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切不過是夢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空曠的黑夜中響起，跌坐在地上的水清雨像失了魂一般縹緲。

  當年她是眾星捧月的王門貴女，前來求親的北異族勇者幾乎踏破了門檻，而她偏偏看上了自己救回來命懸一線的江燁，也讓無子的父王將王位給了他。

  猶記得當時江燁在她面前，悲情地說他是真的有殺父之仇，求她成全。

  水清雨悽然一笑，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從頭到尾她都是個傻子。

  時至今日，真相大白，嘴角溢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帶著怒天的恨意，猛地將頭頂的簪子插向江燁的胸脯：「你還我親人命來……」此刻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江燁死，要她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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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未及上前，江燁身邊的一眾太監宮女已經拉住了她，將她死死控制住掙扎不得。

  「江燁，我即便打入十八層地獄，也要來拉你下去，你們等著……！」

  江燁沉聲道：「你們是都要隨她一起去嗎？」

  兩個侍衛得了令制住水清雨，她笑的瘋狂：「午夜夢回之時，你看到的那個影子，便是我來向你索命。」

  可不待水清雨繼續說，她便暈了過去，再醒過來已經是幾日後了。

  「水小姐，水小姐！」

  「嬤嬤，都已經好幾天了，你說公主會不會……」

  「閉嘴，把藥快些給公主端來……」

  水清雨恍惚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迷迷糊糊之間嘴裡被灌了苦澀的液體，強烈的不適感令她猛然睜開了雙眼。

  「公主你醒了？！」

  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出現在視線里，水清雨一時有些愣住。她的視線落到了屋內的踏春圖屏風，八寶閣梳妝檯，徐徐燃燒的紫檀香爐……

  濃烈的熟悉感讓她的腦子有些發懵，這分明是她的閨房，她這莫不是在做夢？

  「公主，你怎麼了別嚇奴婢啊？嬤嬤你快來看，公主怎麼痴傻成這樣啊？」

  聽著耳邊的驚呼聲，水清雨這才回神，一前一後圍過來的不是她的貼身婢女秋雨和鍾嬤嬤嗎？驚愕的抬起手看了看。纖細白嫩的雙手讓她錯愕，沒有在邊關時常年握劍磨下的老繭，也沒有和敵人廝殺受傷時所留下的猙獰疤痕。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從床上跑到梳妝檯前，看著銅鏡中的那張臉，不過十幾歲的年紀，面容嬌嫩，眉目如畫，比一般的世家貴女多了幾分大氣，只叫人讓人移不開眼。

  這不就是她嗎？十幾歲的她，還是雲英未嫁時。

  「公主你才剛醒，怎麼能沒穿鞋就下地呢！」身後伺候的嬤嬤急忙出聲提醒。

  水清雨回頭一把抓住鍾嬤嬤，眼眶有些發熱，「嬤嬤，如今……如今是何年何月了？」

  嬤嬤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卻還是連忙答道：「如今是大王去世的第二年啊！公主，您這是怎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可要叫郎中再來瞧瞧？」

  水清雨沒有理會鍾嬤嬤後面的話，只是喃喃的重複，「父王死去的第二年……」

  可她不是死了嗎？

  是被江燁動手殺死的，莫非是她做夢了？

  「我昏迷了幾天？」

  一旁的嬤嬤這才明白過來，是自家公主昏迷久了，腦子不靈光了，這才放心許多。

  「公主你昏迷了，兩天了，都是這位小姐，一直在照看著您呢？」

  水清雨秀美輕蹙，不明所以的看向，嬤嬤所說的那位小姐，入目便是那夜她要去殺的祝梅。

  「你怎麼在這兒？」

  現下，水清雨對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

  祝梅被公主嫌棄也不惱，依舊那般待人親善的走過來。

  「我不知，如何惹到公主，竟讓公主這般不待見我。」

  「不待見，你還敢站在這裡，真是夠不要臉的。」

  水清雨說罷，便轉過了頭去，他們北異族人，可沒有西周那些彎彎繞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那我若是說起，北異族王的陳年往事，公主會不會有興趣？」

  此話果然讓水清雨看向了她，「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祝梅起身，目光移向門外的海棠花，這才回過神來。

  「因為，我不想兩國打戰，讓百姓流離失所，而公主也不希望自己父親當初將位子傳給江燁是錯的吧？」

  此話一出，水清雨陷入了沉思。

  隨即，便見她一雙透亮的眸子中，閃爍出了透亮的光芒。

  「好，我幫助你阻止這場戰爭。」

  昔日的一切，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當初江燁是拼著一條命，為北異族出生入死，父親才將王位傳給他。

  讓他護著北異族，可如今，江燁卻是要讓整個北異族都在戰爭中度過，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如若這樣下去，那麼她與她父王那便成了北異族的罪人。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先帝的年號是元豐，也是江燁十三歲那一年，那個時候的我們的王墨梓鴻還未登基。是一切還沒有歸於平靜，時局動盪的一年。

  說道這兒，水清雨下意識緊緊捏住了手，眼中驚恐席捲而來。劍刺胸口的那最後瞬間仿佛就在眼前，可沒想到她，那只是一場幻竟罷了，她醒過來並沒有被劍刺穿心臟。

  可明明那真實的一幕就在眼前，可為什麼醒過來會什麼都沒有呢？

  還是說，眼前的這個女人知道真相，也知道一切？

  一個又一個懷疑在水清雨的腦海中迸發，再想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

  「公主，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前日傍晚的驚嚇還未驅散，你又陷入了哪個夢境？」耳邊響起祝梅急切的關懷之聲。

  提起前晚的事情，水清雨面色越發蒼白，極力擠出一抹笑意，「沒事，可能是我剛剛醒過來，心力還跟不上您的思路，今日之事我們改日再說，您看怎樣？」

  祝梅一急，邊疆之事由不得她耽擱，更何況她是來這兒和江燁談判的，可談判沒有談成，倒是讓江燁給留在這兒，回不去。

  眼看就到和墨弘商討的時日，若再送不回去消息，那墨弘肯定是要著急做出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