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流颯浩劫(12)
2024-06-14 05:48:54
作者: 大碗寬面
「她沒大礙,就是被氣暈了。」
紫鳶最見不得某半妖死不開眼,便白眼一翻快人快語,並將他推開,
「你放手,我扶她到旁邊坐會!」
說罷扶著芷菲,坐到桌邊。
而傲寒從始至終眼裡都沒有這位新娘,他目光直直鎖緊舞傾城脖子上飲天魂的那隻手,腦細胞飛速旋轉,想著怎麼跟挾持者打迂迴。
「飲天魂,你也知降魔盞在我母后手裡。能不能給你,我說了不算。你挾持她,對我母后無用!」
說罷,目光心疼的看了女人一眼,乞求她的理解。
舞傾城面無表情,從始至終都是出奇的平靜。就像個局外人,這一切都跟她沒關係似的?此刻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生和死,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差別。
之前她太小看流產對一個女人的心靈傷害了,直到報復成功的那一刻她才知,孩子的流逝,同時也帶走了她的生存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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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必會像母親那般堅強的生下這孩子,不管孩子的親爹是誰!
魔帝似乎看出一些門道,並不理會傲寒的談判,悄悄湊上前,在舞傾城耳邊說道:
「看來這男人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姑娘,你不嫁他是對的!」
舞傾城嘴角一挑,冷笑:「我早就說了你是白費心機,龍殿現在是……恨我至極!也許我死了,才能讓他好過。」
「別說了!」
傲寒噙著淚,悲憤打斷。無視女人的拆台,他繼續隱忍,朝挾持者提議道,
「她身子虛不能動氣。飲天魂,你放了她,拿我做人質去要挾我母后吧!」
這話一出,眾人在震驚中明顯有些慌了神。
不知龍後真面目的紫鳶和塵鹿均認為,即便和舞傾城有過硬的交情,此刻也不宜讓龍殿代替女人去冒險。畢竟降魔盞關乎天下安危,龍後若被飲天魂扼住咽喉,只恐也會……
「龍殿,這不行!!」
見飲天魂貌似動心了,直腸子紫鳶第一個跳出來反駁,「你走了,龍宮就群龍無首,豈不是中了這老王八蛋的奸計?!」
她說著,心疼的看了舞傾城一眼。又弱弱瞅了一遍全場眾人,貌似能當作把柄去威脅龍後的,只有……
「老王八蛋,放了傾城!她對龍後無用,你要抓,就抓芷菲仙子吧!」
這話一出,一邊的死半妖急了:「說的什麼話?寧可抓我也不能抓仙子!」
紫鳶氣得咬牙:「你丫有個屁用?!無足輕重的鼠輩,一條賤命能威脅得了誰?!」
「這……」塵鹿被吃癟。
兩人的吵吵鬧鬧,讓傲寒燥怒。
「夠了!!」
他沖天一聲咆哮,大義凜然道,「男人的事,何用女人去冒險?!」
說著將手中的血龍刀一扔,步步堅定的走到床榻邊,對挾持者放話:
「飲天魂,我現在沒有兵器。快放了她,抓我!」
可魔帝不中招……
只見飲天魂狡黠一笑,陰沉道:「傲寒,本座不會上你的當!挾持這鮫人,可比挾持你要容易得多!這樣吧,今日本座也不逼你,給你三日時限。三日內,若不見你送降魔盞到魔宮,就給這女娃收屍吧!」
話落,他抓起舞傾城化作一股黑煙,瞬間消失。
「放了她~~~~~~~~」
傲寒竭盡全力撲向床去,最後一絲希望想去抓住女人。
可雙手還是落空,只攥到空空的床褥,那是她躺過的地方,還有她淡淡的體香。
手攥著床褥,傲寒跪在床邊,紅紅的眼睛再也藏不住眼淚。
這一夜他失去了愛情,失去孩兒,失去了心愛的女子……
他徹底虛脫,無法起身。
眾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強大的龍殿如此虛弱,頓感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勸慰。
最後還是紫鳶開口:「我們出去吧,讓他一個人呆會兒!」
臨走時,同樣虛脫的芷菲,依依不捨回頭看著男人,心疼極了。
眾人離開後,房間裡空蕩蕩,傲寒坐在地上,靠著床沿,虛弱無力。
這個夜晚像個惡魔,吞噬了他的一切,掏空了他的心。他甚至開始後悔,不該聽母后的建議與芷菲成婚,不該與舞傾城賭氣……
他後悔!
後悔自己對她做的一切,後悔中了她的圈套,沒了孩兒;
後悔自己對她的懷疑,後悔為什麼要自卑;
但,從不後悔對她的愛!
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接受母后那個致命的賭局,一定不會懷疑舞傾城的選擇,一定會大度釋懷她對夜無殤的情感,一定不會如此打她虐她,一定不會……
可沒有如果,一切不能重來!
該怎麼辦?
母后定不會答應用降魔盞換舞傾城,況且,用整個東海的安危換自己所愛,絕非大丈夫所為。
即便在他心裡,是不是大丈夫根本不重要,他只要她活著!
最難過母后那一關,該如何說服母后交出降魔盞?
其實,他心裡對母后還有怨恨。
這麼多年,母后假死把一切痛苦都留給他,他本就沒釋懷。之後還要拆散他和舞傾城,要他娶芷菲……
儘管這一切也經過了他的同意,但此刻,他沒法不把一切罪責怪在母后頭上。
他向來不是唯命是從的人,從六歲那年起他就沒有母愛和父愛,那時他的心已經冰藏起來。
直到碰到舞傾城,是她燃起了他的愛火,燒得那樣炙熱。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對舞傾城的依戀更勝於母后。
但他也不可能為了舞傾城去傷害母后,剛才腦里也曾有一絲念頭想去偷降魔盞,但一閃而過。
他不能偷,而且也偷不到。
看來只有一條路,單槍匹馬殺上魔宮去救舞傾城,不連累任何人,就算救不出,至少也可以和心愛的女人一起死。
想到這裡,傲寒強使自己振作,不能讓舞傾城在飲天魂手裡多呆一秒鐘,他現在就去追!
剛打開大門,他就止步……
這才發現塵鹿、紫鳶和芷菲都未走。
「殿下,您可安好?」芷菲一見他,就淚眼汪汪關心問道。
「我沒事,三位請回!」
他語氣淡然,始終也不願看芷菲一眼。不知為何,他現在越看她越覺得討厭。甚至幻想過如果沒有芷菲的存在,或者沒有芷菲對他的動情,母后是不是就不會逼他?
「你沒事就好!」塵鹿接話,果斷說道,「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如何救傾城。」
「不用你們管,我自己會處理!」傲寒冷冷回絕,欲離去。
「你是去找龍後嗎?她在哪裡?那神秘婦人就是你母后,對嗎?」紫鳶在背後急切問道,似乎想把滿腹疑惑一口氣問完。
傲寒不作答,但腳步也頓了頓。深知朋友們都是好心好意,都是對他和舞傾城的關心,便背對著大伙兒說道:
「請大家放心,我死也不會讓傾城有事!」
眾人不便再問下去,除了芷菲。
「殿下!你真要答應飲天魂的要求嗎?」她拖著虛弱的身體趔趄的衝過來,扶著男人的胳膊,苦苦勸道,「你真不在乎天下蒼生的安危嗎?」
「放手!」
自上次魔嶺她口出狂言說舞傾城是魔女後,傲寒最煩她用天下大義來逼迫他。便煩躁將她的手甩開,冷冷道,
「本殿的事,無需仙子費心!」
這是種最明顯的拒絕,讓芷菲傷心斷腸、淒楚不堪……
而塵鹿和紫鳶也不便勸什麼,死半妖本能的抬起腳步,正欲上前去將楚楚可憐的女人扶起,被貓靈惱怒的拉住胳膊。
這時,一個中氣十足、霸氣無限的女聲從背後傳來,沖前方的傲寒呵斥道:
「說的什麼話?!」
眾人回首,只見一位高貴端莊的婦人,在幾位婢女的簇擁下,昂首挺胸的朝眾人走來。
不用猜,她是淺瞳王后!
途中一眼也不屑於看半妖和貓靈,淺瞳步伐穩健,徑直走到兒子面前:
「百合仙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事,怎和她無關?!」
「王后!」
在芷菲的帶領下,眾人朝龍後行禮。
除了傲寒,他賭氣將頭偏向一邊,不語。
「都起來吧!事情本宮都知道了。」淺瞳說著,轉向芷菲,雙眸看似無限心疼,「仙子受苦了,先回宮好好休息。等本宮處理好這事後,自會來看你!」
「王后……」
芷菲委屈的眼淚洶湧而來,這是她在大婚之日,聽到的最溫暖的話。
淺瞳忙慈祥的幫她擦了擦淚,繼而轉向塵鹿和紫鳶:
「煩請請二位幫忙照顧太子妃,舞傾城這事,就讓本宮和殿下單獨解決吧!」
她都這樣開口了,紫塵二人也不便追問要怎麼解決,只得扶著仙子先回去。
——
寢宮內,只剩龍宮母子二人。
「你不打算來找我,想自己上魔宮救心上人?」知子莫如母,淺瞳王后問道。
傲寒輕點頭,目光撇向一邊,仍在賭氣。
淺瞳走進他:「為什麼不來找我?還在生母后的氣?」
「……」傲寒不回答,表情已說明一切。
淺瞳嘆口氣,深知兒子的執拗,便話鋒一轉,試探道:
「如果母后願將降魔盞拿出來,你是否要用它去換那鮫人?」
這話一出,傲寒臉上的賭氣立馬消散,眼裡燃起希望:
「母后,此話當真?」
淺瞳王后看著他這樣子,心中立即泄了氣。原本還抱有幻想,他會考慮大義。
「寒兒,你可知道這多年飲天魂不敢輕舉妄動,就是因為他不知降魔盞在哪,他顧忌降魔盞的威力?」
「……」傲寒不接話,臉上的驚喜立馬凝固。
說來說去,母后和芷菲一樣,都想用什麼狗屁大義來壓迫他。
「如今你這麼輕易地將降魔盞給他,飲天魂定會將盞毀滅,天下蒼生就再無希望,你可想過這後果?」淺瞳繼續諄諄勸解。
「孩兒知道!」
傲寒擲地有聲,繼而頭一昂,大言不慚的辯解起來,「但孩兒也知,傾城也是天下蒼生的一員。母后既然口口聲聲說要顧忌蒼生,那是不是也要保住傾城的安危?」
龍後惱……
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玩文字遊戲了?她表示,傲寒自小執拗,沒有那個靈竅。哼,別說不是那鮫婢帶壞我兒的!
嘆口氣,她故作無奈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母后也不得不答應。」
實則嘴角抹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