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後手

  說曹操，曹操到。

  雪箐還沒來得及多感嘆兩句，就有丫鬟匯報顧嬤嬤帶著人上門來了。

  「人就在外頭候著嗎？」諸葛輕歌問那丫鬟。

  丫鬟點了點頭，「在等著王妃娘娘的話呢。」

  雪箐冷笑，這是在暗諷她們主僕昨日沒有等稟報就擅自闖進水夢閣之中啊。

  「雪箐，你去迎一迎。」諸葛輕歌神色淡淡。

  「奴婢領命。」雪箐低了低頭，出外去迎人。

  

  她到了院門口，本想刺顧嬤嬤幾句，可定睛一看，顧嬤嬤身後只跟著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婦人。

  「不是說要將木花的娘親與妹妹都帶來嗎，怎麼只有一個人？」雪箐打量那位婦人，婦人與木花五官相似，應當就是木花的娘親了。

  顧嬤嬤皮笑肉不笑：「奴婢會向王妃娘娘匯報的。」

  言下之意，雪箐沒資格問，也沒資格聽。

  雪箐眼皮跳了跳，心中更覺不屑。

  只是她到底沒有作為，以免破壞了諸葛輕歌的計劃。

  顧嬤嬤的禮儀學得到位，因此才被配給諸葛鈺這個嫡女當奶娘，只是她給諸葛輕歌行的禮，只能說是馬馬虎虎。

  諸葛輕歌看著，感嘆：「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當年儀態出眾的顧嬤嬤，今日連行個禮都做不好了。」

  顧嬤嬤一張老臉縮成一團，多有罅隙之意，卻無開口的身份。

  只得憋著。

  雪箐暗自偷笑。

  顧嬤嬤因諸葛鈺而對諸葛輕歌抱有敵意，諸葛輕歌就連她並著她的主子一起損了，讓顧嬤嬤打落牙齒，還得混血吞！

  妙啊。雪箐眼角彎了彎。

  不能出口反駁諸葛輕歌，顧嬤嬤索性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說道：「奴婢是奉夫人的命令，來給王妃娘娘送人和傳信的。」

  「說罷。」諸葛輕歌也不繼續難為她，而是往後坐了坐，靠著椅背，神態有些懶散。

  顧嬤嬤低眉順眼道：「這是木花的娘親雲氏，送予王妃娘娘做個憑證，事情平息以後，夫人自會將木花的妹妹木蘭送來。」

  「原來如此，看來鈺姐姐是信不過我啊。」諸葛輕歌狀似感嘆，實則含有問責之意。

  顧嬤嬤不敢應話。

  她知她要是應話了，就會給諸葛輕歌藉機發作的機會。

  人精。

  諸葛輕歌彎了下嘴角，望著躊躇不安的雲氏，忽然道：「既然鈺姐姐信不過我，那這樁交易也別做了，你們也別覺得我欺負人，這人你帶回去，我們就當交易從未存在。」

  聞言，顧嬤嬤鬢邊滲出汗來。

  她轉著眼珠子，思忖著要如何應對之時，諸葛輕歌又問雪箐：「新請的仵作先生到哪兒了？」

  「方才王爺叫人來傳話，說是仵作先生與他現在書房一敘，一會再來。」雪箐配合著諸葛輕歌演戲，「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顧嬤嬤登時渾身發冷。

  她高聲哀道：「王妃娘娘，夫人絕沒有不信任您之意，只是她很喜歡木蘭，這才想多留木蘭一刻啊，現下里木蘭姑娘就在水夢閣里，王妃娘娘若是擔憂她，也可派人去瞧瞧她。」

  「事成以後，接來木蘭姑娘與這位妹妹團聚，多好啊！」顧嬤嬤說著，扯了雲氏一把。

  雲氏厭惡的退開，卻也幫著她求諸葛輕歌：「王妃娘娘，還請王妃娘娘救救賤民的女兒啊！」

  猶豫了一下，諸葛輕歌故作扭捏：「要不是我答應了木花要幫她救回她的娘親和妹妹……」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顧嬤嬤聽見。

  原來是因為答應了木花，諸葛輕歌才會如此作為。這下子，諸葛輕歌的舉動在顧嬤嬤心中就變得可以理解了。

  同時，顧嬤嬤又覺得諸葛輕歌還是如同從前一般蠢笨，居然在自己面前將心裡話給說出了口。

  掩蓋住眸底的輕蔑，顧嬤嬤加把勁道：「王妃娘娘，夫人是真心實意想要與您交易的。」

  「好，那我就給鈺姐姐一次機會。」諸葛輕歌終於勉強答應。

  在顧嬤嬤離去前，諸葛輕歌叫住她警告道：「若是事情平息後鈺姐姐沒有做到她該做的，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顧嬤嬤只是笑：「奴婢會將王妃娘娘的話傳達給夫人的。」

  送走顧嬤嬤後，諸葛輕歌問雲氏：「您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氏搖頭：「賤民不知。」

  諸葛輕歌與雪箐互相看了看對方，看來雲氏還不知道木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妃娘娘，賤民的女兒木花現在身在何處？賤民心中很是擔憂她。」

  幾日前，她與木蘭突然就被諸葛鈺給帶到了一處莊子裡圈禁起來，她只知自己和木蘭成了別人威脅木花的把柄，卻不知道木花到底被何人威脅，又要做什麼。

  直到今日，她才知原來挾持她們的人是諸葛鈺。

  諸葛輕歌嘆息了一聲，「待木蘭姑娘回來後，我再一併告訴你們吧。」

  她的態度讓雲氏心生不好的預感，可又不敢違背諸葛輕歌，只得憂心忡忡的跟著丫鬟下去待著。

  雪箐道：「也是對可憐的母女。」

  木花已死，這個消息對於雲氏和木蘭來說就是晴天霹靂。

  只是事已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

  雪箐又道：「鈺夫人信不過您，竟還留了個後手，忒沒誠意。」

  聞言，諸葛輕歌笑了，「這才是諸葛鈺。」若是諸葛鈺真那麼聽話將兩人都送回來，那她便不值得諸葛輕歌重視了。

  「你放心，人遲早會回來的。」諸葛鈺留不住木蘭，她有心無力。

  諸葛輕歌沒有欺騙諸葛鈺，新的仵作先生的確是今日上門來驗屍，方才仵作先生也的確是在秦睿的書房裡與秦睿敘舊，只是這些，是雪箐打聽出來的，而非秦睿派人通知的。

  不過既然人都來了，那麼上門驗屍是遲早的事情。

  諸葛輕歌並不心急，而是抱了小白虎在榻上玩耍。

  小白虎多吃了一日的奶，似乎長得壯實了些，只是眼睛還睜不開。

  諸葛輕歌估摸著，也就這兩日，小白虎就能睜眼了。

  玩著玩著，在諸葛輕歌身上撲騰的小白虎突然吸了吸鼻子，看向門外。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