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酒中有迷藥
2024-06-14 08:51:59
作者: 熱宮娘娘
銅鍋子裡的熱湯,仍舊滾滾沸騰著,燒著的炭火偶爾迸出幾聲細微的聲響,屋內本溫馨熱烈的氣氛,因封卿的到來頃刻冷凝下來。
他站在殿門口,披著件白色大氅,臉色蒼白,一步步朝著殿內走了進來,便是唇色都是蒼白的,唯有眼中一抹紅色,是整張臉唯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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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大驚,匆忙跪在地上:「參見皇上。」
葉非晚沉吟片刻,看了眼身邊的素雲,同樣蹲跪在地上:「民女叩見皇上。」
封卿呼吸一滯,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心口如被薄如蟬翼的刀劍一下下削著一般,頃刻間血肉模糊。
「都退下。」他驀地作聲,嗓音嘶啞冷厲。
眾人不敢多留,匆忙起身。葉非晚看了眼身邊人的背影,封卿並未說只留下她,她若是留下,未免太過自作多情,思及此她起身也想跟著其他人一塊離開。
只是沒等她走兩步,手腕便被人抓住了:「你留下。」
葉非晚看了眼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便掙脫了開來,後退兩步隔開二人的距離,方才輕道:「不知皇上有何事?」
封卿怔怔看著被甩開的手,好一會兒啞聲道:「聽聞你今日派人去了養心殿,有事?」
今日?
葉非晚聽著封卿這話,只覺得分外好笑,何止是今日她讓素雲去養心殿找他,她已經幾次三番的去請了,而今他再來又算什麼?
打一巴掌給一捧棗?他來了她便合該巴巴上前?
「其實也沒什麼事,」葉非晚輕道,「只是想請皇上共進晚膳而已。」
封卿望著她;「只是如此?」
「是,」葉非晚頷首,看了一眼桌上的銅鍋子,「只是今日這鍋子,我和素雲他們都吃過了,恐怕不能再招待皇上。」
封卿看著她,他並非痴人,自然聽明白了她話中的逐客之意。只是心中氣惱,她說今日是最後一次去養心殿找他,而他沒在養心殿,哪怕今夜他來了,她仍舊不肯對他多付出半分心思了。
「無妨。」良久,封卿沉聲道,人已坐在桌旁。
葉非晚一頓,忙後退了兩步避開了他,緩聲問道:「皇上還未曾用過膳?」
「葉非晚!」封卿突然打斷了她。
葉非晚不解,安靜抬眸看著他。
封卿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他厭惡她一口一個皇上的喚他,可前幾日沒見她的人是他。
最終,封卿垂眸:「未曾。」
「銅鍋子我們都用過了,哪能再給皇上,我這便讓人將銅鍋子撤了,讓御膳房的人送些晚膳過來。」葉非晚聞言,輕輕頷首起身走到殿外,對素雲吩咐了幾句話。
很快有宮人上前,將銅鍋子收拾利落,桌上已經整潔一片。
御膳房的人大抵早已備好了封卿的晚膳,不過片刻,一個個的膳盤已經被端了上來,很是精緻的菜色。
葉非晚安靜看著宮人一個個魚貫而入,始終沉默不言。
封卿則看著她。
她很體貼,可這份體貼里,卻帶著一股讓他惶恐的疏離。
方才她和旁人圍在桌子旁,說著歡聲笑語,可在他跟前,便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甚至因他的出現,那歡聲笑語頃刻間消失,只剩下一陣陣的死寂。
還有,她口口聲聲說著的「我們」,是將他排除在外的。
晚膳很快便上全了,宮人看了眼二人,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葉非晚沉思片刻,走到內寢,再出來時,手中端著一壇酒。
封卿雙眸微抬,目光看著她手中的酒罈。
葉非晚笑了下:「之前皇上一直政務繁忙,今日難得前來,便小酌幾杯放鬆一下吧。」她拿過酒杯,滿上兩杯酒,已被遞到封卿跟前,已被自己拿在手中。
話落,她已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後又被自己滿上,接連喝了三杯,肺腑一陣灼熱。
再欲給自己倒第四杯時,手背上多了一隻大手,那隻手修長蒼白,骨節分明。
封卿。
葉非晚怔怔看著那隻手,好一會兒方才轉眸看向手的主人。
封卿正深深凝望著她,眉心微蹙著,手微微用力制止了她的動作,許久薄唇輕啟道:「你不用這般。」
葉非晚怔愣。
封卿眸光微垂,聲音低沉了些:「你想說什麼?」
葉非晚終順著他的力道,將手中的酒罈放下,沉默片刻輕聲道:「皇上前段時間真的在忙嗎?」
手背上的大手一頓,封卿緩緩將手收了回去。
「封卿,你騙不了我,」葉非晚笑了下,聲音分外平和,「你只是不想見我而已。」
封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連否認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只是覺得納悶,」葉非晚看著封卿,「你既然不想見我,為什麼還要將我困在皇宮裡頭呢?對於不想見的人,將其驅逐,眼不見為淨,不是更……」
「葉非晚!」封卿倏地作聲,打斷了她的話,她果然……只是一心想著離開而已!
「皇上恕罪。」葉非晚從善如流的低頭。
封卿看著她,下刻伸手拿過眼前的酒杯,想要一飲而盡,手卻突然頓住,看著眼前的杯中酒。
葉非晚心中噗通直跳。
下刻,封卿仍舊面色無波的喝了下去。
葉非晚安靜給他滿上:「皇上前段時日見了誰?」
封卿一僵,良久聲音嘶啞:「什麼?」
「沒什麼,」葉非晚搖搖頭,輕笑了下,怔怔看著酒罈良久,突然開口,「封卿,命運當真是不能違逆的,是嗎?」
封卿指尖顫了下,轉眸看著她,莫名覺得她這句話空落落的:「你這是何意?」
「你還會納柳如煙為妃嗎?」葉非晚望著他,「正如前世你做的那般。」
「葉非晚!」封卿聲音惱怒,她從未信過他。
可意識衝動之下,他的身子卻陡然搖晃了下,意識些許朦朧,整個人都逐漸眩暈。
封卿揉了揉太陽穴,眼前的葉非晚都像是變成了幾個人,站在他眼前,搖搖晃晃的。任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垂眸,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酒里被人下了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