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雜耍？那是下等人看的東西

  實踐出真知。

  在實踐之中，更容易發現錯漏與可完善之處。

  諸葛輕歌搖搖頭，靈機一動，問雪箐和秀秀：「這附近最好的雜耍班子在哪裡？」

  雜耍班子？

  

  「您要找的是戲班子，還是雜耍班子？」雪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可從未聽說過哪位夫人貴女，會找雜耍班子的。

  要知道，雜耍班子在世人的目光之中，比戲班子更加低等。

  那是下等人看的東西。

  諸葛輕歌道：「雜耍班子。」

  斬釘截鐵，讓雪箐連想要勸她放棄的勇氣都生不起來。

  嘆息一聲，雪箐在秀秀不贊同的目光中說道：「奴婢記得，城東街有一個雜耍班子，他們的把戲很受百姓歡迎。」

  既然主子要看雜耍，作為她的貼身丫鬟，就該幫助她排憂解難才是。

  「帶路吧。」

  諸葛輕歌自有思謀，並未發現雪箐與秀秀恭敬之下的抗拒。

  待到了弄羌塘雜耍班子外，這二人頓足，才讓諸葛輕歌發現不正常。

  「怎麼不走了？」弄羌塘是雜耍班子的名頭，據說這個班子一直都在各處遊走表演，今年才在京城裡落了根。

  秀秀糾結的看著弄羌塘所在的五進大院。

  她的教養告訴她，這個地方不是她該去的。

  但是她的閱歷告訴她，自己都是從牙行出來的人了，又能高貴到哪裡去？

  深吸了一口氣，秀秀在諸葛輕歌迷惑不解的目光下艱難的邁開步子，上前去敲院門。

  諸葛輕歌可以發誓，她原生態無污染的絕佳視力告訴她，在敲門的時候秀秀臉上的表情是視死如歸的。

  而雪箐在秀秀敲門的時候別開了臉，一臉的不忍直視。

  所以。

  敲個門，很可怕嗎？

  諸葛輕歌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諸葛輕歌為了避免自己的兩個丫鬟繼續受折磨，貼心的讓兩人退下，自己與來人交涉。

  「您是？」來人是個中年瘦高男人，眼角上揚，顯得整個人都有些邪氣。

  他看到諸葛輕歌，同樣是詫異不已。

  諸葛輕歌笑了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樁生意想與你們班主談談。」

  「我就是班主。」男人作了個揖。

  他要邀請諸葛輕歌入院坐坐，諸葛輕歌看看雪箐和秀秀那抗拒的小模樣，哭笑不得的拒絕班主。

  「在這裡說就可以。」諸葛輕歌道，「我想委託弄羌塘明日到十里紅妝商鋪前表演雜耍。」

  聞言，雪箐和秀秀鬆了一口氣。

  原來，諸葛輕歌是在為十里紅妝做打算，而不是自己有那方面的興趣。

  她們的表現，讓一直用餘光關注二人的諸葛輕歌更加無奈。

  雖然她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但是著並不妨礙她感受到二人對雜耍班子的抗拒。

  弄羌塘的班主欣然答應：「明日我們正巧有空，不知您想看什麼節目？」

  「往日裡最受歡迎的都來上一套。」諸葛輕歌拋給雪箐一個眼神，此時已經調整好心緒的雪箐，利索的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弄羌塘班主。

  弄羌塘班主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很是高興。

  像是諸葛輕歌這樣大方的主顧，可不常見。

  約定好集合、表演的時間，諸葛輕歌帶著二人坐上馬車，往萬卷書鋪而去。

  去雜耍班子只是湊巧想到，去萬卷書鋪，卻是諸葛輕歌早已定下的行程。

  在馬車上，雪箐和秀秀伺候諸葛輕歌坐下，便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文稿來。

  《三國演義》這般經典，諸葛輕歌通讀多遍，早已熟稔於心，她在重新編寫的時候運用了更加通俗易懂的語言，又不失人物個性，每一話都引人入勝。

  她辛苦寫成的七話，在到達萬卷書鋪前就被雪箐與秀秀看完，二人都意猶未盡。

  第七話講到孫策之父身死，被劉表將屍首帶進城中，孫策的屬下桓階與劉表有舊，入城求和，功將成之際，劉表的手下求先斬桓階，再用計對付孫策。

  二人急切的問諸葛輕歌：「桓階會死嗎？」

  諸葛輕歌懶散的倚著背墊，聞言挑了挑眉頭戲謔道：「話本里不是說了，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惹得二人幽怨望她。

  言語間，萬卷書鋪近在眼前，諸葛輕歌讓二人將文稿整理好收回卷宗袋裡。

  收拾好下馬車，萬卷書鋪的方掌柜正支使夥計將潮濕的書籍搬到外面曬太陽。

  諸葛輕歌眺望書鋪裡頭，發現書鋪里的布局與上次所見已然大有不同。

  她生得初雪一般雅淡，看一眼覺美。艷，再多看幾眼任誰都覺得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叫人忍不住放在手心上珍重。

  方掌柜一眼就看見了諸葛輕歌，多看幾眼，急忙別開臉，心中感嘆睿王爺好福氣，竟娶得了這麼一位才貌雙全的王妃。

  「見過王妃娘娘。」方掌柜笑臉相迎，雖說眼角的褶皺里還有些悽苦，可整體來講，笑得也算熱情。

  不是誰都能像賈朗那般，受盡了生活的磨難，還能笑著欺騙生活。

  諸葛輕歌進了萬卷書鋪，接過方掌柜親自奉上的茶，讓雪箐將卷宗袋交給方掌柜。

  她呷了口茶，慢條斯理的道：「這樣東西，你印刷一些，明日一同帶到十里紅妝去。」

  「好嘞。」諸葛輕歌沒說緣由，方掌柜也沒有問。

  他連卷宗袋都沒有拆開，就直接點頭了。

  這不是敷衍，恰恰是對諸葛輕歌的敬重，才叫他這般脾性的人如此乾脆。

  「對了，我要幾套文房四寶，你幫我包起來。」諸葛輕歌喝了半盞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吩咐道。

  方掌柜揚揚手，夥計就麻利的去幹活了。

  很快，諸葛輕歌面前就放了幾套包好的文房四寶。

  方掌柜笑容滿面：「這些都是本店最好的貨色。」

  他曲意討好的模樣，惹得雪箐和秀秀掩嘴偷笑，就連諸葛輕歌都無法淡定的忽視方掌柜眼中的奉承之意。

  「你放心，十里紅妝有起勢後，就是萬卷書鋪了。」

  諸葛輕歌也知道方掌柜所求的不過就是萬卷書鋪能夠興旺發展，而這些她早已籌謀在心，便也給了方掌柜承諾。

  望一眼卷宗袋，諸葛輕歌意味深長道：「這要印刷的份數多少，就由方掌柜自己定下。」

  說罷，取了文房四寶，也就離去了。

  餘下方掌柜，他先是細細琢磨了一番諸葛輕歌飽含深意的話語，而後打開了卷宗袋，瀏覽起其中的文稿。

  從迷惘，到痴迷，只需要兩話。

  等看完文稿，方掌柜在原地愣了許久，忽然痴痴笑了起來。

  他抱著文稿，珍重的模樣，就像是抱著什麼絕世稀寶一樣。

  很顯然，方掌柜已經悟到了諸葛輕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