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均為情斷腸

  「你怎會有我父親的兵器？」塵鹿問道。

  夜無殤不好如實回答，難道要他說，這兵器是飲天魂殺死你父王后奪走，又被為兄從那老東西手裡奪回來的？

  「你不必問，總之，我沒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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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得這樣敷衍，夜無殤拍著他的肩，交代道，「斬天戟是金剛鑽製成，從這名字就知它威力無窮。希望你能好好運用來保護自己，也保護好她！」

  接過斬天戟後，塵鹿笑嘻嘻，不忘最後調侃：「哪個她？」

  夜無殤鼓他一眼，不說話。

  ——

  視線轉向某女。

  夜無殤要跟媚眸大婚了，她還能怎樣？難不成真去下毒？

  算了吧！

  為了個負心漢，不值得！

  更不會舔著臉去喝那杯喜酒，舞傾城就這樣悄悄離開魔宮，垂頭喪氣的下山了。卻不知……

  她剛走，夜無殤就讓眾人撤了張燈結彩。

  此時魔宮的大殿上空蕩蕩，除了魔少主孤獨的影子。

  夜無殤需要清靜，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這幾天他的心掙扎得厲害，很痛……

  可總有人不識趣的人要來打擾，只見媚眸輕輕地走了進來，精心打扮，濃妝艷抹，坦胸露肩。

  「夜少，就這麼把那醜女給放了？」媚眸水蛇擺尾地向他胸口靠去，卻撲了空。

  「我的事不要多問！」

  今天的夜無殤甚是煩躁，言語中全然沒有往日的溫柔。

  媚眸忍不住委屈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妾身，妾身也是擔心您，怕那降魔盞落入別人之手。」

  夜無殤皺皺眉，忍住煩躁走上前安慰：「美人兒別難過，本少這幾天沒休息好，心情甚是煩躁，你別忘心裡去！」

  但媚眸忐忑著另一件事：他很久沒傳她侍寢了，聽說他昨晚在浴池和那醜女……

  「夜少要愛惜自己身子，別讓妾身擔心啊！」輕輕靠在他懷裡，她嬌聲試探道，「聽說昨日您在浴池單獨會見了那醜女，夜少可……」

  「不該問的別問！」夜無殤打斷，一把將她推開。

  媚眸縱有萬般堅強，此時也無法抑制住淚水洶湧而出：

  「妾身只是想問，夜少可在那醜女身上打聽到線索沒？妾身不知道說錯了什麼，讓夜少如此生氣？」

  夜無殤不語，靜靜站在原地，背對她。

  媚眸見他不動心，便改用激將法：「妾身聽說您與那醜女……莫不是真的？」

  「……」依舊沒回應。

  「那醜女也不知用了什麼妖術？怎麼你們男人都一個個……」媚眸忿忿道，「那傲寒如此，夜少您也如此，她到底有什麼好？」

  夜無殤再無耐性跟她周旋，便倏然轉身惡狠狠道：

  「她好不好，本少無需向你交代！！」

  說罷，拂袖而去。

  留女人愣了愣，繼而獨飲一地的悲傷……

  ——

  黃昏。碧池仙境。

  傲寒坐在湖邊盯著水面，沉默不語。已經兩個時辰了，他都一動未動。

  在芷菲的記憶中，他第二次這樣子。

  第一次是在他十六歲那年，鬼羅發動大臣逼迫他登基，他不願。只得無奈答應鬼羅的另一條件作交換：與思落訂婚。

  據說當時訂婚儀式很熱鬧，可傲寒面無表情，就像木偶一樣被眾人擺弄。儀式一完他就急不可待離開，奔赴碧池，什麼也不說，坐在湖邊沉思發呆。

  芷菲知道，他每次碰到感情上的痛苦，就會這樣。

  也知這一次他的痛苦，是她帶來的……

  「殿下，何不讓芷菲給您彈奏一曲？」

  「謝仙子！傲寒只想靜靜！」他語氣淡然，甚至連頭都沒抬。

  芷菲發誓，此刻很想趁機施展溫柔，就算做不到浪蕩女人那樣赤果果的勾引男人，只要能有稍稍的肌膚相觸，也好。

  可終是放不下「仙子」的身份，也知有些事要慢慢來。對傲寒這種男人，尤其不能操之過急。上次吃了虧，這次怎麼著都要吸取教訓。

  便輕嘆一聲，回憶道：「幾年前，芷菲也曾和殿下此時一樣的心情，欲罷不能，難以平復！這幾年修身養性，悟出一些事情，奏出這首《芷心禪語》，望能解殿下之憂！」

  傲寒沒再拒絕，儘管仍舊連頭也不抬。

  於是，芷菲開始奏樂。琴弦發出的仙曲，飄散開來，滋潤著周圍的生靈，可進不了傲寒的心裡。

  未等曲完，傲寒便起身。

  「打擾仙子清淨，傲寒告辭！」

  「殿下！」芷菲急了，連忙叫住他，懇求道，「可願和芷菲說說心中之事？」

  「凡塵俗事，無需驚擾仙子。」

  「殿下等等！」連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著頭雲嬌雨怯，「芷菲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仙子有話請說！」他依舊冰冷，渾身上下一個大大的「喪」字。

  她緩緩抬頭，引導道：「殿下與那龍女訂婚八年，為何遲遲不辦喜事、行夫妻之禮？」

  「仇人之女，傲寒豈可與之結髮？」

  「殿下既然知此緣由，奈何今日還為仇人之女神傷？」

  「……」男人被問住，沉默。

  那意思他懂，對思落他能做到冰冷無情，對舞傾城為毛做不到？

  所以頓了頓後，他將心一橫，丟下一句：

  「傲寒謹記教誨，自當以龍族為重！無關之人，不會放心上！」

  說罷，徑直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芷菲仙子輕嘆一口氣。為了他，自己隱居在這竹林已有六年，這六年她忘記了仙子的責任，在平靜、思念、再平靜、再思念的心情中循環，一首《芷心禪語》既沒讓自己內心平靜，又豈能讓他感悟？

  想到這裡，她不慎挑斷一根弦……

  頓時恐懼！

  強烈的預感告訴她，今晚有事要發生！

  ——

  十月初十二，黃昏。

  竹城邊境。

  舞傾城和塵鹿離開魔嶺已兩天，剛到竹城和蘭城的交界處，進入一個茂密的林子裡。

  那天悄悄離開魔宮後，沒幾個時辰便在山腳遇上塵鹿。得知死半妖是聽了夜無殤的勸說，要闖東海去尋母。舞傾城到嘴邊的真相，被咽了回去。

  她猜想，某男定是製造機會讓塵鹿和傲寒「兄弟相認」，因為男人讓塵鹿帶上她，這說明啥？對於兄弟相認，她能做功臣嘛！畢竟冰塊臉貌似鍾情於她，對不？

  卻不知，這次她和塵鹿被某男坑美了……

  準確的說，是被芷菲仙子坑美了！

  不管坑不坑，舞傾城都要回龍宮。因為龍後那裡有筆帳，她表示要回去問個明白、算個清楚，便雄赳赳氣昂昂的跟塵鹿一起上路。

  「呀！有些口渴，得找點水喝！」塵鹿擦擦汗，感嘆了句。

  舞傾城也同樣喉嚨生煙，鮫人離水太久，就會招架不住。

  夕陽透過樹葉直射點點日光，輕柔的風拂過臉龐，靜謐的樹林裡聽到泉水汩汩作響，讓咽干似火的兩人頓時欣喜若狂。

  順著聲音他們找到了山泉，牛飲。

  舞傾城見到水，更是想跳下去痛快游一番。於是她順著山泉的上遊走，期望能找到一條小河。

  距離那天和夜無殤在浴池，鮫人離開水已經三天了。

  「傾城別亂跑！馬上天黑了，小心有危險！」塵鹿甚是擔心。

  「我不走遠，你就在這等我！」

  「不行，咱倆要一起！不記得上次的鼠妖啦？我要保護你！」某半妖的責任感越來越大，似乎要扔掉「不靠譜」的帽子了。

  「沒事的，你不要跟來，我……我要方便！」舞傾城急需找到水源，脫下衣服痛痛快快的暢泳一番，只得找這個理由了。

  塵鹿也不好堅持，只得等在原地。

  終於，一條寬寬的河流出現在舞傾城眼前。

  饑渴的鮫人再也忍不住了，立馬解羅帶，露出美麗的鮫人裸體，一個優美的縱身，她已開始享受水中的自由。

  只見她半個裸露的身體，在水面上忽隱忽現。濕淋淋的長髮黏在右臉和右胸，細長的雙臂划動水波，長長的魚尾自如的鳧水。從肩膀直到魚尾，整個身體如古老的紡錘。

  舞傾城沉浸在水的滋潤中，全然沒察覺不遠處的一棵樹後，有雙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貪婪的索取著這視覺享受。

  他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帶著恨意的傲寒！

  自離開芷菲仙子後，他決定忘記一切去找其餘七魂珠以及降魔盞。途中發現塵鹿和舞傾城，原本只是跟蹤，不料舞傾城來此裸泳。

  她露出美麗胴體的那一刻，他就羞紅臉，收回眼神。

  可不自覺的，眼神違心的又轉回去，停留在水中鮫人的裸體上，再也不願離開，任憑一股熱血在他體內沸騰……

  這是他見過最美的胴體，凹凸有致，玉骨冰肌。讓他忘記了一切，仇恨、欺騙、憤怒、屈辱瞬間離去。

  慌亂無措、呼吸急促、心跳震動、欲望燃燒……

  心動的火苗越燒越旺！

  直到被塵鹿的呼喊聲驚醒……

  「傾城，你在哪？」

  同時驚醒了兩個人，水裡的，樹後的。

  舞傾城連忙一個魚躍，空中旋轉360度，穿好衣服。

  「我在這，塵鹿！」

  「你沒事吧？」

  當塵鹿的腦袋出現時，仇恨、憤怒瞬間湧上傲寒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