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是敵是友？

  「六少，你要喝水嗎？」

  她低著頭，站在他對面，像是不敢迎視他那雙冷邃清明的眸子。

  空氣里流淌的窒人氣息，她難以忍受，她沒話找話說。

  「來杯普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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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楚千蕁轉身泡來杯普洱，恭敬遞到他手上。

  品著荼，費南城似乎心情好了，他說，「聽霍醫生說，你喜歡酒窖里那床榻榻米，所以，我讓白管家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來，可還喜歡？」、楚千蕁眼睛情不自禁望向角落裡那張榻榻米。

  敢情這張真是為她準備的啊!

  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兒，但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於明顯，畢竟，她還沒摸透費南城性情，小聲說出，「還行吧!」

  「看來，你是喜歡我那張大床，要麼，今晚，你睡我大床，我睡那床小的。」

  一定是試探她。

  乍然間，楚千蕁就明白過來了。

  笑著臉湊到他跟前兒去，「不能夠，還是我睡小的吧!」

  笑話，讓他去擠角落，老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把她給掐死。

  他是男人不錯，可他也是個病人，還是個病入膏肓，命不久也的病人。

  「行，那就你睡。」

  費南城也不給她爭。

  「我晚上要起夜，還打呼，也磨牙，而且，還說夢話，偶爾也會夢遊，如果驚醒到了你，你別介意。」

  查不出她的身份，他心裡就窩著一股火。

  而他也不可能直接了當地問她。

  只能用著這種奇特的方式稍稍折磨一下她。

  「沒問題。」她就知道，費南城不可能那麼好心，他讓她住進來了，果然是為了更好地折磨她。

  費南城凝睇著她，良久，才緩緩吐了句，「那就好。」

  咱們晚上見，楚千柔。

  不是喜歡與男人偷偷溜出去做事，現在，與他同處一室，看她怎麼跑？

  費南城這是在跟自己較勁吧!

  除去回靈島那次，人可是被自個兒拐跑的。

  晚上，楚千蕁躺在那張小榻榻米上，床很小，卻也能容納兩個她那樣的身板，平躺著還好，側起身子的話，一伸手都能摸到床邊，她真擔心自己會不小心跌入床。

  事實上，楚千蕁的擔心是正確的。

  睡到半夜，她翻個身就把自己翻到床下了，夢斷驚魂，像忽然間跳了懸崖一樣，楚千蕁半趴在床緣上，扭過頭望了望大床的方向，見那人睡得很沉，並沒發出丁點兒聲音，像是根本沒受她影響一般。

  她拍了拍胸口，還好，沒驚動尊神，不然，她後半夜別想安生了。

  重新爬上床，可惜，腦子一摔到摔清醒了，再無睡意，翻過來覆過去，閉上眼，腦子更清晰了，再也睡不著的楚千蕁坐起了身，幽幽一聲嘆息，便想去隔壁小書房，大床那邊略微傳來某人翻身的聲音。

  暗自否絕掉腦子裡的想法，她如果下床又開門的話，對面的那個總醒。

  與他同處一室，真是一種罪過。

  她沒說話的權利，不然，她早跳起來反駁他了。

  不能出去，就只能躺下來睡覺了，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了睡意，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意識模模糊糊時，驀地，一道亮光從窗邊划過，眼皮晃了晃，她以為是做夢，可是，隨即傳來的驚天一聲響雷，嚇得她身子瑟縮了下，『轟』，一記驚雷從頭頂滾過，像是要把她整個撕裂開來。

  雷，巨大的雷聲，讓她開始焦灼，整個人的意識更加模糊。

  雙臂緊緊地環抱著自己，身子顫抖過不停，後背開始慢慢冒汗。

  身子好熱，好燙，她生病了，一定發燒了。

  隨著窗外的雷聲越來越大，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喘息著，像是透不過氣來，難受得不斷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物。

  屋子裡白光一閃，又一記驚雷划過，隨即是無邊無際的雨聲飄泄進屋。

  睡夢中，費南城似乎聽到有人在輕微的尖叫低喘，睜開眼，漆黑的世界，他聆神聽著，他驀地就感覺出低喘聲音的來源，榻榻小床的方向，上面躺著的那具身軀好像正在不斷地翻滾折騰著。

  他怎麼忘記楚千蕁怕雷的事了。

  掀開被子，打著赤腳下床，踏步過去，抱起她的一瞬間，她似乎略微掙扎了兩下，手指撩過他臉頰的地方襲來輕微的疼痛。

  「媽媽，我怕，好大的雷聲，媽媽，蕁蕁怕……嗚嗚!」

  她的小名叫蕁蕁嗎？

  她媽也喊她蕁蕁，夢裡，她也自稱尋蕁。

  費南城把她放到大床上，用被子蓋住了她的身子，朝著她身邊的空拉躺了下去，「你是誰？」

  幽靜的暗夜，窗外雨聲淋瀝，而他不期然冷問出聲。

  「你是誰？」

  楚千蕁隨著也問了聲。

  這樣的回答，費南城有絲惱恨，每次到關鍵時候，她總是這樣，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總之，這女人很能裝蒜。

  一絲惱意起，費南城雙手捧起了她的臉，對著自己，又問，「楚千柔，告訴我，你是誰？你小名叫蕁蕁嗎？」

  又一片白光從屋外閃入，屋內所有的一切猶如白晝，費南城看清楚了眼前這張年輕，滿滿膠原蛋白的金粉面容，她的腦袋微微搭掛著，雙眼也微眯著一絲縫隙，半透明的黑眼珠子轉也不轉，她看著他，好似又沒看著，而她的神情，絕對是迷惑又淡然的。

  見她對他的話毫無反應，他更惱了，一手撐著她腦袋，騰出的那隻手輕輕捏住了她下巴，質問的同時，深眸里迸射出冷冽寒光，「楚千柔，你與我是敵是友？」

  見她仍然無反應，他真正的怒了，「說啊!」

  他輕拍著她的臉頰，縱然是他再怒，也不想傷害這張巴掌大的小臉蛋。

  這張臉，精緻清純，小巧到令他胸中保護欲繚繞升騰。

  他怕他輕輕一捏一碰，這張臉就會像雞蛋殼一樣破碎。

  所以，他捏得非常輕，捨不得使半分力，「楚千柔。」他喊她。

  急切地呼喚著。

  輕柔暗啞的嗓音，說著類似誓言之類的話語，「如果你是他們派來的，我不會饒了你，倘若不是，我會疼你寵你，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媽，不要。」

  突然，楚千蕁就叫起來，撥開了他捏住她下巴的手。

  「媽，我不走，我會很乖的，媽媽……蕁蕁不喜歡那邊，蕁蕁要跟著你……媽媽。」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消失在了他唇齒間。

  他吻了她，不管曾經，也不管將來，就在這夜，就在此時此刻，面對懷中女人的疾呼糾結，他只想與她唇齒相依，久久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