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打草驚蛇

  「那東西有毒。」

  贏翟指尖夾著一枚銀針。針頭的地方已經黑得如墨水一一般。

  連銀針都被侵蝕到如此程度，可想而知，如果贏翟剛剛沒有拉住她，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公子！」

  阿青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不由分說抓住贏翟的手，確認上面沒有任何傷痕，之後才 地鬆了一口氣。

  「那種狡猾之徒……阿青定然要將他抓回來，碎屍萬段！」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贏翟難得的沒有攔她。

  不因為其他，戴紅狐狸面具的那人身份不明，況且方才贏翟那一咋也算是讓紅狐狸自報家門了。

  似乎在幾年前，秦始皇獨尊儒術之後，包括陰陽家在內的許多民間有名的大家要么小隱隱於市，要麼大隱隱於林。

  反正最後幾乎都可以說是在民間銷聲匿跡了，但是贏翟還是可以從一些書上知道相關的情報的。

  陰陽家善通藥理，當年陰陽家強盛之時，因為其中許多弟子尤其喜歡製毒，在百家爭鳴中名聲並不好聽。

  如今它們重出江湖，他不得不警惕。

  「等他們先露出狐狸尾巴了再說。」

  二人很快便回了府中，只是贏翟有窩進書房裡，親自寫了一封信交給東廠的人。

  不多時，皇宮那邊就收到信箋。

  次日，慣例的早朝後，秦始皇依舊如往常一般回了御書房，只是這次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個人。

  「果然還是宮裡的糕點好吃。」

  說話之人絲毫不客氣，捏著那金橋的高點反手，就丟入了自己嘴裡。

  此人自然是四公子，要說其他人，即便有這個膽子，也不會由此殊榮。

  一旁為兩人添茶倒水的趙高忍不住抬眼去瞧那四公子，心底暗自腹誹。

  先前他就覺得陛下今日十分反常，因得那糕點甜膩粘牙，陛下一直不喜，今日卻主動喊自己吩咐御廚房弄了不少。

  此時，擺在這父子二人正中間的三盤還是那糕點的十分之一！

  便是由此，趙高也能看得出秦始皇對這四公子得看中。

  「莫非你來這宮裡就是來同寡人繞彎子的？」

  贏翟沒有立即回話，他故意將臉轉向一旁，使勁吸了兩口氣。

  「趙大人啊，本公子忽然有點想吃點冰的，不如你去御書房吩咐他們弄兩碗冰果子？」

  趙高聽到傳喚，低眉順眼，恭著腰在贏翟面前豎著耳朵聽著。

  冷不丁聽到這話，趙剛抬了一下眼皮子，又不聲不響的放了下去，低聲另一句是。

  「奴才這就去為公子弄冰果子了。」

  趙高一邊說著，將手中拂塵揮向左手胳膊肩放好，低著頭退了出去。

  「去吧。」

  秦始皇揮了揮衣袖，御書房明面暗面的人便十分默契的退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把門帶上。

  知道這御書房內只剩自己和贏翟二人，秦始皇這才趁著胳膊抬眼，望向身邊的四子。

  「現在可以說了吧？」

  如今已是初秋，天氣轉涼，誰會突然想吃冰果子？

  這小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話要說似的。

  「何事值得你大動干戈？」

  「自然是為了我敬愛的皇兄。」

  贏翟的聲音裡面無不諷刺。

  他總共三個皇兄，但要說值得，或者說需要他花心思的，也就只有扶蘇一人而已。

  「他還是一如往常？」

  即便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秦始皇聲音裡面的冷意。

  贏翟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看樣子之前扶蘇是把事情做絕了，以前他們父子二人私底下說這話，秦始皇也從未表現過如此偏心。

  但現在扶蘇連那種事情都肯做，贏翟又覺得這偏心不無道理。

  「或許這一回，兄長做的事情比以往慎密。」

  「慎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秦始皇說話間，突然透出一股低氣壓：「倒是用在了不錯的地方！」

  知道他心情不佳，贏翟雖然並不畏懼，卻也沒撞槍口的愛好。

  他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所知道的情報，然後便一字不漏地將自己去花街找到了證據，再加上一日前遇到的那個陰陽家遺黨的事情，都與秦始皇說了一番。

  起初秦始皇只是靜靜地聽著，但是越聽到後面，他的面色便愈發的難看。

  贏翟看這鋪墊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朝新添了薰香的爐子走去。

  在他身後，秦始皇只是靜靜地看著，並未出言阻止，即便贏翟已經將那個雕刻著繁美花紋的香爐整個倒過來，放在地上顛簸，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這裡面可有你要找的東西？」

  看見贏翟停下了動作，秦始皇的聲音從一旁淡淡的響起。

  「自然。」

  贏翟抓著不知道從何處來的銀針，在那堆黑灰之中四處亂戳，突然，他抬起了手，神色凝重起來。

  被贏翟夾在指間的那根銀針從遠處看，並無太多異常，但是他將東西盛到秦始皇面前了，後者才發現，銀針尖端有一片仿佛沾了墨水一般，黑的發亮！

  「此毒便是那陰陽家特地交於兄長，意圖控制他人所做。」

  剛才他已經將紫燈籠的事情與秦始皇交代了一番，因此見到這東西，已經使荒野並非一無所知。

  「在寡人寢宮中的任何東西都是經過層層檢驗的，為何只有你的銀針測出來了？」

  似乎早就知道秦始皇會有此一問，贏翟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此物用尋常手法自然難以檢驗出來，因此這跟銀針在試圖之前在醋裡面泡了一會。」

  如他所說，秦始皇的確聞到空氣中摻雜著一股陳醋的香氣。

  若是贏翟方才沒有把這東西拿出來，只怕再過個幾日都沒有人會發覺這香爐中會有此毒！

  「此毒雖然兇險，但若想侵蝕人體，需的長期服用或者依次使用極大劑量，而且無藥可解。」

  贏翟的聲音不急不緩，說出來的話，即便如秦始皇這般的人聽著，也覺得心裡有一陣寒意。

  無藥可解只會讓人沉溺的毒，在感覺到病痛時，只能加大劑量服用，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都會讓人禁不住的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