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那些貴族們（19）

  巨輪從海上返航，奧菲利亞也從一個貧窮的採珠女，成為了海邊小鎮上十分有名的富裕少女。

  她拿著大筆大筆的金幣，在請來了神殿的祭司施展治癒魔法後，很快就從死神手中撿回了母親的一條命。

  「奧菲利亞，你……」

  面色紅潤的夫人看著自己暴富之後，時不時就會陷入沉思的女兒，目光里滿是擔憂。

  良久，她輕輕張開了口。

  「你，知道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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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沉浸於自己思緒中的少女，並沒有聽清母親面前的話語。

  她面色訕訕的，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媽媽，能再說一遍嗎？」

  「……你想知道，關於你……父親的事情嗎？」

  面色慈愛的夫人頓了頓，眼神複雜起來。

  父親？

  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夠從母親的口中聽到這個詞彙，奧菲利亞繃不住了。

  她雙手握緊了自己的裙擺。

  「是，人魚是不是？」

  「……是。」

  看著自己女兒耳後，那十分不明顯的微小魚鱗，這位夫人神情略顯落寞。

  「我後悔了。」

  她這麼說著。

  「如果知道，帶著你父親上岸的後果，是被你的姥姥姥爺砍殺換成了大筆金幣的話，我寧願與你的父親永遠生活在海底。」

  什，什麼？

  什麼叫做，被自己的姥姥姥爺砍殺？

  奧菲利亞覺得自己有點混亂。

  然後，在自己母親的訴說下，多年前一樁舊事，被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那個時候，奧菲利亞的母親還是一個爛漫天真的採珠女。

  為了給自己的弟弟湊學費，她沒日沒夜的按照父母命令，深入海中採集寶珠。

  也正是在一次幾乎要讓她喪命的採珠活動中，她被一尾人魚救下。

  在人魚的幫助下，她得到了許多品質上乘的明珠，幫助自己的家庭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同樣，經過和人魚的長久相處，他們相愛了。

  人魚遵照著自己的血脈里的傳統，在確定心意後，將採珠女擄走，帶下海底的深淵。

  奧菲利亞就是在這段時間裡誕生的命脈。

  自從有了這個小生命，採珠女不知為何，就越發想念了陸地生活。

  在自己配偶一次又一次的期盼中，人魚妥協了。

  他化出了雙腿，帶著懷有身孕的採珠女上了岸。

  彼時，因為沒有了採珠女的供養，家中逐漸付不出供應兒子上學的學費，那位被嬌慣壞了的孩子，已然輟學在家，對於失蹤的姐姐憤恨無比。

  後續的事情順理成章。

  人魚的身份被發現了。

  面上笑容和善的人家，很快就舉起了屠刀。

  人魚渾身都是寶，即便是魚鱗，也能夠賣給鍊金師。

  等第二天，被迷昏的採珠女醒來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人魚死去了，她也回不了大海，回不了與人魚共築的愛巢，她只能留在海邊那個被遺棄的破舊木屋裡，艱難的拉扯著自己的孩子長大。

  「所以……」

  哀傷的將所有事情都放在了明面上，這位母親伸手捧住了奧菲利亞的臉龐。

  「我的孩子，你快回到大海，再也不要上來陸地。」

  「為，為什麼？」

  看著自己母親眼底的堅定神色，奧菲利亞眸光疑惑。

  她捂住了自己母親的手背，視作安撫。

  「母親，你放心，我……」

  「我不放心。」

  誰知，這話還沒有說完，這位母親的眼眶裡，就落下了滴滴淚珠。

  「你覺醒了，你如果被他們發現，你會死的！」

  殷切的話語砸在了奧菲利亞的心尖，她看著面前默默哭泣的女人，猶豫了下後，伸手抱住了母親。

  「不會的母親，他們不會發現的。」

  垂著眸子，想著那些從來不曾露面的「姥姥姥爺」等人，奧菲利亞在自己的母親額前，輕吻。

  「母親，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別怕——」

  而且，就算他們不來找自己，她最後也會親自找上門去。

  噬殺的神情掩蓋在奧菲利亞的眸底，粉潤的色澤間，隱隱帶著幾分蠱惑的話語，很快就讓這位可憐的夫人平靜了下來。

  她環住自己女兒的腰身，第一次痛痛快快，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

  ……

  海邊小鎮的事情，不管多麼精彩，都比不過國都貴族間的風言風語惹人眼球。

  「聽說了嗎？」

  「什麼什麼？」

  「就是那位公爵大人獲得的珍寶啊？」

  「你是說……那位年輕的奧斯頓公爵？」

  「對啊，據說他這次外出的時候，得到了一件堪稱是整個世界上都絕無僅有的寶物！」

  「是什麼？居然能夠擔得起這個名頭？」

  「不知道啊……」

  「好像是被一個採珠女交上來的，為此，那個採珠女還膽大包天的開出了十萬金幣的價錢！」

  「十萬金幣？雖然這點錢不算多，但公爵大人能容忍平民的冒犯？」

  「這肯定不能啊！所以公爵大人當時就說了，如果那珍寶沒有讓他動心的話，採珠女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結果呢？」

  「結果是現在採珠女已經帶著大筆大筆的金幣，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小鎮！」

  「嘶——所以說，那巨蚌里的，到底是什麼珍寶，能夠讓公爵都承認是舉世無雙的東西？」

  「不好說，不好說……」

  ……

  整個國度，在事情傳出後，都開始對於這件珍寶進行了各種猜測。

  有人覺得，那裡面應該是來自大海深淵的禁制，開啟的威力能夠滅世。

  有人以為，那裡面應該是來自海底深處，神明的遺落聖物。

  還有人尋思，那裡面應該是某種珍惜的生物……

  無數的猜想像是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可漩渦中心的小公爵，卻半點沒有理會的意思。

  他閉上了大門，謝絕所有的訪客，空暇里，還對著自己的住處大刀闊斧的進行了親手改造。

  終於，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事實」，逐漸被大家默認。

  小公爵所得到的那間珍寶，應該是一個絕世的美人。

  絕世美人？

  已然接手了自家家族勢力的艾賽爾聞言，恍若未聞。

  鬧劇罷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與記憶中那位異族少女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