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落魄

  坐了會兒，蘇亦可離開，離去時，刻意向樓上望了眼，囑咐：「她醒來後，別說我來過。」

  古慕飛未置可否，他知道蘇亦可也是有難處的，無聊又可悲的愛情，會葬送她的一生。

  這世上，有許多人，明知道向前一步會萬劫不復，偏生人家就毫不猶豫就那樣選擇了，別人拽都拽不住。

  他不明白，陰險狡詐的葉唯昭有什麼好。

  諸安心醒來時，已是第二早上的事，像往常一樣，剛睜開眼，揉著疼痛的太陽穴，房門響了，不待她出聲，又有人推門而入，是端著托盤一身考究西裝的古慕飛，今天的古慕飛頭髮剪短了，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神清氣爽。

  「醒了？」他走了過來，把木質托盤放到荼几上，一面倒鮮奶，一面對她說，「醉得可厲害了，要不是酒保在你手機上找到我的號，昨晚，你一定就睡大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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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回籠，諸安心只記得與老夫人的對話，記得自己如一縷幽魂般出了費家老宅的門，後來，記憶就模糊了，隱約記得是進了一間酒吧，沒想到，生平第一次酒醉，居然就醉得人事不醒，什麼事也不知。

  衝進浴室，梳洗一番，出來時，古慕飛仍未離去，正坐在床頭上吸菸，煙霧似為他添了一道屏障，模糊掉他的輪廓，讓他看起來神秘也高深莫測。

  她沒有說話，坐到了他對面，拿著牛奶，默然進餐。

  透過青白菸絲，男人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到她臉上，「心情很差？」

  見她仍然默然，他又說，「是因為費承頤的事？」

  慢慢咀嚼著嘴裡的麵包，諸安心似乎並不想提這件事情，看得出來，她情緒極佳，似乎也很痛苦。

  「費老夫人給你說承頤沒了？」

  見她不語，古慕飛耐著性子追問。

  不想交流這個話題，喝盡杯中牛奶，把空杯放到托盤上，放時力道有些重，『匡當』的聲音代表著她胸腔濃烈的不滿與怒氣。

  古慕飛戳眉，「那老太婆向來奸詐，她的話，咱們不能信，要不，我托人去打聽下消息，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沒有了？」

  他的提議並未能引起諸安心多大的反應。

  古慕飛知道，經歷了這麼多事後，她不再信任他了。

  「我讓人查查費南城行蹤，安排你與他見一面，如何？」

  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瞥了眼沉默冷靜的諸安心，男人掐滅掉菸蒂，收拾了碗筷，端著托盤下樓了。

  望著那道緊閉的門扉，諸安心的神色怔然，她是要與費南城見面，但是，絕不會讓古慕飛去安排。

  中午，古慕飛出去辦事了，諸安心溜出房間，頭也不回離開了別墅，在別墅門口攔下一輛計程車，車子將她載去了一個地方，鎏金別墅。

  別墅的景致，除了從隆冬瑞雪轉為春意盎然外，似乎一切都未曾有一絲改變。

  有兩抹人影正在花圃里擺開花草，修剪花枝，見門口有人出現，也不過是抬頭看看，又低下頭去干手上的活兒。

  她不認得她們，她們也不認得她。

  她離開並未多久，然而，似乎已經事皆非。

  車庫裡，好幾輛奧迪車穩穩停在原位，恰巧那輛黑色的悍馬不見了，那是他的坐騎，這說明，他人並不在別墅內。

  退至花圃旁，她徐聲輕問，「打擾下，你們費先生在嗎？」

  兩名婦女抬頭又看了她一眼，仍然閉嘴未置一詞，保持緘默。

  「我找他有些急事，需要處理。」

  她又解釋一句。

  得到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阿元，阿株，剪完洗手吃午餐，今兒，做了瘦肉粥……」

  梧桐小道穿走而來的身影，抬眼，目光對上諸安心視線時，神情微愕，後面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諸安心頓時喜出望外，喜孜孜迎上去，抓住她的手，激動道，「喻媽，原來你在，太好了，我好想你……」

  可惜諸安心話還未說完，喻媽已將手從她掌心抽出，神情陌然，癟了癟嘴後，轉身對花圃里的兩名女子催促，「快點，飯菜準備好了，吃了再做。」

  那兩名女子也不回答，只是收起了手上的剪子，拍了拍褲管上的灰塵，然後，不約而同走出花圃，向餐廳的方向而去。

  喻媽不理她，諸安心心頭似針尖在扎，顧不得揣測其中原因，她疾步奔上前，攔住了喻媽的去路，「喻媽，我有什麼得罪你了嗎？」

  喻媽斜目，神色仍然冷漠，甚至略帶淡淡的疏離，「諸小姐，今後，你別再來了，這裡，不歡迎。」

  一時間難以消化喻媽冷若冰霜的態度，諸安心難受極了。

  「喻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要這樣對我？」

  喻媽盯著她看了半晌，確定她不是裝模作樣後問，「當真不知道？」

  諸安心搖了搖頭，「你是在生氣我不告而別是嗎？」

  聽了她的話，喻媽冷哼一聲，冷笑道，「諸小姐，我不過是個老媽子，不值得任何人掛念。」

  「那是為什麼？」見她又要走，諸安心趕緊抓握住她的手臂，可憐巴巴撒嬌，「以前，你說我可愛，你說我像極了你的女兒，喻媽，我一直都是拿你當媽媽的呀。」

  是什麼東西改變了這份可遇而不求的感情。

  喻媽的心到底軟了下來，嘆息兩聲，道，「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被人綁架了。」

  綁架？

  喻媽難以置信，驚得撐大了雙瞳，「那你現在好好的出現在我眼前？」

  「是真的，喻媽。」諸安心不知道該怎麼樣敘述，才能說清楚這段時間的消彌不見。

  停頓了兩秒，捋了捋思緒，她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講給了喻媽聽。

  聽完，喻媽內心不再平靜，她淡然道，「離開是你自己的選擇，如今，怨不得誰了。」

  如果說，當初，不是她自己要離開的，或許，今天，她還會幫她一把，然而，現在，太遲了……

  不太明白喻媽話中的意思，諸安心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乞求道，「喻媽，讓我見費南城一面，我想看看承頤，就看一眼。」

  昨天，諸安心回老宅的事，玉清早就在她走之後講給了喻媽聽，並且，囑咐喻媽，如果遇上這個女人，敬而遠之。

  「承頤沒了，少爺不想見你，你走吧。」

  喻媽剝開了她手，一臉不耐，舉步向餐廳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