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母女

  外面天光大亮，裡面卻是情意綿綿。

  氣氛正好，誰都沒有提不要白日宣什麼銀的話。

  有些事情情到濃處，自然而然地就會發生。

  但事情做了，孩子蘇小七卻不敢保證能夠懷上。

  因為這具身體之前的時候被原主糟蹋的可不輕。

  身體底子是極差的。

  蘇小七來了之後才開始調理。

  

  但卻是體寒宮寒，不易受孕。

  前期的時候是蘇小七不願意生，故而一直都吃她自己調配的避子藥。

  但最近一段時間，她跟沈昀的關係日漸親密，她對於孩子這事，就多了幾分期待。

  已經停了避子藥。

  但好長一段時間也還是沒有懷上。

  蘇小七自己就是大夫，看是不用看的。

  只能慢慢調養。

  而且孩子這個事情也是看緣分的。

  荒唐過後，夫妻倆又溫存了一歇，這才出門各自做事。

  沈昀帶著小九去找青山書院的山長。

  蘇小七知道那位徐山長喜歡吃明珠做的糕點，便讓她做了四色點心。

  還有徐山長的夫人歐陽氏喜歡吃她做的藕粉和銀耳。

  她便各包了六盒。

  還把她之前做好的銀耳眼膜也拿了十盒出來。

  看到蘇小七準備的滿滿當當的禮物，沈昀搖搖失笑。

  小九看著卻是滿心感動。

  他發誓，一定好好考，考進青山書院，好好學，以後考進士做大官孝敬小七姐姐。

  蘇小七送沈昀前腳走了後，她後腳帶著沈明珠和小喜鵲去了陳錦記。

  小喜鵲這次是想要再請一個人到留園去幫著做糕點。

  留園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

  一個人做糕點已經忙不過來了。

  只能來陳錦記薅人。

  走到門口下馬車的時候，沈明珠又站住了腳，還轉身與

  蘇小七小聲地打了一聲招呼：「大嫂，我去看看浣娘。」

  蘇小七很快就想起了之前沈明珠跟她提到過的那個看起來有些瘋瘋顛顛，但其實只是受到了刺激有些失憶的女人。

  意料之外的，她收拾得還算妥帖。

  穿著一身靛青粗布上衣，下面著同色褲子，頭髮梳成一個圓球，用自製的桃木簪子挽了扎在腦後。

  穿著一雙打著補丁的破布鞋在街巷之間來往徘徊。

  似乎在找著什麼。

  別人都叫她瘋女人，蘇小七還以為會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

  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收拾妥帖的中年婦人。

  她的身上收拾得無一不乾淨。

  只是一雙眼睛空洞而乏味，失去了神彩。

  看著她的模樣，蘇小七的心裡有一絲無法控制的難過。

  她想到了原主做乞丐時的樣子。

  她心神一動，帶著小喜鵲也跟著走了過去。

  沈明珠正在跟她說話。

  意思是她現在來得太早了。

  一般要再等一個時辰，他們做蛋糕時，會有一些邊角料，到時候打包成一堆，會比較便宜。

  她會跟下面的人說送給她。

  浣娘低頭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打擾了，她到下午的時候再過來。

  沈明珠點點頭。

  此時蘇小七帶著小喜鵲已經走近了兩人。

  正好碰上浣娘一臉誠惶誠恐地抬頭。

  蘇小七隻一眼就看清了她的臉。

  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

  蘇小七心頭便是一跳，她下意識地看向小喜鵲。

  而此時小喜鵲也正在看著浣娘。

  她，她怎麼長得那麼像她？

  啊，不對，她年長，那應該是她長得像她才是。

  「您，您是誰？」小喜鵲幾乎是下意識地驚叫出聲。

  浣娘本來要走了，被小喜鵲這麼一喊驀地停住，猛然抬頭。

  她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驚聲叫道：「喜兒，你是喜兒嗎？」

  現場三人全都蒙了。

  只剩下浣娘一個人一臉驚訝又驚惶失措地看著小喜鵲。

  太像了，太像了！

  蘇小七的目光在小喜鵲身上掃過，又看向浣娘，她此時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但沒有任何證據，沒有辦法說出口。

  「喜兒，不，你不是，喜兒已經死了，她死了。

  她剛出生的時候就死了，文哥告訴過我的！」

  眼看著先前還一臉正常的浣娘突然間就開始瘋魔起來。

  她不停地抓撓自己的臉，黃褪色的皮膚一下子被她的指甲抓破。

  「啊……」她痛得在地上直打滾，哭爹喊娘的。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嚇到了小喜鵲。

  她躲在蘇小七身後，不敢上前。

  蘇小七拍著她的肩膀小聲安撫：「別怕，別怕。」

  「小七姐姐，她怎麼呢？是我長得太嚇人，嚇到她了嗎？」小喜鵲問道。

  「跟小喜鵲沒有關係，是她自己情緒不對勁。」蘇小七拉住小喜鵲往旁邊走。

  然後悄悄地朝身後的張雨招了招手。

  張雨上前，想要扶起浣娘。

  卻被她猛然推了一把。

  張雨不耐煩地抬手，一個肘擊在她的脖頸上，她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剛剛的動靜鬧得有些大，但礙於浣娘剛剛瘋魔的模樣，大家都只敢遠遠地圍著，不敢走近來看。

  看到有人把她弄暈了，才紛紛議論起來。

  「這個瘋婆子我曉得，是從京城外面來的，來了沒多久。

  經常在這條街討飯，就住在街尾城隍廟裡。

  時不時地就要發一場瘋。

  聽她說她死了女兒，男人也沒了。」

  「嘿，你胡說八道哦，我聽到說她以前好像還是什麼大家小姐。

  瞎了眼睛跟到屋頭教習琴藝的先生跑了。

  結果對方騙了她的嫁妝，搞大了她的肚子，把她拋棄了。

  她受了刺激，就得了失心瘋。

  平日裡看著好好的，刺激到她就要發瘋。

  嘿，好嚇人哦。

  上次有個街頭混混想趁機占她便宜，被她又抓又咬的，半隻耳朵差點沒得了。」

  「缺了他全家的德，別人都淪落成這樣了，還敢占便宜，死了都活該。」

  ……

  蘇小七聽著四周人的說話聲，心裡有一個故事正在慢慢地拼湊起來。

  她看了一眼小喜鵲，和浣娘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模樣，她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救她的心思。

  吩咐張雨把人抬進旁邊的客棧，讓沈明珠去照應陳錦記的生意。

  她帶著小喜鵲隨後跟過去。

  一會兒的功夫，張雨已經花錢讓客棧里的女夥計把人收拾妥當了。

  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格，愛潔。

  她既然讓自己把人帶到客棧來，那就表明她要幫她看病了。

  所以先把人收拾妥當，免得沾染到浣娘剛剛發瘋時在地上蹭到的髒污。

  蘇小七伸手為她探脈。

  很快得出結論：「的確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

  再加上後腦勺曾經受過傷，壓迫到了記憶神經，選擇性失憶了。」

  人有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當遇到一件讓自己很難解決，甚至是不想應對的事情時，人就會選擇性失憶。

  以此來保護自己。

  此時的浣娘便是這種情況。

  蘇小七開了一劑藥方讓小喜鵲出去抓藥。

  小喜鵲一走，張雨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夫人，您說她跟小喜鵲會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