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北冥尖

  就在禮部尚書夫人郭佳悅兩難之際，丫鬟稟報禮部尚書散值回來了。

  郭佳悅面上一喜，整理了儀容後迎了出去，為禮部尚書送上一碗廚房裡一直用小火溫著的烏雞湯。

  雞湯下肚，禮部尚書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手腳不再僵硬，他舒坦的呻吟一聲，大笑道：「還是我夫人貼心。」

  兩人是少年夫妻，少時青梅竹馬，老來也是濃情蜜意，郭悅佳嗔了禮部尚書一眼，同他說起諸葛輕歌的邀約：「睿王妃請我過府一聚，我還沒回信，您說這該不該去？」

  禮部尚書皺了皺鼻子，「好端端的，她請你作甚？」

  「我也沒有頭緒，按理說前兒個詩會，我也沒動作，不該被找上。」郭悅佳也是茫然，摸不著頭腦。

  「睿王爺最近在朝堂上不太好過，看著是世家要獨大，此時與睿王府親近，恐怕要被世家記恨。」禮部尚書說著，卻是連連嘆了好幾口氣，十分感慨。

  他是保皇黨，奈何小皇帝勢弱，被兩方勢力拉扯。可若是要問禮部尚書改革派和保守派中更傾向於哪派，他心底是更喜歡改革派的。

  

  正是因為身居要職，禮部尚書看到了大齊迫切的需要改革，迫切的需要新的力量。

  可外家是世家的禮部尚書同樣知道，世家一脈在京城紮根太深，難以與之抗衡。

  這趟渾水，他不敢淌。

  禮部尚書想著，看向郭悅佳，說道：「權力傾碾，一不小心就容易粉身碎骨！」

  「我明白。」郭悅佳握住禮部尚書顫抖的手，「我馬上就回絕了睿王妃娘娘。」

  郭悅佳婉拒邀請沒多久，自己那些走得近的朋友就派人上門來問，問諸葛輕歌有沒有給她發請帖，她這才知道，原來諸葛輕歌給她還有好幾個與她走得近的夫人都發了請帖！

  這是為何？郭悅佳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邀請去不得，還是辭了吧。」面對那些來向自己要建議的朋友們，郭悅佳都是一個回答。

  於是，諸葛輕歌送出去的請帖，竟全數被退回，拒絕的理由五花八門。

  韻人抱著這些被退回的請帖向諸葛輕歌稟報時，諸葛輕歌並不意外。

  「王妃娘娘，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韻人暗自鬆了一口氣，自覺諸葛輕歌定是有所預料，便問道。

  諸葛輕歌笑了笑，「王爺近些日子在朝堂中不好過，她們與我們疏遠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目的沒有達成，絕沒有因為這些小挫折放棄的理由。

  「睿王府的名頭不好使，就換個名頭。」換一個更能讓人接受的名頭，照樣能實現她的部署。

  韻人笑著點頭：「奴婢曉得了。」心中對諸葛輕歌的安排很是滿意，此次她本可以不用前來詢問諸葛輕歌，因為睿王府的手段可不止明面上的那一些，只是出於對諸葛輕歌身為主母的尊重，她這才特意來了一趟。

  與諸葛輕歌達成共識，韻人很快就回去辦事，以一個看似中立派實則是鐵改革派夫人的名義，約了郭悅佳，美名其曰為自己的女兒尋一個如意郎君。

  同時中立派，雖然從前沒有太多的來往，但是現在有親近的意味，郭悅佳為禮部尚書的仕途考慮，果真沒有拒絕，還特意說要帶上自己的幾位朋友，為那位發請帖的工部侍郎夫人參謀。

  韻人將進展實時報給諸葛輕歌，只得了一句：「你自己安排，我只要看見結果。」

  又是讓韻人心曠神怡，她本來就是個有主意的，辦事有自己的一套章程，諸葛輕歌干預她不會說什麼，但是諸葛輕歌不干預，就叫韻人心裡很舒坦了。

  能有這樣一位主子，韻人是真心為自己高興。

  想到諸葛輕歌，韻人就不免想起那位與諸葛輕歌同胞出身的諸葛鈺，臉上帶出一些厭惡的神色來，讓人去尼姑庵好生『照料』了諸葛鈺一頓。

  事情有序進行，諸葛輕歌則是舒坦的又睡了幾天，前幾日雪箐去找林震來給她診脈，但是剛好那天林震不在京城內，便請了別的大夫，請來的大夫什麼也看不出來。

  他給諸葛輕歌開的藥方也是似是而非，吃了幾貼什麼效果也沒有，叫雪箐極為惱火，在諸葛輕歌面前抱怨：「奴婢真想帶人去砸了那家藥鋪！尋的什麼坐診大夫，醫術也太差了。」

  又忙上忙下的為諸葛輕歌奔波，天天去三千醫館守著，今兒個林震一回來，就被她拉著來了睿王府。

  本來已經睡下的諸葛輕歌只好爬起來，簡單的梳妝後，才去見了林震。

  一見到林震，諸葛輕歌就感覺有一股睡意湧上來，她用袖子擋住半邊臉，打了個哈欠。

  這一幕，被林震收入眼底。

  再結合雪箐說這段時間諸葛輕歌十分嗜睡，他臉色有些嚴峻，也顧不上給諸葛輕歌請安，開口第一句便問：「王妃娘娘是不是誤食過北冥尖？」

  北冥尖？諸葛輕歌皺著眉頭想了許久，也不曾想起自己吃過這種東西，於是搖了搖頭否決，「我印象中沒有。」

  「也有可能不是誤食，是投毒。」林震給諸葛輕歌把脈，坐實了她中毒，而後翻出自己的銀針，就要給諸葛輕歌施針。

  都是老朋友了，諸葛輕歌對林震也很信任，一邊讓他施針，一邊問他：「不知這北冥尖是什麼？」

  「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能叫人嗜睡如命，睡到最後，往往就爬不起來了。」是一昧能叫人在睡夢中死去的毒藥。林震在諸葛輕歌頭上和手上幾處大穴落了銀針，要她不要亂動，一點一點加深銀針插入的深度。

  諸葛輕歌不再說話，身子也一動不動，她闔著眼，眼皮底下轉動的眼珠子表明她的心情並不似舉動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

  她在想，是什麼人想要害自己？自己又是在什麼時候被下了這種毒藥？

  睿王府是自己的地盤，諸葛輕歌基本排除了在府內中毒的嫌疑，她抿了下嘴唇，想起先前自己去宰相府，似乎有幾次給了別人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