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視而不見
2024-06-14 09:11:51
作者: 花舟
當晚在同學們瘋玩瘋鬧散去入睡後,安綺月和司譯行坐在小溪邊乘涼,夜色靜謐,蟲鳴聲遠遠近近傳來,安綺月指尖撫弄著身邊一株纖細的草莖,隨口問司譯行:「劉玉東真的是自殺嗎?」
這段時間,安綺月偶爾會幫司譯行整理資料,對劉玉東的生平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按照她對劉玉東的了解,劉玉東實在不像能乖乖自殺的人,還那麼好心的在死前把一切麻煩都解悶了。
他更應該是那種自己不好也不讓別人好,鬧個魚死網破才甘心的人。這其中難說沒有古怪。
司譯行盯著安綺月在月光中幾乎半透明的指尖,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劉玉東是誰:「警方的調查結論是這樣的。目前也的確沒有證據顯示有人為的痕跡。但是我能肯定他一定不是自殺,或者說不是他自願自殺的。」
安綺月皺眉想了想,又問:「劉玉東的兒子叫什麼來著?你對他了解嗎?」
「叫劉子安吧,劉玉東和原配唯一的兒子,十三歲後被送去國外,前年才回國。回國的原因,對外說是鄉土難離,擔心年邁的外祖。」司譯行腦中還盤旋著安綺月的指尖,似乎那指尖是停在他的心尖上,痒痒的,讓他的語氣都有點漠不經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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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實上呢?」安綺月敏銳的捕捉到司譯行的話裡有話。
提起這個劉子安,司譯行唇角勾起一抹輕蔑:「事實上是在學校里亂搞,同時搞大了三個女生的肚子,被學校開除了。在當地的名聲一敗塗地,呆不下去了。」
安綺月默了一下,對這種人實在沒什麼語言能評價了,便也失去了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興趣,看時間不早,起身喊司譯行回帳篷睡覺。
司譯行恨不得跟安綺月就這樣安靜的坐到日出,但是想到她剛剛折騰一場,也只得依依不捨的起身送她回到帳篷。
被安綺月和司譯行關注了五分鐘就拋在腦後的劉子安,劉氏新晉掌門人,此時難得沒有女人在身邊,一身素縞端正跪坐在劉玉東靈位前,向火盆里一張一張添加著紙錢。往日車馬如龍的劉家,如今門前冷落,除了幾家近親,竟連弔唁的人都沒有。
此情此景足夠淒涼悲慘——如果忽略劉子安低低的說話聲的話。
「爸爸,您路上好走,劉氏我會替您好好守著的,您放心,有外公和舅舅看著,劉氏只能越來越好。」劉子安揉了揉酸痛的腿,看著燭光中新得有些刺眼的牌位,索性席地坐了下來。
「爸爸,您別怪我,劉氏在您手裡是保不住的,到那時,公司是別人的,房子、車,您擁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的,您想想,您在外頭養的那些女人還能反過來養著您不成?您那些兒女們,還能認你不認?沒了錢,您還有什麼啊,就連這靈堂都不會有,與其到那時生不如死,不如您安心去了,讓我來替您守著公司呢,您說是不是?」
劉子安說著說著,無聲的笑了起來,二十四年,這個名義上是他老子的人,除了罵他沒用,幾乎沒有好好跟他說過幾句話。
那麼大的公司每個賺多少,給他花幾個小錢還要像施下多大恩典似的,老東西一直看不起他這個兒子吧,可是就是他這個從來被看不起的兒子,把他從懸崖上推了下去,留下這麼大的家業,以後都是他劉子安的,老東西死得好啊。
老管家進來送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無聲大笑得幾乎歪倒在地的劉子安,目光慈愛又寵溺的看了一會兒,才走上前把他扶起來到旁邊待客的椅子上坐好,試了試湯碗的溫度遞到他手上。
「那位劉先生走了,留下話說等您忙完了家裡的事再跟您聯繫。」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劉子安兩口喝完湯,把湯碗隨手扔還給老管家。「劉先生什麼時候走的?可說了去哪裡?」
老管家從容接過湯碗,放在一邊,抽出隨身帶著的毛巾幫劉子安擦手,邊說:「劉先生是一小時前走的,說您正在喪父之痛中不忍打擾。讓您安心處理家裡的事。倒是沒說去哪,想來劉先生那樣的人,在哪裡都能讓自己過得很舒坦吧。」
劉子安無奈地嘆氣。想說老管家兩句辦事不力,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這麼多年來,老管家一直守在他身邊,比親爹待他更親,他還真不忍心說他。
但是劉先生去哪了呢?如果沒有劉先生,自己現在怕是已經流落街頭了吧?下次見到劉先生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其實劉可並沒有離開很遠,他在距離劉家不遠的一處老舊小區下了車,徒步走了十分鐘進入另外一處更老舊的小區,熟練的轉過兩個彎,上了一幢六層樓。
大概所有這種老舊的老區都是一樣的狹窄雜亂,樓道里終年昏暗,堆積著雜物和灰塵,劉可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幾乎不用看路就回到了位於三層的家。
其實這裡只是劉可眾多落腳地之一,遠遠算不上家——或許除了他出生和生活了七年的骯髒的貧民區,哪裡都算不上他的家。
但是這裡跟那個貧民區最相似,讓劉可有一種莫名的安心的感覺,所以就暫時稱之為劉可的家吧
回到家,劉可沒開燈,在黑暗中走進臥室,在只鋪了一層稻草的角落坐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酒壺喝了一口。說是一口其實只是沾濕了嘴唇。劉氏的權力交接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大的一個成績,他決定獎勵自己一口酒,當然,這只是開始,他相信很快他就能開懷暢飲了。
司氏一連串動作下來,之前刻意針對司氏不斷挑釁的幾家公司紛紛敗下陣來。
除了劉氏前總裁劉玉東最後關頭自殺,給劉氏保存了一線生機外,其他幾家幾乎可以說血本無歸。
其中一家老牌地產商資不抵債宣布破產,另外兩家新興企業被人收購換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