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歸墟夢裡（23）

  跟傲寒不同，因為體內的鬼魂珠，舞傾城掉進黑海後並沒受傷，反而黑水讓她內力大增。於是，她在黑海里找了幾個時辰，不見傲寒。

  上岸後，她看著一望無際的黑海，茫然不知所措。

  「傲寒，你在哪裡？」

  悲傷自語中，她很擔心傲寒掉進黑海後會被魔水腐蝕，連張皮都不剩。想到這裡，她對這次來歸墟感到萬般懊悔，本想陪著父母，可現在父母沒找到，還讓傲寒送了命……

  「舞傾城，你真沒用！還能不能做好一件事？！」

  隨著深深的自責湧起，滿腔悲憤也隨之而來。一顆心冷卻堅硬後，她認為，如果傲寒葬身黑海了，那罪魁禍首應該是策劃方壺動亂的陰謀者——夜無殤；而且，方壺那些偏聽偏信的蠢貨們，一定意義上都是同謀！！

  想到這裡，她雙圈捏緊，眼睛仇恨的眯起。頓感精神猛地振作起來，她毅然轉身朝花海和方壺國的方向走去。

  無論怎樣，她都要把這個幕後的陰謀者給揪出來！！

  剛到螺坑村廣場，就見方壺國眾人在這裡聚合議事，所剩無幾，已不足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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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她返回，劍展第一個發起攻擊……

  「妖女！你還敢回來？！」

  說著又欲大打出手，這次被螺坑村長老拉住。

  「冷靜！」

  長老疑惑的看向舞傾城，言辭有理的勸大伙兒，「如果這幾天的事，真是她二人所為，此刻又豈會送上門來？」

  這位螺坑村長老算方壺國五位長老中，僅次於玉林的，講理之人了。之前在皇宮七嘴八舌的內鬥中，他就是站在玉林長老這邊，堅信神木村是被人陷害的。

  而之後的第一起「割舌」血案，即那戶公公、兒子、兒媳三死者的房子裡，也是他提醒了玉林長老：此案非同尋常，死者均為死後被割掉舌頭的。

  其實他一直很公正客觀，能保持冷靜的思緒。可無奈地位不及玉林長老有威望，性格遠不像劍展那樣魯莽偏激，所以很多時候沒話語權。

  舞傾城本對他沒啥印象，此番見他態度還算講理，便也稍稍收起怒氣，走上前問道：

  「發生什麼了？」

  沒人開口回答，眾百姓在劍展的帶領下，仍舊義憤填膺的對她展開架勢；

  而埋坑村和理坑村的長老雖沒說話，神色卻也有明顯的猶豫，像是被螺坑村長老說服？

  至於玉林長老，則一個人黯然的坐在人群之外，背影極度頹喪。剛才眾人在廣場上的議事，他沒參加，自神木被屠村後，他就剩孤家寡人了；

  見局面有些僵住，螺坑村長老便開口，將她二人逃走後方壺國發生的事，簡單告知。

  原來，這幾日劍展的封門村也和神木一樣，遭遇了無形之手的屠村；

  而剩下三個村落雖尚未被屠村，卻也相繼有村民莫名其妙的死亡，且死狀都一樣：瞳孔放大，嘴巴張開，像是被嚇死的。

  最關鍵，都是在死後被割掉舌頭！

  一時間人心惶惶，恐懼瀰漫，迷霧四起，讓幾位長老暈頭轉向。

  螺坑村長老最先開始反省，認為寒舞二人說得沒錯，他們方壺就是中了幕後黑手的奸計。因為很明顯，當時他們親眼看著寒舞二人逃離的，向黑海對面飛去。沒過一會兒就有村民來報，說封門被屠村了……

  所以他認為，寒舞二人應該沒有作案時間！

  而且本來，他也開始懷疑劍展是奸細，但被屠殺的是封門村，這就不好說了！做奸細，搞得自己的村民被屠殺，這沒道理嘛！

  可偏激悲憤的劍展卻有不一樣的思維，堅持認為屠殺他封門村的人，是傲寒！因為男人臨走時放過狠話，要方壺血債血償！

  所以他推測，當時寒舞二人看似是逃走，實則不然。不排除二人在遠離方壺眾人的視線後，立馬掉頭回去屠村。因為沒人能穿越黑海，即便是龍殿，也如此。

  這觀點，你說他強詞奪理吧？卻好像也有邏輯可言……

  所以在舞傾城到來之前，幾位長老又開始七嘴八舌的爭辯，也沒辨出個所以然。整個過程，玉林長老都是遠離眾人，黯然頹喪的坐在一邊，不發一言。

  他只感對方壺，乃至對自己的生命都想放棄了！

  可劍展的偏激仍在繼續，此刻也一樣，螺坑村長老還沒講述完，他就憤然打斷：

  「哼，我早說過他二人逃走是假象，明顯的放煙霧彈！此刻妖女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言外之意：你如果不回來，沒準還說得過去。找不到你們，我們也沒證據證明你們的罪行。可現在你出現，足以說明當時你壓根就沒逃，而是悄悄折了回來，屠村！

  「你放屁！！」舞傾城勃然大怒，疾步走上前，憤恨朝他懟道，「聽著，我不跟你說，滾一邊兒去！」

  沒錯，跟不講理的人，就不要浪費唇舌。否則就是說多錯多，不管你說啥，都會被他抓住小辮子。

  所以舞傾城懟完後，立馬轉向螺坑村長老，解釋道：

  「長老，實不相瞞，我和龍殿本想飛越黑海去找蓬萊。不料途中體力不支，掉進海中。自此和龍殿走散，我也很擔心他的安危。」

  不料又被那個死劍展插話……

  「走散？」

  他本就是個思維敏捷、偏激魯莽的人，被吸血鬼控制意識後，其狡辯的能力可謂是登峰造極。立馬找出女人話里的破綻，懟道，

  「那你怎能斷定，我封門村的血案不是龍殿所為？！」

  對啊，你丫這幾天又沒跟他在一起，不能做時間證人，憑什麼斷定他不會回來「履行承諾」——血債血償？

  完美將女人懟死！

  「這個……」舞傾城舌頭打結，一時間不知所措。

  將心比心：她找不到傲寒後，會猜測男人死了，會義憤填膺的回來「報仇」；那男人呢？以傲寒的個性，指定更會如此！

  若是也以為她葬身黑海，把方壺滅國，傲寒幹得出來！

  首先拿封門村開刀，更是合乎邏輯！

  舞傾城正暗暗惶恐著，就見劍展繼續偏激的攻擊道：

  「哼，自我方壺出事後，他龍殿從頭到尾最看不慣的人是我！那麼在黑海岸邊放過那樣的狠話後，他折回來屠我封門，有跡可循！」

  這下搞得女人徹底無語了……

  而眾百姓也紛紛附和起來：「不無道理，不無道理啊！」

  就連剛才被螺坑村長老說服，已有明顯動搖的埋坑村和理坑村長老，也沉思著點點頭，像是又特麼倒向劍展這邊了？

  於是，劍展最後加把料：「聽著，我不管神木是被何人屠村的，反正我封門的這筆血帳，你二人跑不掉！！」

  聽得舞傾城氣急敗壞，直接上前噴他一臉唾沫星子：

  「老娘什麼時候打算跑了？有種你放馬過來啊！！」

  挑釁的話一出，那劍展就不客氣了，手一揮，百姓們紛紛拿著鐮刀鋤頭，朝女人湧來。

  再不會心生仁慈，這夥人不配！

  舞傾城眼睛仇恨的眯起，將攝魂披一揮，展開架勢正欲好好教訓下這夥人，這時……

  「住手！！」

  一直沉默不語的玉林長老，終於發話了。

  終究是個有威望之人，所以他這聲阻止後，百姓們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你也可以認為，烏合之眾們是怕死，怕打不過這魔女。

  只見玉林長老重新振作了起來，步履堅定的走到舞傾城面前，一臉冷漠毫無表情的問道：

  「說，你到底是不是黑海里跑出來的女妖魔？」

  這是他最需要弄清的問題，因為整個方壺，只有他知道黑海里羈押的，是東瀛公主「玉藻前」。

  儘管他也知，眼前的鮫人不可能是玉藻前！但他擔心，這小魔女跟那老魔女有關聯，比方說「鬼魂珠和血囚丹」？

  「我說過好幾遍了，不是！！」舞傾城皺緊眉頭，一臉煩躁。

  「……」玉林不語，犀利的目光鎖緊她的臉，窺探著她的內心。

  好在女人內心坦蕩，見他仍有質疑，便解釋道：

  「玉林長老，你若不信，就去找當日那個指證我拐跑龍殿的女子問明。她很清楚，我之前一直在人間！」

  玉林頓了頓，垂下眸，深深嘆口氣道：

  「此女已自刎，死無對證！」

  「啥？？」舞傾城嘴巴張大，驚訝極了。

  玉林抬眸又打量著她，思索道：「不過我倒是相信，你之前並非在歸墟！應該不是那個最可怕的女魔頭……」

  「我本來就不是！！」舞傾城打斷，急得跳腳，「就算我體內有魔性，也沒必要搞你方壺啊，咱們無冤無仇，犯得著麼？」

  此言有理。

  所以玉林沒接話，摸著鬍鬚獨自陷入沉思。

  舞傾城也不想跟他糾結這話題，便轉向眾人：

  「各位，請聽傾城一言！方壺遭此劫難，我也深感痛心。可畢竟逝者已去，眼下最重要是倖存眾人的安全。我建議從此刻起，大家都留在這，不要分開。食宿在這解決，千萬不要單獨行事，直到將兇手查出！」

  這辦法不錯，舞傾城認為，只要大夥在一起，兇手殺人就會現形。到時就算不是傲寒，她也能將夜無殤逮個正著。

  眾人沉默，不好做定斷。

  舞傾城便轉向最有威望的玉林：「玉林長老，您看可行？」

  玉林無奈看看剩下的部眾，已不過百人，嘆口氣道：

  「也只能如此了！」

  眼瞅著大伙兒要成功自救了，吸血鬼豈會甘心？

  於是，劍展秒接話：「哼！魔女，這是否又是你的陰謀？若你就是幕後真兇，我們不就是一起送死？分散，或許還能有活口；聚合，不就方便你徹底滅我方壺了？！」

  這狡辯的能力……

  我靠，你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