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原來是故人

  葉瑤愣住了，看向停滯不前的褚玉，瞪大了雙眼。

  「愣著幹啥，救人啊……」

  褚玉猶豫了一下，葉瑤一把把褚玉給甩開。

  「砰」的一腳，把那個搖搖欲墜的破門給踹倒了。

  「住手，你給我住手……」

  黑暗的房間裡，一個士兵壓著一個妙齡少女，扭打成一團。

  葉瑤上前揪著士兵的頭髮，用力一拽，把人給拉開了。

  妙齡少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整理凌亂的衣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他娘的，別跑……」

  

  黑暗中，士兵惱羞成怒，上前要打葉瑤，卻被葉瑤靈巧的躲開了。

  葉瑤趕緊跑了，士兵緊跟著追了出去。

  「你們是誰，竟敢壞老子的好事，信不信老子把你們統統給殺了。」

  褚玉把葉瑤和妙齡少女擋在身後，怒斥士兵：「軍中有軍規，不得隨意凌辱良家女子，你若是想舒坦，軍中自有舒坦的去處，但是，在這裡……不行。」

  那士兵微微眯著雙眼，不屑的冷哼一聲：「區區一個女犯人，還稱什麼良家女子？老子可沒有欺負她，老子是想娶她做媳婦兒的。」

  「娶媳婦也有娶媳婦的禮數，那就請你三媒六聘，或者匯報給鄧總兵，正經的把人娶回家，像你這樣，成何體統。」

  那士兵聽褚玉說話文縐縐的，心裡猜測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在軍中很容易被將軍器重，也沒敢再多言，憤憤的正要離開。

  待他朝褚玉走進一看，只見褚玉白淨的臉上，諾大個刺青，顯得格外扎眼。

  一下子變得盛氣凌人，猛地朝褚玉推了一把，凶神惡煞：「原來你也是犯人，給老子滾，再多管閒事，老子殺了你。」

  那士兵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妙齡少女被嚇得哆哆嗦嗦，驚恐的看著那人走遠了，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氣。

  「小女子沈夢茹多謝兩位搭救之恩。」

  葉瑤剛準備把人扶起來，卻發現褚玉怔怔的愣在那裡。

  「沈夢茹？沈丞相的女兒？」

  沈夢茹驚訝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褚玉：「你，你認識我的父親？」

  「沈家姐姐，我是褚玉啊……」

  實在是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連故人都不認識了。

  其實也不怪褚玉，沈夢茹的變化簡直不要太大。

  印象中她面如滿月，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實實在在的大家閨秀，窈窕淑女，加之她的父親又是當朝一品宰相。

  沈夢茹的風頭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的。

  再看眼前的她，蓬頭垢面，骨瘦如柴，圓臉也變成了尖臉，臉頰都凹陷進去了。

  若不是她還保持著原有的儀態，褚玉根本認不出來她。

  「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沈丞相呢，沈家大哥呢？」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沈夢茹的眼淚像是決堤一樣，噴涌而出，只見她像是見了親人一樣，撲在褚玉的懷裡，嚎啕大哭。

  葉瑤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曾經風靡京城的美人，落到這個地步，實在是讓人唏噓。

  但是褚玉又何嘗不是呢。

  連日的流放，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都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的。

  等沈夢茹發泄的差不多了，她才勸道：「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安全，跟我們回去吧，我們那兒人多，好歹有個照應。」

  沈夢茹跟著褚玉和葉瑤回到了他們的住處，見到褚夫人之後，又是一陣痛哭。

  細細追問下，才知道，褚家被流放不久，沈宰相也死了，沈宰相是因為燕關內好幾個城池村落都遭受了雪災，請求皇上放糧賑災的。

  只是皇上只顧得自己修仙煉丹，讓堂堂一品宰相找他身邊的太監商量。

  沈宰相氣不過就在御書房，撞了柱子自盡了。

  沈夢茹的大哥是京城守備，為父報仇要去殺了皇上身邊的太監，結果卻被老太監以謀反的罪名給亂劍刺死了。

  跟褚家一樣，沈家被流放千里，只是沈家畢竟是京城世族，老太監不敢惹眾怒，只流放了沈夢茹這一支。

  沈家人就沒有褚玉他們這麼幸運了，一路上天災人禍的，等到了邊城，就剩下沈夢茹和她七歲的弟弟沈雪鬆了。

  沈雪松得了重病，被留在軍營的病房裡休息，因為他們是今天才來，沈夢茹是回來收拾屋子的。

  沒曾想，身後竟然跟著一頭色狼。

  褚夫人親手擦拭著沈夢茹的眼淚，安撫她：「夢如啊，以後就跟咱們住在一起吧，你們姐弟倆身邊沒個大人，還是會受人欺負的，跟我們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沈夢茹跟褚家人是認識的，相似的遭遇，背井離鄉的遭遇，在這裡沈夢茹遇到褚玉他們就像是遇到了親人一般。

  沈夢茹當然願意，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夫人……」

  眼淚嘩嘩流。

  「夢茹啊，你一定餓了吧，褚玉，去把糕點拿過來給夢茹吃。」

  「對了，瑤兒，凍傷膏你那裡還有沒有，拿來給你沈姐姐用。我知道從前你不喜歡她，可以後你們就是親姐妹，可不能任性了。」

  褚夫人親自給沈夢茹凍傷的手腳上藥。

  原本給葉瑤和褚玉悄悄留的板栗糕，這會兒也讓給她吃。

  只是葉瑤有點懵，原主從前跟沈夢茹似乎有些不和。

  葉瑤愣了一下，腦子裡回憶從前原主在京城的記憶。

  褚馨小心翼翼的從葉瑤手裡取走凍傷膏，尷尬的小聲給葉瑤打氣：「 ，你別多心了，畢竟現在大哥娶的人還是你，娘也站在你這邊，我們都喜歡你的。」

  額，忽然，葉瑤想起來了。

  在原主跟褚玉成親的半年前，褚玉離家出走了。

  當時褚夫人給的說法是褚玉打算棄文從武，褚大人不同意，才離家出走的。

  可是原主的記憶是褚玉抗婚，不打算娶原主為妻，而他真正喜歡的另有其人。

  現在看來，只怕這個人就是沈夢茹。

  葉瑤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救沈夢茹的時候，明明是葉瑤先出手救人，可沈夢茹最終躲藏的地方是褚玉身後。

  為什麼明明是褚玉跟她一起把人帶回來的，為什麼褚夫人對她熱情中還有點躲躲閃閃。

  為什麼明明葉瑤還什麼話都沒說，汪氏和褚馨等人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原來，褚玉跟沈夢茹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按道理說不應該呀，褚玉也不是不優秀，褚家跟沈家也是門當戶對，再看褚夫人明明更喜歡沈夢茹一些，為什麼非要拆散這位苦命的鴛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