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流颯浩劫（9）

  「出來！我有話跟你說！」他壓低聲音，語氣中的強勢不容置疑。

  她倒吸口涼氣，打馬虎眼：「殿下有何事，就在這說吧！奴婢今天練舞很是……」

  未等她說完，傲寒一把將她拽出，砰一聲從外面關上房門，驚得屋內的紫鳶連連咋舌。

  門外的走廊上，他將她逼進牆角。不再是挑釁和強硬的語氣，卻是溫柔問道：

  「為何不住寢宮？你在躲我？」

  他的胸膛已貼上她胸口的雙峰，彼此都能感覺對方的呼吸。

  「殿下是龍宮的主人，奴婢躲得過嗎？」舞傾城冷冷駁回。

  「那就是生我氣？我要娶芷菲，你難過了？」傲寒一邊用唇撩撥她，一邊輕柔問道。

  舞傾城輕輕將他推開，嘴角掛著標誌性的微笑：「殿下看奴婢的樣子，是難過嗎？」

  「我知你心裡的難過，你躲著不見，就是怕我看到你難過，對嗎？」他又貼上去，唇都快貼著她的唇了。

  本書首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殿下想多了，奴婢無此意！」

  「你迴避和我同房，是因為你怕！你怕和我再享雲雨時會後悔，後悔拒絕我……」傲寒男人一邊啃噬她的唇，一邊自我催眠著。

  舞傾城極力推開他，魅惑一笑，挑釁道：

  「殿下錯了，傾城不擔心自己後悔。反而，擔心殿下後悔！」

  「……」男人不語，緊盯著她，內心翻滾著。

  「……」女人也毫不迴避，勾起的唇角始終掛著輕蔑又挑釁的微笑。

  「聽著，無論我娶誰！你舞傾城，永遠都是我傲寒的女人！」

  陰沉又霸氣的一句話後，他像猛獸般撲了上去。

  舞傾城一個迴旋，躲開。

  「殿下，奴婢累了，先行告退！」

  說完欲離去，被傲寒又拉了回來，兩人正糾纏之際，紫鳶的聲音傳來：

  「傾城，你在那嗎？」

  不遠處門口探出她的腦袋。

  這是救場，舞傾城深知！

  「在，我這就回來！」

  說罷飛奔離去，傲寒也不好再追。

  關上門，黑暗中兩女子都睡不著。

  「他是不是為難你了？」紫鳶輕輕問道。

  「他要做什麼都由他，我已習慣！」舞傾城淡然。

  「傾城，告訴我，為何你們會這樣？是因為上次夜無殤嗎？」

  「和別人無關，是我們自己！算了，別說這些了。」

  「傾城，別怪我直言，能看出龍殿不願娶百合仙子。今天宣布婚訊時他沒一點興奮感，反而透著壓抑的痛苦。所以我猜，他娶芷菲，一定有別的什麼原因！他一直愛的，是你！」紫鳶真誠勸道。

  可舞傾城已不想再聽了，傲寒娶芷菲的原因很明顯，不止是為報復她的拒絕，更多是龍後那半句話：芷菲是振興龍族的力量！

  至於芷菲為毛會有這種能力，舞傾城那晚沒聽到，已不想去猜測，她累了。

  「別說了，睡吧！總之，我和他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嗎？

  舞傾城也不確定，經歷這麼多事，讓她心裡仇恨的火苗越燃越烈，心裡的毒蠍已完全伸出復仇之刺……

  還有手臂上那根紅線，她要讓它消失！

  ——

  十二月初五，婚期已到。

  傲寒似乎沒花什麼心思，婚禮辦得很草率，也沒請什麼賓客，只是龍宮內部歡聚一下，整個儀式過程他都很敷衍。

  紫鳶和塵鹿呆在房間沒去參加，舞傾城則精心準備著獻舞。

  大殿裡，雄壯的音樂響起，某位選定的「舞婢」上場了。

  她一上場，新娘就驚呆……

  回龍宮的這幾日都沒見到她，也沒人提起過她，以為她和傲寒已經分開，怎麼還在這？

  芷菲想不通！

  卻不知，是傲寒刻意叮囑下人不要走漏消息，尤其是不能讓兩女人見面，紫鳶和塵鹿都知道。

  第一曲「寒之舞」，波瀾壯闊，氣勢雄壯。

  舞傾城的每個動作都很有力量，在舞蹈中她與傲寒的種種過往不斷展現，但所有情節都是在展現他們之間的虐愛、強寵、暴力、裂心，所有的情緒都是憤怒和仇恨，無半點溫柔纏綿……

  座上的傲寒看得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只有他知這舞蹈的名字，只有他懂舞者的寓意！

  在這曲寒之舞快要結束時，意外發生了……

  音樂高潮響起時，舞傾城將心底所有的仇恨全部釋放在舞蹈里，體內的魔性頓時波濤洶湧，也將仇恨的力量傳遍她四肢……

  高潮爆發時，舞者一個鳳凰展翅，頓時將東海再次掀動，又一陣天搖地動，大殿開始搖晃，地面隨著舞者的節奏波濤起伏。

  滿座賓客頓時慌張，新娘也花容失色。

  只有新郎沉著冷靜的看著舞者，他在分析著，確認著！

  正當賓客驚慌失措之際，音樂節奏漸漸放緩，舞者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柔美淒婉，還伴隨著她的演唱：

  「雪聲微，冰川暮夜眸光綴；

  綃紗落，幽幽清香繞翡翠；

  夢亦催，月落煙濃琉璃杯；

  畫卿顏，珠簾垂；痴心碎，月如眭；

  淡描眉，箜篌脆；滴清淚，落窗扉；

  春燕獨歸念雙飛，興亡不盡流颯水；

  三月梨花始展蕊，雪落冰川綃衣帔；

  故國山河碎，斷瓦凝殘煙，血染城牆北；

  朱顏頹，夢除非，往事追，流光陌舞人憔悴；

  縱使今生成灰，相思依然不悔；

  化身梨花漫天，不知為誰；

  只願來生來世，與卿相隨……」

  是那首《陌舞》！！

  傲寒不陌生，在魔嶺的梨樹林，聽她唱過，也知這首詞是她和夜無殤（靖陌）之間愛的紀念。

  更是知道，女人突然獻上這曲《陌舞》，是幾個意思！！

  他臉已氣得變形，拳頭握緊，但讓他感到不解的是……

  當這曲《陌舞》開始後，地不動了，房子不搖了，一切立馬恢復靜止？？？

  在眾人驚魂未定的詫異中，孤獨的舞者用舞姿詮釋著兩情相悅、包容呵護、無奈痛心、理解成全……

  這是她和夜無殤的愛情故事！！

  所以在這曲《陌舞》的由始至終，傲寒在她臉上只讀出四個字：刻骨銘心！

  憤怒和妒忌已衝破他胸膛，未等舞蹈結束，他便不顧在場賓客疑惑，憤然離席！

  舞傾城始終沒看他，表演完後，便回到紫鳶房中休息。

  不一會，牧易帶著幾名侍衛強行將她帶到傲寒寢宮，將門反鎖。

  她知道傲寒要做什麼，她不打算反抗。

  這是她復仇的好時機！

  就是今晚，她要將一切毀滅，包括他！

  ——

  夜色剛近，他就回來了。

  依舊是打發走所有侍衛婢女，甚至門都沒關，他憤怒將新郎袍扯下身，扔到一邊。

  舞傾城不懼，反而娥娜翩躚走近他，故意嬌聲諷刺道：

  「洞房花燭，殿下莫不是要在這裡度過？」

  傲寒猛地轉身，單手狠狠掐住她脖子，將她拖到床上，惡狠狠道：

  「和他是刻骨銘心，和我就憤怒仇恨？！好，我就讓你恨到底！」

  說完便騎上去，開始他的獸行……

  在他的發泄中，她大聲地笑，放蕩的笑，絕望的笑！

  可她越笑，他卻越發兇殘，越發變本加厲虐待她；

  而她越受虐，越發笑得大聲，放蕩……

  「聽好了，你是我女人！就算我不娶你，你也只能被我壓在身下！你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是我的領地！從現在開始除了我，你不能見任何男子，否則你見一個我殺一個！」

  雲雨之中，他一邊折磨她，一邊惡狠狠的威脅道。

  他已經徹底瘋了……

  她知道她自己也瘋了……

  突然，她的笑聲變了，變成痛苦地哀號！

  傲寒一驚，感覺到她身體的不對勁？

  火速下床一看，一灘深紅的血從她下面流出……

  「來人，快，快傳御醫~~~~~~~~」他驚慌失措。

  隨著眾婢女和御醫的到來，舞傾城平靜了，不再痛苦哀嚎，仿佛報復已結束？

  御醫把完脈，嚇得一頭冷汗，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快說，怎麼回事？」傲寒驚恐呵斥，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跳出胸口。

  「殿下！姑娘她……流產了。」

  傲寒一把抓起御醫的領口，驚恐無限，一字一頓：

  「你說什麼？！」

  「臣該死，臣該死！請殿下恕罪……」御醫渾身哆嗦。

  傲寒放開御醫，看著冷笑的舞傾城，他如醍醐灌頂……

  這是她的報復！！！！

  憤怒、悔恨、憐惜的淚珠從他眼角滴落，看著躺在血泊中冷笑的她，他無可奈何。

  許久的留白，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忍痛含淚，哽咽問道：

  「大人怎樣？有無大礙？」

  「姑娘無礙，只是身子很是虛弱，好好調養定能無恙！」御醫雙膝跪地，始終不敢抬頭。

  「孩子，還能有救嗎？」

  他的淚，抑制不住洶湧而來，這是下人們第一次看到龍殿的眼淚。

  「殿下恕罪，臣無能，臣無能！」御醫跪在地上，頭磕破了。

  傲寒閉起雙眼任淚流下，心如針扎。

  「都下去吧！」

  眾下人急忙退下。

  御醫走之前小心叮囑舞傾城道，「姑娘，臣即可給您配藥，您身子虛弱，要好生休息，不可激烈運動，十日內不可再出血，否則，否則……」

  「說吧，怎樣？」舞傾城始終平躺看著天花板，像死了般冷冷說道。

  「就永遠不可能再有孩子！」御醫語重心長道。

  傲寒明白，他這話雖是對舞傾城講，卻是說給他聽。這幾日宮中對他們的男女之事謠傳甚廣，甚至還無意聽到下人們議論他們的房事細節。

  不過他不在乎，他愛她，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可以要她，只要他想！他覺得這是一種美，一種壯烈的純愛之美。

  可現在，她卻利用這個來報復他！

  他不知該不該恨她，在這報復中，她也被傷得不輕，御醫叮囑的話一出，她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立刻湧出悔恨的淚水。

  而最可憐的是，他們的孩兒，未出生就離開的孩兒！

  再也無法面對她了，他頭也不回衝出門口，含淚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