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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她笑得很好看

2024-06-14 08:51:33 作者: 熱宮娘娘

  謝子期?

  葉非晚沉吟片刻,確信自己並未聽說過此人,只為了避免失禮,又見對方穿著一襲官服,福了福身子回了一禮。

  「這可使不得!」謝子期忙擺擺手,滿朝文武誰人不知,皇上對葉姑娘的縱容,甚至還有人說,皇上久久未曾填充後宮,正是因著這位葉姑娘。

  可是,眼下他看著這位葉姑娘仍是未出閣的女子妝扮,見他仍舊行了官民之禮,心中不覺困惑了幾分。

  「沒什麼使不得的,」葉非晚笑了下,卻也沒再繼續在這個話頭上多言,「謝大人認識這花兒?」

  以往她也曾見到過,只是遠遠看一眼牆根便走過去了,從未如今日一般專程到這兒來欣賞,卻從未想到,這一片紅花所迸發的蓬勃生命力,竟如此讓人心動。

  「是啊,以往在臨安讀書時,曾見到過,」謝子期被她唇角那抹笑感染,也不自覺揚了揚唇角,將目光落在那些紅花上,「有時牆根下會冒出來一兩株,在冬日裡倒也鮮亮。冬日的花本就極少,大抵是宮人們移來裝點用的。」

  葉非晚點點頭,又仔細看了眼那些花兒,方才收回目光,突然又察覺到自己竟在宮闈與人攀談,匆忙又後退半步:「謝大人若有事,便先去忙吧。」

  謝子期陡然回神,心中不免遺憾,卻的確有事在身,只拱手道:「子期便先行告退了。」

  葉非晚笑著點點頭。

  

  謝子期轉身,便要朝殿外候著,身軀卻倏地一震,腳步僵在原地,動也動不得。

  葉非晚不解,扭頭看過去,正瞧見方才還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李公公,眼下卻恭敬後退半步,一人披著見黑色大氅,臉色蒼白的站在那兒看著她。

  大氅曳地,沾染了地上的灰塵,臉色蒼白,唇色近乎透明,眉目微斂著,讓人瞧不出其中的情緒。

  封卿。

  謝子期頓了下,忙躬身上前,俯首跪在地上:「臣謝子期,參見皇上。」

  葉非晚僵了下,看著封卿那令人膽寒的臉色,心中在想著此刻畢竟是在宮殿外,有內侍與朝臣在場,自己應當也要跟著下跪行禮的。

  她俯身剛要跟著行禮。

  封卿突然抬腳便朝這邊走來,大氅滑過冬日冷硬的土地,夾帶著沁骨的寒冷,最終站定在謝子期跟前,卻並未作聲讓他站起來,只是垂眸看著。

  目光冷冽如寒冰,薄唇緊抿,不掩怒火。

  戶部侍郎謝子期,他自是知曉的。平日裡處理百姓之事,盡職盡責,且對成家立業很是規避。只是他也曾經來找他,求娶過葉非晚罷了。事後他亦曾命人調查過,謝子期求娶,蓋因著一幅畫。

  當年葉非晚和扶閒琴瑟和鳴的畫,本懸在書齋里,被他一怒之下買了回來,便直接燒了。

  許是沉靜的久了,葉非晚朝謝子期看了眼,又想看向封卿,卻想到他方才讓自己出去,只怕還在怒著,自己若抬頭,隨便來個「直視龍顏」都是斥責的由頭。因此,只堪堪看了眼他的大氅,便收回了目光。

  封卿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底驀地一沉,終於作聲:「李公公將摺子收起來。」話落,他看向謝子期,「退下。」

  聲音透著隱忍的怒火。

  謝子期站起身,將摺子遞給李公公,後退行了兩步方才離開殿中。一時之間,竟也無人敢再站在這一塊兒。

  封卿這才將目光落在葉非晚身上。

  方才在殿內,到底是他言重了,說出讓她出去那番話。可看著她頭也不回便走出去的背影,受折磨的卻是他自個兒。

  御醫探完了脈象,開了藥方,囑咐他應當好好休息。可他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心底愧疚與自責沖盪著他本就酸酸澀澀的心。

  他不該對她說那番話,他將自己折騰病了,不就是想讓她來瞧上他一眼?如今她人都來了,自己還在奢求些什麼?前世她在冷院臥於病榻,他都沒看過她幾次,而今,他不過風寒,她便前來了。

  所以,他披上大氅主動尋了出來,想著見到她,定要軟下語氣來。

  可等他走出殿外,卻看到她和謝子期站在一塊兒,一同賞著牆角那簡陋的紅花,心口如被人緊緊攥著,一下緊一下松一般,本就頭昏腦漲喉嚨乾澀,看見那一幕,喉嚨更似被人拿著鈍刀子一下一下的割著,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最為刺眼的是,她對他只是謹慎的防備,即便是笑,都是拘謹的,很久沒有歡顏笑開了。

  可在謝子期跟前,她笑得很是輕鬆大方。

  她,她笑起來真好看,可是卻不是對著他的。

  「外面天寒,先回房中去。」封卿艱澀地說道。

  葉非晚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許久笑了下:「你身子不好,還染了風寒,在外面只怕病更重了,」說著,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回去吧。」

  封卿一滯,她唇角的笑,又如同以往以往面對他的拘謹了,全然沒有方才的開懷。她的語氣,同他方才在殿中說「你出去」的語氣一模一樣,

  原來這般讓人心酸。

  「方才是我說了重話,不經意失言,」他眼下喉嚨中翻滾的苦澀,不覺軟了語氣,「你先同我回殿中去。」說著,他便要上前,伸手抓著她的手腕。

  葉非晚手往後避了避,避開了他的掌心。

  封卿的手僵了下,看著她的動作,只越發覺得她如同一縷青煙,任他怎麼都抓不住。

  前世他曾對她的那些冷言冷語,那些對她刻意的逃避,甚至在她對他表露心意時,冷嘲熱諷的一句「這般輕易說出口的愛,你自己相信嗎?」

  還有兩年前自己對她的傷害,都如報復到自己身上一般,刺的他心口疼。

  她再不是以往那個因為他不經意的笑了一下,便萬分欣喜的女子了。

  她的愛,在他一次次的消磨與傷害中,逐漸固封。

  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平靜下來:「謝子期不過小小的戶部侍郎,升遷貶謫也不過朕一句話的事兒,你……同他待在一塊兒有何可說的?他也給不了你想要的,」說到此,他抿了抿唇,「回去殿裡,你想要什麼隨便挑,想談什麼朕陪你談,不比在外面受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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