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歸墟夢裡（26）

  所以，被徹底擊垮的玉林憤然拿起刀，將白髮弄至胸前，欲削髮！

  方壺子民頭髮就是生命，削髮等於自殺！

  「不可！」

  所以舞傾城橫豎都會勸阻，她一個箭步上前，將玉林手裡的刀打落，語重心長勸道，

  「長老，您是方壺唯一的倖存者，不能想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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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倖存者？？呵……」玉林絕望苦笑，「你也說是唯一了，那我還有什麼臉面苟活？！」

  說著又欲去拾那把刀，被眼疾手快的舞傾城一腳將刀踢到一邊。

  「聽我說！」她握著玉林的肩頭，心急如焚的勸道，「只有人在，國就不會亡！哪怕只剩您一人，方壺國就在！」

  「……」玉林不語，表情絕望而呆滯。

  女人說的這些大道理，他豈會不知？只不過，建國那份重任，不是每個人都擔得起的，也不是說說而已。

  玉林自問沒有勇氣，做這些！

  而舞傾城的鼓勵仍在繼續……

  「歷史上不乏一人建國之案例！」

  她說著眯起眼縫，語調升高，口吻也逐漸激憤，「況且方壺此番幾近淪亡，是遭人陷害，身負天大冤屈！長老，恕我直言，如果我是你，就算死也要先把兇手揪出來！！」

  話落，玉林終於開口……

  「都這把年紀了，你說的，我豈能不知？」

  只見他無限悲傷的嘆口氣，絕望又茫然的看向遠方，繼續道，

  「而且真兇是誰，也不用再查了，玉林我心裡有數。只恐這次是無處伸冤，就算告到崑崙，也沒人能降得住他……」

  這話讓舞傾城驚了，她瞳孔放大，緊張問道：

  「長老，你見過吸血鬼了？」

  難免猜想，玉林已經和吸血鬼交過手了？否則怎會斷言，崑崙山的大神們也將拿此人沒法？

  可長老卻悲傷絕望的搖搖頭……

  舞傾城一懵：「那您怎就斷定，無處伸冤？」

  玉林長長嘆口氣，沉重道：「因為，這都是我方壺欠那人的！」

  「欠？？」舞傾城又一驚，只感越聽越懵了，「怎，怎麼說？」

  玉林卻並不解答，呆呆站起身後，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居然轉身要離開了。

  這舉動，讓舞傾城愣了半秒，不可能不擔心他，便拔步追了上去：

  「玉林長老，你去哪裡？」

  「回螺坑村廣場！」玉林腳步沒停，面無表情的回答。

  「為何啊？」舞傾城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唱的是哪出，便問，「莫非你認為兇手會回那裡？」

  玉林頓了頓，輕點頭後，加大步伐往前走。

  留女人在身後再度愣了半秒，繼而恍然大悟：

  「我懂了，兇手還有一個步驟沒做完！」

  對，割舌！！

  螺坑村廣場那些看似被她嚇死的人，兇手來不及割舌，此番定會回去完成這個步驟。因為這對兇手來說，是一種殺人儀式！！

  果不其然，兩人到了螺坑村廣場後，發現那些死者已被割舌。而他二人晚了一步，兇手早已不見蹤影。

  「這，這是何故？」舞傾城一臉驚詫，「為何一定要割舌？」

  「……」玉林不語，皺眉沉思。

  「長老，不是我想探聽隱私，但兇手一定要將死者割舌，這……也太奇怪了！」舞傾城也來回踱步，在思索中推測道，「若我沒猜錯，這裡的原因和神木家家戶戶門口的『謹言慎行』有關，對嗎？」

  玉林長老沉重點點頭，思索道：「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不會是那人的後代，只會是他本尊！」

  「夜叉？？」舞傾城狠狠一驚。

  萬萬沒想到，繞來繞去，吸血鬼竟還是夜叉本尊？

  這麼說來，夜無殤不是他的後人，只是轉世？？

  「那，那他和方壺國，到底有啥恩怨？」她誠惶誠恐的追問，記憶中的夜叉傳說，若論深仇大恨，也只跟東瀛公主有啊！

  如果延伸，充其量能恨上天庭，和將他封印的女媧母女，關方壺國啥事？

  「說起來，這和我方壺史上的一次大錯有關……」

  時至如今，玉林也不再隱瞞了，將方壺的前世今生，一五一十告知。

  原來，方壺國千年前和東瀛一樣，也是中原小國，地址就在今日巫族的神木村。

  方壺自古人傑地靈，歷代君王皆愛民如子、賢德治民。可謂是，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且方壺推崇佛道，以念經之人為上，臣民也與佛皆有緣，悟性頗高。因此，方壺國民眾從上至下皆有靈性，常能悟通神旨，甚至預測吉凶。

  多年來，方壺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方壺國實行君主禪讓制，歷代君主皆有選民投票產生。直到一千多年前，當時的君主正是出自神木村青年才俊，名「南宮尋」！！

  沒錯，此人就是前文中落落向傲寒提到過的，夜叉的好友！

  兩人很早便結識，雖不是一國的人，且一個為方壺君王；一個為流颯才俊。但彼此相見恨晚、互為知己。

  南宮尋也常常微服來流颯，與夜叉遊山玩水，把酒吟詩。

  那日，兩人在姬水河畔開懷暢飲時，偶遇送上門的東瀛公主「玉藻前」。由於女人一改輕佻浪蕩的真實面目，聲稱自己迷路走失，裝得有模有樣，所以南宮尋對她一見傾心。

  他的心理，被好友一眼識穿。於是夜叉當場做起「月老」，欲撮合這對金童玉女。

  這讓玉藻前很不甘心，她認為夜叉對自己的無視，是因為有「南宮尋」這個礙眼的傢伙在！

  便在兩男送她回家的途中，找機會避開了南宮尋，並向夜叉展露自己公主的身份，企圖用此來引誘男人。

  遭到夜叉的斷然拒絕，他聲稱自己已經娶妻，還勸她珍惜南宮尋。說那男人是一國之君，正好跟她這個公主門當戶對……

  玉藻前一氣之下，當著夜叉的面，向南宮尋求婚！

  南宮尋左右為難，不是不知女人的心理，剛才女人向夜叉告白的那一幕幕，他其實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