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帕子……好生熟悉!
2024-06-14 08:40:13
作者: 熱宮娘娘
封卿的氣來的莫名其妙。
葉非晚瞧著前方那一襲白影,他已經走入旁廳,面色無恙,只是再未朝她看一眼。
微微皺眉,可一旁葉長林和葉羨漁都瞧著自己,她只得笑開,緩緩坐在封卿身邊。
葉長林在主座,葉羨漁和南墨坐在一側,葉非晚和封卿一側,幾位彼此之間也並不陌生,席間也未曾有過尷尬。
許是因著葉非晚和封卿一同前來,葉長林興致極高,連連舉杯飲酒,一眾小輩也便陪在一旁。
葉非晚也受了感染,方才和封卿的置氣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幾次舉起酒杯敬葉長林,這於前世的她而言,是一種奢望,今生便越發珍惜每一次團聚時刻。
葉長林被她逗的幾次三番大笑開來,直搖著頭道:「你這丫頭,以往我問你可曾偷偷飲酒,你都說未曾,還滿眼天真問我這酒是何種味道,原是我被你騙了啊!今日爹高興,便陪你飲上幾杯。」
葉非晚不好意思的笑笑,身上散發著淡淡酒香,臉頰都帶了幾分酡紅:「女兒也是……一時有了興致,見到爹爹高興這才多飲了幾杯,平日裡酒量可小著呢……你說對吧,相公。」她扭頭,習慣性的拽了拽封卿的衣袖。
封卿被她拽的一僵,她何曾這般自然的碰過他?好像二人已老夫老妻一般?她也未曾……這般順口的喚他「相公」。
說完那番話、做完那些動作,葉非晚也怔住了。
那些下意識的動作和稱呼,是前世養成的。
封卿掌權後,總有大大小小的官宴,她便跟著前去,只是她酒量太差,封卿總嫌棄她太過丟人,便說往後你覺得自己不勝酒力,便知會他一聲,免得丟人,害的王府也跟著丟臉!
他對她說話,只是直白的可怕。
也是從那時起,一在眾人面前飲酒,察覺到自己有些許失態,她便拽拽身邊人的衣袖。而封卿總會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
他酒量極好,葉非晚鮮少見他喝醉的樣子。
「這二人,今兒個怕是合夥來騙酒喝了!」葉長林大笑一聲,見葉非晚這般自然的拽封卿衣袖,一看便是關係極好的小動作,心情更加愉悅了。
封卿非池中魚,他早就說過,他一向看人很準。葉家雖為首富,可天有不測風雲,如今葉家已到巔峰,那麼將來便只有下坡路可走,非晚能嫁與封卿,他也算是放心了幾分。
「爹……」葉非晚呢喃,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今日……她是真的有些微醺了,才會……這般做。
扭頭,望著神情同樣晦澀難明的封卿,她張了張嘴,想要抱歉一聲。
卻未曾想,封卿竟微微垂眸,順手將她面前的酒杯拿了過來,倒扣在桌面上,而後拿起自己的酒杯:「岳父大人,非晚哪能和岳父大人拼酒,不勝酒力倒是真的,這酒,我便代她了!」
話落,他已仰頭,將酒盅里的酒,一飲而盡。
「好!」葉長林更是歡愉,又滿上一杯,心情極為愉悅。
葉非晚神色複雜望著封卿飲酒的動作。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一模一樣。
就是這般……就是這般,他明明不曾愛她,可不經意間的動作,卻該死的讓人心動。
明明知道即便是別人成了王妃,坐了她的位子,他也會對那個人好,卻還是心動。
飛蛾撲火一般。
鼻子突然有些酸澀,葉非晚匆忙垂眸。
似察覺到身邊人的沉默,封卿側眸飛快朝她望了一眼,卻只望見她低垂的頭。
不得不說,方才她那番下意識的動作取悅了他,口口聲聲說「和離」的人,一旦醉了後,倒是說出了幾番心裡話。
尤其那聲「相公」,他聽得心中竟一陣酸軟。
「咳咳……」對面,一聲清咳。
「南墨,怎麼了?」葉長林扭頭詢著,對這個門生,他素來關切,最初只是因著他有才學,將來定能平步青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相處時日長了,也便當了半個兒子對待了。
「無礙。」南墨仍舊溫潤淺笑著,「只是方才嗆了一口罷了。」
封卿輕描淡寫望了過去,說是嗆了一口,可方才,那女人拽著他衣袖喚「相公」的時候,他可是一直瞧著呢。
心裡不覺添了幾分得意,唇角也微微勾起。
只是……未等他笑容盛開,便瞧見……南墨從袖口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角。
那帕子……
封卿眯了眯眼睛,笑意頓消,眼神變得幽深漆黑。
南墨只覺得自己身上一涼,心中困惑,抬頭望去。
封卿卻已經恢復方才一派清冷矜貴的模樣,對他微微頷首。
「王爺可是有事?」南墨抬眸,徐徐問道。
他自小便讀書,自有幾分書生傲骨,方才在人前,封卿說忘了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便是明晃晃的對他有意見,他自也不會巴結上前。
可如今,他既這般直直望著他,他也便反問一句罷了。
封卿的目光,徐徐從南墨手上的絹帕上收回,收斂起不悅,甚至還露出一絲笑意:「無事,只是突然想起,在靖元王府,的確見過南公子。」
他去探望有傷在身的葉非晚。
他怎會忘?
也是那次,封卿才知道,原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葉非晚,傳言跋扈百無一用的葉家小姐,竟然還會做女紅這般大家閨秀才會的東西。
南墨笑:「王爺能記起小生,是小生的榮幸。」禮貌平和。
封卿頷首,再未言語,南墨自也轉了目光,未曾交談。
可封卿心中到底是不舒服的,那個絹帕,他方才瞧的清清楚楚,那……定然是葉非晚繡的,絹帕右下角的蘭花,和他拿走的那個一模一樣。
只是不同的是,他拿走的那個,更為粗糙,而南墨手中的,更加精緻。
不……
封卿微頓,還有不同的。
他的那個,是他偷偷拿走的,甚至始終不敢在人前掏出來,而南墨的,卻是葉非晚送與他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
臉色,突然便陰沉了幾分。
手裡的酒都索然無味起來。
扭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她送旁的男子絹帕,他竟還替她擋酒?
「啪——」的一聲,酒盅放在桌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