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暗淡無光

  結束通話後司譯行見安綺月眉頭緊鎖，不由輕聲問她：「怎麼了，我剛才在旁邊聽著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莫非你和肖磊博士之間有暗語？」

  「並沒有暗語，只是肖磊博士剛才說的話，有很多跟他一貫的想法相差很大，甚至是相互悖離的，我很擔心肖磊博士可能出事了。」安綺月不安地緊握著雙手，肖磊博士對她來說亦師亦友，是在異世陪伴她走過漫長時間的長者，從某此方面來說，比安爸爸和安媽媽更重要和親近。當初她被迫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因為組織內部出了問題，她很擔心肖磊博士被控制了。

  「別擔心，我們儘快解決這裡的問題，然後我陪你到異世去，剛好我也很想感謝這樣陪伴你長大的長輩。」司譯行拍了拍安綺月的頭頂，拉著她的手回去房間休息。

  原本旖旎的氣氛，在安綺月跟肖磊博士通話後完全消失了，安綺月一直緊緊皺著眉頭，就算司譯行溫聲細語哄她入睡後也不曾放開。

  安綺月的呼吸變得綿長舒緩，司譯行動作輕柔地幫她蓋好被子，起身走出房間，他想去看看司媽媽，這幾天他一直在為公司能平安度過這次的危機加班，還沒有時間好好陪一陪司媽媽。

  

  司媽媽一直在沉睡著，床邊亮度開到最低的檯燈照出她蒼白的臉色，司譯行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注視著司媽媽的側臉，突然感覺到無比疲憊。

  二十五年前，他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是眼前這個沉睡著的女人抱著他，呵護著他慢慢長大，他曾經無數次對幼兒園的小朋友，炫耀他的媽媽有多美多溫柔。那時候他每天，每分每秒都很快樂幸福。

  後來從他七歲起，司爸爸開始嚮往隱居生活，經常會翻著地圖，跟司媽媽說起以後要去哪裡隱居，他坐在司媽媽身邊，能感覺到司媽媽的笑容變得暗淡，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憐惜。

  再後來他十歲了，司爸爸開始有意培養他對管理司氏的興趣和能力，然後某一天突然帶著司媽媽離開了家，一去就是一個多月。

  那一次他因為父母拋下他去遠行發了很大的脾氣，好幾天不肯說一句話。司媽媽卻只是柔軟的微笑著，輕輕拍撫他的肩膀，卻不肯向他說一句，「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隨著他的長大，司爸爸和司媽媽離開家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越來越長，到後來幾乎已經完全不要這個家了，當然，也不要他了，只有在新年時，才會趕回來陪司老夫人和他吃一餐團圓飯，然後沒過兩天又匆匆離開了。

  他曾經無數次盼望過他們能早點回來，也曾經無數次怨恨他們的無情離開，到後來逐漸習慣了離別，見面時也少了親熱。

  可是現在他終於知道了司爸爸執意離開家的原因，是擔心會連累他和司氏，他也終於明白了司媽媽每次看向他愧疚又不舍的眼神，在兒子和丈夫之間，司媽媽不得不做出選擇，是多麼殘忍和痛苦。

  司譯行把額頭輕輕貼在司媽媽的手上，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不願再跟司媽媽有這樣親近的舉動了，再次感受到司媽媽掌心的溫暖，司譯行的眼眶濕潤了。

  「媽媽，你睡了那麼久，一定很累了，但是現在公司正在經受幾十年來最大的一次危機，兒子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喚醒您，對不起，請您再等一等，兒子很快就能處理好這一切，以後再也不讓您擔驚受怕了。」

  離開司媽媽房間的時候，司譯行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出門時卻看到司爸爸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

  司譯行下意識收斂了所有情緒，有禮卻疏遠地跟司爸爸打招呼，「爸，我來看看媽。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司爸爸有很多話想跟司譯行說，卻又感覺不知從哪句說起，他有他的苦衷和無奈，可是都改變不了司譯行在孤獨中度過童年的事實，最後只能神情平淡地點點頭，「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別太擔心，就算真的破產了，只要一家人能好好的也不算什麼。」

  司譯行退開兩步讓出路來，司爸爸也不再多說，快步進了司媽媽的房間。

  這對父子隔閡的太久，很多話想說卻已經說不出口，只能用最習慣的方式相處。

  第二天安綺月起床時司譯行已經去公司了，床頭柜上留了張字條給她，叮囑她好好吃飯養足精神，大戰可能近在眼前了。

  安綺月把短短几行字反覆看了好幾遍，跳下床去洗漱換衣服，司譯行說的對。與其坐在家裡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如做點什麼儘快解決問題，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安綺月跟司老夫人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先去司譯行的公司，看看有沒有什麼她能幫得上忙的，如果沒有，就再去查看一下之前異能者們潛伏的廢棄工廠，說不定能找到他們遺留下來的痕跡。

  奶球已經完全恢復好了，正纏在安嫂腳邊賣萌要好吃的，看見安綺月要出門，扔下安嫂跳進安綺月懷裡，乖乖趴好表示要跟她一起去。

  司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奶球，抬手順了順它上的毛毛，「這個小東西倒是乖得很，哄人很有一手。」

  奶球假裝沒聽見，把頭埋進安綺月懷裡。安綺月含笑向司老夫人點點頭，「我也是機緣巧合撿到奶球的，下次如果再撿到一隻就送給奶奶。」

  司老夫人大笑起來，朝安綺月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一把年紀的人了，可禁不起折騰，還是讓我過幾天舒坦日子吧。好了，你快忙你的去吧，記得把劉大廚做的午飯帶上，中午跟譯行一起吃吧。劉大廚為了這頓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不吃他會發脾氣的。」

  安綺月笑著向司老夫人告別，抱著奶球去門外上車，至於其他第他也不用管，自然有工作人員把飯盒幫她送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