火在漆黑的眼眶燃燒。

  光頭突然感到危險逼近，一隻素白的手掐著他的喉嚨，將他從椅子上舉起來，光頭感覺喉管被掐的生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到了一股死亡的窒息。

  「放……開！」

  「你得慶幸她沒事，不然現在有事的就是你了。」

  漂亮的臉蛋緊緊繃著，仿佛隨時會斷掉，看著天真的眼睛正露著凶光。

  光頭聞言，仔細瞧了瞧，這才發現站在面前的人眉眼跟那個姑娘很像，乍一看感覺就是，現在近距離觀察，面前的人比那姑娘還要好看。

  砰！

  審訊室的大門被打開，陳旋風第一個衝進來。

  「這裡是警局，你幹什麼，趕緊鬆手。」

  姜蕾剛剛真得動了殺心，再經過陳旋風的提醒，才勉強克制住怒火，鬆手讓光頭重重摔下去，憤怒轉身離開。

  姜蕾出來跟邱老說了很多工作上的事，許敏之聽不太懂，兩人說話跟打啞謎似的。

  最後姜蕾看了眼口供，確認沒問題，接過筆和文件簽字，一邊簽，一邊說：「邱老，S的事希望你們儘快往上報。」

  邱老深知事情的嚴重性：「這是自然。」

  許敏之在他們後面坐著，看陳旋風一臉喪氣的從審訊室出來，走到姜蕾面前，方才的傲氣被磨平了幾分：「喂，我輸了。」

  刺啦一聲！

  筆尖在文件上劃了很長一筆，順利簽完，將筆夾在文件里，一起遞給邱老。

  「所以呢？」

  姜蕾抬頭，視線很冷漠，反問的語氣把陳旋風被刺激到了，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

  「喂，你別小瞧人，我只是、只是不太擅長心理這塊。」

  「沒人會小瞧你，能小瞧你，只有你。」

  這句話被姜蕾說得輕巧無比，強大且自信的目光，卻怦然擊中了陳旋風的心臟。

  讓他那些隱晦的、藏的幾乎快察覺不到的自卑無所遁形，像瘋了一樣湧上心頭。

  「願賭服輸，師、師……」

  姜蕾打斷道：「我的條件是賭約作廢。」

  邱老聞言，渾濁不堪的眼睛突然一亮，心裡明白了，她只是嚇唬嚇唬他罷了。

  看到邱老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姜蕾很滿意。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姜蕾不再逗留，拉著許敏之走了。

  「她就這麼走了？」

  「我又不是輸不起！」

  陳旋風衝著她們的背影大喊：「喂，你站住，必須讓我喊完在走。」

  兩人上車，姜蕾沒有立馬開車，而是靠在副駕駛長吁一口氣，身體裡的那種緊繃感仿佛一下子鬆了下來，盛氣凌人的氣勢也變弱了幾分。

  許敏之看著姜蕾眼神都有幾分肅然起敬，沒想到平時精靈古怪的蕾蕾，還有這麼冷艷的一面。

  「蕾蕾，你怎麼成警察了？」

  「許姐，抱歉，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看到，也別跟我姐或者任何人說。」

  姜蕾清冷的聲音又活絡起來，提起姜姜語氣都柔和了幾分。

  「放心我嘴緊著。」

  許敏之電話響了，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裡面嘈雜的爭吵聲，著急道：「糟糕，醫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