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可原諒

  一路上夏清夢抱著安綺月的手，不停地說她有多幸福，安綺月不忍心潑她冷水，卻也擔心她將來會失望。

  安綺月雖然也不太懂這些情呀愛呀什麼的，但是以她不多的經驗看來，安文遠對夏清夢完全沒有一點意思，反而恨不得有多遠離多遠。

  車行一路，夏清夢也說了一路，終於到了小區門口，夏清夢不讓安綺月再送她，說要自己走進去，平復一下心情。

  安綺月目送她一路飄著走出好遠，看不到了才關上車門離開。

  夏清夢一路飄著跳著回味著，馬上走到樓下時，被一隻手輕輕拉住了手腕，夏清夢嚇了一跳，轉頭去看，卻見是柏令夕。

  多日未見，柏令夕似乎又清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在陰影中看不清眉眼，如果不是夏清夢對她太過熟悉，驟然相見之下，大概都認不出來了。

  「你怎麼在這？」面對柏令夕，夏清夢的心情很複雜。但不願意相信多年好友會對安綺月做出那樣的事來，但是安綺月的話，她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其實夏清夢一直想當面問問柏令夕，問她為什麼要對安綺月做那樣的事，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嫉妒嗎？

  「我來看看你。」柏令夕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又專注地看著夏清夢，輕聲說。

  簡單一句話幾個字，卻讓夏清夢瞬間紅了眼圈，一把推開柏令夕，大聲說：「你來看我幹嘛？你對安綺月做出那樣的事來，還來看我幹什麼？」

  柏令夕咬了咬下唇，壓下眼裡瞬間湧起的情緒，依舊低聲慢慢說：「不幹什麼，就是看看你。」

  如果柏令夕聲音不是那麼平靜，如果柏令夕的語氣不是那麼滄桑，如果柏令夕的目光不是那麼專注，大概夏清夢會狠下心不理會她。

  不，不會的，夏清夢之所以是夏清夢，就是因為她單純又善良，她珍惜身邊所有人，所有感情。

  沒見到柏令夕的時候，夏清夢能告訴自己，柏令夕對安綺月做的事，是多麼大的錯誤，是多麼不可原諒，但是當柏令夕站在她的面前。

  蒼白的臉距離她那麼近，那些以為可以狠心忘記的兒時的記憶讓夏清夢哭得不能自已。

  「柏令夕，你為什麼要那樣做？」夏清夢哽咽著，緊緊盯著柏令夕：「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安綺月做那樣的事？她對你那麼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柏令夕壓抑多時的情緒瞬間泉涌而出，雙手壓在心口用力搖頭：「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綺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算傷害自已，也不想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那你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做。你說呀！」夏清夢撲上去抓住柏令夕的肩膀，用力搖晃。

  柏令夕一把推開她，飛快退回到陰影里，聲音支離破碎；「別問了，清夢，別問了，你和綺月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著，好好地做你們想做的事。就當……就當我真的是良心被狗吃了吧。」說完，轉身雙手捂著臉，踉蹌著往外走。

  「不行。」夏清夢衝過去抓住柏令夕的手，固執地追問：「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柏令夕轉頭與夏清夢對視，久久，慢慢推開夏清夢的手，慢慢拉下自已的外套，露出肩頭一塊疤痕。「如果你非要知道，就自已看吧。」

  那是……夏清夢驚恐地捂住嘴，死死瞪著柏令夕肩頭的疤痕，那分明是被人生生撕咬後留下的，就算現在已經癒合了，那齒痕依然泛著猙獰的紫紅，深深糾結在皮肉里。

  夏清夢顫抖的指尖輕輕落在那處疤痕上，眼淚一串串連成了線：「令夕令夕，這是怎麼回事啊？這得多疼啊。」

  柏令夕抓住夏清夢的手，緊緊握在心口，哽咽著呢喃：「別怕。不疼了。」

  夏清夢抱住柏令夕，放聲痛苦起來。

  兩個人相互抱著哭了一會兒，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夏清夢抹了一把眼淚，邀請柏令夕：「去我家裡坐一會兒吧。洗洗臉。」

  柏令夕扯好外套垂著頭「嗯」了一聲。

  回到家，夏清夢讓柏令夕先在客廳坐下，然後去洗了濕毛巾來給她擦臉，又去給她倒水，忙完了才坐在她身邊，靜靜看著她。

  柏令夕喝完水，臉色好了一點，放下杯里，指尖輕輕描繪著茶几邊緣的花紋，低聲說：「清夢，不管你和綺月相信還是不相信，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傷害過你們任何一個，但是……」

  柏令夕哽咽著說不下去，夏清夢撫著她的肩膀用目光鼓勵她。

  「但是這一切卻也因我而起，所以我沒臉再見你們。」

  柏令夕緩和了一下情緒，繼續說下去：「有一天綺月送我回家，被那些壞人看到了，就起了壞心思，只是綺月的家人一直把她保護得很好，他們沒有機會下手，後來我無意間跟……我媽說起綺月她們要去露營的事，他們就趁機把綺月綁架了。」

  夏清夢消化了一下柏令夕的話，疑惑的問她：「為什麼綺月送你回家，會被那些壞人看到呢？為什麼你跟你媽媽說的話，那些壞人會知道？」

  柏令夕難堪地咬了咬下唇。「因為那些壞人是我媽在外面的朋友。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媽這麼多年在外面，就是跟那些人在一起，這次她回來也是因為被牽連到什麼事裡面，回來躲風頭的。」

  「那你的傷……？」夏清夢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想，但是還是很難相信，柏柃夕媽媽認識的朋友，會對她的女兒做出特別不好的事來。

  柏令夕嫌棄地側過頭，不讓視線碰觸那塊疤痕，就算隔著衣服也讓她萬分難受。

  「那天我無意中發現了他們要對安綺月動手，便追過去求他們不要那樣做。但是他們已經把人綁到山洞裡，又哪裡是我能勸阻的？後來我說要報警，他們才不得不同意了，但是他們說怕綺月看見他們的長相，不肯當場放了綺月。我想，只要他們同意停手就好，等他們走了我自然會救綺月的，沒想到他們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