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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撒嬌也沒用

2024-06-14 08:05:14 作者: 我想吃魚

  香草當即感恩戴德的拜謝了一番退了出去,約莫一個時辰以後,就聽得外間的丫鬟稟報崔氏兩人到了。

  崔氏甫一進門就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崔清倒是還有些不服氣的站著不肯跪下,被崔氏一扯順勢跪在了地上,扯到了臀部的傷口讓崔清齜牙咧嘴了一番才忍了下來,咬著嘴唇硬是沒出聲。

  也幸虧這會兒正是冬天,沒至於讓傷口潰爛發炎。之所以會突發高熱完全是受了傷又沒好好養著造成的,不過也不嚴重,崔清從頭至尾都很清醒,沒暈過去。大夫開了一貼藥喝下去以後熱度就降了下來,聽說老太太要見他們,崔氏兩人也沒敢耽擱,直接就過來了。

  

  崔氏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這才繼續說道,「老太太,此事都是我這當娘的錯,是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女兒,可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總是要解決的。此事要如何了解,還請老太太給個明示,無論後果是什麼,我和清姐兒都願意承擔。」

  當然,這些話也不過只是崔氏的場面話,她知道崔清惹了禍,自己這個做娘的是怎麼也脫不了關係的,還不如先將自己的態度擺出來,也省的老太太再秋後算帳。也讓崔清這個女兒覺得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有多疼愛她,以後也好向她報恩。

  「解決的辦法?」老太太嗤笑一聲,給身邊的蘇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就見著蘇嬤嬤扭頭進了內間,不多時又走了出來,手中端了一個托盤,托盤裡放了一個白玉瓷瓶,板著臉站在崔氏的面前。

  崔清兩人看著白玉瓷瓶,有些疑惑的扭頭去看蘇老太太。

  「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端看你怎麼選了。」蘇老太太指了指蘇嬤嬤手中端著的托盤,「這瓷瓶里裝的是鶴頂紅,若是覺得這個不合心意,投井、白綾、割腕都行。」

  「老太太!」崔氏的瞳孔瞬間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蘇老太太。這哪裡是選什麼解決辦法,這分明就是要清兒去死啊!

  崔清面無血色,嘴唇已經被咬的冒了血珠,軟軟的癱倒在地上。為了不碰著自己受傷的臀部,所以崔清以雙手手掌著地,整個人幾乎是匍匐在地上。

  「剛剛還說無論什麼後果你都願意承擔,這會子倒是會裝死了,說好聽的誰不會啊。」錢氏輕哼一聲,看也不看崔清,「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崔氏羞愧難當,垂著腦袋不敢言語。

  徐嘉怡剛到門口就瞧著這一幕,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一隻腳懸在空中有些猶豫,不知該進還是退。她想著外祖母這兩日被崔清氣著了,想過來陪著外租母,好讓她開心些,沒想到大家都在。

  見眾人的目光都落了過來,徐嘉怡忙收回了腳,扯了扯嘴角尷尬一笑,「你們繼續,可以當我不存在的。」

  崔氏跪在地上,被自己的侄女兒看著自己受罰,心裡不禁有些訕然,忙偏開視線不敢去看徐嘉怡的眼睛,掩耳盜鈴的裝鵪鶉。

  反觀崔清聽見了徐嘉怡的聲音,剛剛還癱軟的身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股力氣,硬生生的又跪直了起來,挺直背揚著頭仿若不是在受罰。

  老太太的臉色一沉,看向崔氏幾人的眸光更加冷了幾分,盯著徐嘉怡身後的丫鬟吩咐道,「翠雲,還不將一一帶回去。」

  翠雲被老太太一吼嚇得一哆嗦,連忙應了拉著徐嘉怡的衣袖往外扯。徐嘉怡卻是一閃身直接避開,邁步進了房間,討好一笑,「外祖母,我這兒才剛到呢您就趕我回去……」

  以往徐嘉怡這麼討好賣乖的說話,老太太耐不住多久就會心軟,可這次老太太卻是冷著臉看了一眼翠雲,冷喝一聲,「翠雲!」

  翠雲苦著一張臉,眼淚都快要急出來了,先前她聽說崔清的丫鬟來萬安堂了,就已經勸過姑娘別來了。

  「姑娘,咱們走吧……」

  「那孫女兒先告退了。」徐嘉怡知曉翠雲的為難,老太太態度強硬,若是再胡攪蠻纏下去,只怕翠雲少不了一頓懲罰了。

  臨走之前,徐嘉怡偷偷瞥了一眼崔氏,不由得嚇了一跳。崔氏原先保養的還算不錯,可如今仿若老了十來歲,面色憔悴不堪,精神狀態也差得很。

  再看跪在她身邊的崔清,明明渾身都狼狽不堪,臀部之處的衣裳還隱隱約約能看見血跡,嘴唇都咬得出血了,卻偏偏挺直了背不肯認錯,咬著嘴唇硬撐著。

  緩緩回過頭來,徐嘉怡眨了眨眼睛,見了崔清之後,她都不知道應該是佩服崔清,還是責怪崔清了。

  這廂目送徐嘉怡走遠了之後,蘇老太太轉眸盯著崔清,薄唇輕啟,「想好了怎麼選了嗎?」

  崔氏哆哆嗦嗦的嘴唇蠕動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崔清也是咬著嘴唇倔強的不肯回答。見此蘇老太太氣極反笑,「既然你們不知道怎麼選,那便由我這個老婆子來替你們選。蘇嬤嬤。」

  崔清這性子若是能用在正途上,那這姑娘也定然是不差的。蘇老太太忍不住在心裡想著,面上卻是冷得嚇人。

  「奴婢在。」

  「找幾個可靠的婆子,等崔清身上的傷差不多了,就把人送到莊子上去。」

  崔清整個人都愣住了,近乎頹靡的,既沒有開口求情,也沒有任何掙扎,就任由丫鬟將自己送出了萬安堂。從萬安堂回自己院子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和緩慢,甚至幾次都因雙腿打顫摔在了地上,但崔清也沒有讓丫鬟扶著自己走,固執的自個兒回了院子。

  香草眼睜睜的看著崔清將屋子裡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一個遍,不能摔的椅子繡墩也都被她踹得東倒西歪,沒一個整齊的。

  這麼一通發泄下來,崔清的頭髮已經散亂開來,衣裳皺皺巴巴的擰成一團。臉上密布了一層汗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配上她那猙獰的面容,活像個瘋子。

  「姑娘……」聞聲而來的香草看了一眼房間的情況,小心翼翼的從亂七八糟的地上尋了可以落腳的點,挪到了崔清的面前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卻被崔清徑直推開,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後腦勺就磕在了凳子邊緣,疼得她眼淚汪汪,忙伸手捂住自己被撞的後腦勺。

  觸手並沒有濕潤的血液的感覺,香草心下稍微鬆了松。好一會兒之後才等著疼痛漸漸散去,看著坐在地上的崔清,也不敢再上前去扶,只低聲勸道,「姑娘,地上涼,您先起來吧。」

  聽到香草的聲音,崔清就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尖銳著嗓音厲聲呵斥道,「滾!滾出去!我不需要你在這裡可憐我!」

  香草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看見崔清氣急敗壞的模樣,默默俯身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還未走出房門就聽得身後傳出一陣幾乎要刺穿耳膜的尖叫聲,香草的腳步頓了頓,到底沒回頭徑直出去了。

  姑娘心裡難受,讓姑娘發泄一通也是好的。

  只是姑娘身上的傷……

  罷了,香草嘆了一口氣,忙去了小廚房替崔清熬藥去了。

  和崔清屋裡的萎靡不振相比,嘉禧園裡的徐嘉怡則是耐心的安慰著哭鼻子的崔欣。崔欣眼淚汪汪的看著徐嘉怡哭得梨花帶雨,時不時的抽噎一下,又忙抬手將臉上的淚珠抹去。

  徐嘉怡摟住了崔欣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打她的肩膀,用空出來的手替她抹去眼淚。見她一雙眼睛都哭得腫了,一雙好看的雙眼皮都快腫成了單眼皮,就不由得又在心裡腹誹了崔氏兩句。

  都是自己的女兒,一個做母親的怎麼能這麼偏心!

  這人才剛剛被外祖母從柴房裡放出來,扭頭就回屋將崔欣給訓哭了。崔欣哭哭啼啼了半晌,哽咽著嗓音道,「一一姐,我是不是真的就不應該被生下來?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怎麼會呢?」

  徐嘉怡輕聲搖頭反駁,拍了拍崔欣的腦袋,「每個人、每件事情都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人無完人,一個人是做不到讓每個人都喜歡的。崔姨母不喜歡你,但你還有我,還有表姐、外祖母,這麼多人都喜歡你,你怎麼會覺得你不該出現呢?」

  「就因為有一個人否定了你,你就要去否定你自己嗎?我認識的欣兒可不會這麼懦弱的妥協。」見崔欣止住了眼淚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徐嘉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繼續說道,「你只管做好你該做的,問心無愧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放在心上。」

  送走了崔欣之後,徐嘉怡疲憊的簡單用了些晚膳就回了被窩睡下了。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徐嘉怡還忍不住在心裡想,哄小姑娘可真是一件耗費體力和腦力的事情。她本就不擅長這個,就連和崔欣的那幾句大道理也是她想了好久才編出來的。

  她自個兒都還沒有活明白呢,哪有什麼資格去說教別人。

  而此時暗潮洶湧的戶部尚書府又添了一筆慌亂,尚書府的嫡孫媳,海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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