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催生(三)
2024-05-01 21:20:38
作者: 藤萌萌
皇甫曜一聽,便也看過去:「的確,這幾日的氣色比從前差多了,太醫院都是一群廢物,怎麼把你養成這個樣子了。」
白秋文忙道:「不怪太醫的,是妾身自己身子弱,太醫不敢下重藥,怕傷了孩子。」
皇甫曜輕輕一嘆:「你總是這樣為別人著想。」
白秋文道:「妾身慚愧,太醫為妾身安胎養病,妾身實在不忍心教他們被責罰。」
行琬琰聽得這話,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白秋文甚麼時候如此善解人意了?從前兩人交好之時,行琬琰總覺得她是真的心善,經歷過這許多之後,才徹底對她改觀。
「姐姐也別一味替人家著想,如今伺候姐姐的太醫可還周到?若是不好,妹妹這裡尚有一位太醫舉薦,不知姐姐可要見見?」
白秋文自然是不肯見的,於是只道:「不必勞煩妹妹了,我只是覺得近來身子越發重了,有些行動不便,原也不是太醫的過錯。」
行琬琰早知她會如此回答,便笑道:「那極好,姐姐身子無恙,陛下也可少為姐姐擔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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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文面上略有一絲自責之意:「要陛下擔心,的確是妾身的不是。」
「與你何干,」皇甫曜一味安慰白秋文道:「朝堂上的事情攪得朕頭痛不已,每每念及你的孩子,都覺得這日子尚有好的盼頭。」
白秋文聽罷,心下只覺得十分甜蜜:「陛下的嘴怎麼這樣甜,定是妹妹教的,教陛下來哄妾身。」
行琬琰忙道:「怎麼能呢!這些可都是陛下的肺腑之言,哪裡就是妹妹教的,姐姐可多心了。」
白秋文只是一笑,夏青從外頭進來,恭敬地福了一福:「陛下,幾位大人問已經在御書房等候了。」
皇甫曜只覺得有些掃興,便抬了抬手道:「知道了,朕這就來。」
白秋文微微蹙眉,心下卻放心了些,皇甫曜總算要走了,她已經撐不住了,小腹囁骨一般的疼痛讓她背上冒出一層冷汗,實在是痛苦極了。
「朕還有事,這就要走了,你多小心些,若有什麼不舒服,必定要去找太醫好好兒瞧瞧,可別怕麻煩。」
皇甫曜握著白秋文的手,囑咐道。
白秋文只是面上微微笑著,努力抑制住自己小腹的疼痛:「陛下說的是,妾身一定會好好兒照顧自己的,陛下快些去吧,別讓幾位大人們等急了。」
皇甫曜見她如此深明大義,心下頗有些高興,於是道:「朕晚上再來看你。」
白秋文點一點頭,面上微微有些泛紅,她艱難地起身,向皇甫曜謁了一禮。
皇甫曜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而行琬琰見狀,便使了個眼色給鈴鐺,鈴鐺立刻會意道:「娘娘,公主這會子怕是醒了,娘娘緊著回去看看吧。」
行琬琰這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對白秋文道:「妹妹要走了,不能陪姐姐了,姐姐不會怪罪妹妹吧?」
白秋文心裡巴不得她早點兒走,怎麼會挽留她呢,於是便道:「怎麼會,公主醒了妹妹自然要回去的,姐姐也是要做母親的人,怎麼會怪罪妹妹呢,妹妹快些回去吧,等下公主醒過來找不到你怕要哭呢。」
行琬琰笑了一笑,心道,你就這樣等不及要我走嗎?
她站了起來,按住白秋文,不讓她起身:「姐姐月份大了,且念著自己吧,就別起來送了。」
此話正中白秋文下懷,因而道:「既然妹妹如此體諒人,那姐姐也就不送妹妹了,妹妹慢走。」
行琬琰點一點頭:「姐姐好好兒照顧身子。」
說罷,便扶了鈴鐺的手出門去了,行琬琰前腳剛走,白秋文便立刻喚來冬兒,她實在是承受不住了,骨節都在發青,她咬牙,拼命讓自己說出完整的話來:「快去找太醫!」
話音才落,便忍不住暈了過去,冬兒急得手忙腳亂,低頭一看,卻見白秋文的裙下救出了血。
「小主!」
皇甫曜才到御書房,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小太監急沖沖地前來通傳:「陛下,陛下……」
那小太監似受了大驚,話也說不利索,夏時忙道:「好好兒說話,御前怎可失儀!」
那小太監給他一嚇唬,更是害怕了,夏青便道:「慢說,你慢說!」
小太監緩了緩,穩了穩才說:「陛下,清嬪小主她……她早產了。」
皇甫曜正端著茶杯,被他這麼一下,險些將手中的茶倒了出來:「怎麼回事兒?」
「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方才,小主身邊的冬兒姑娘來說,奴才這才……」
「沒用的東西!」皇甫曜啐了一口,推開龍椅站了起來,廣袖一拂,夏青連忙道:「擺駕——」
到白秋文的寢宮時,皇后和賢貴妃,行琬琰都在那裡守著,皇后見皇甫曜來,連忙迎了上去:「陛下萬安!」
皇甫曜並沒有理會她,只是道:「裡頭怎樣?」
皇后小意道:「太醫和產婆都在裡面,也不知怎麼了就早產了。」
「朕先前去她宮裡她還好好兒的,怎麼會弄成這樣?」皇甫曜只覺得心下著急擔心得很,無意間掃了行琬琰一眼,猛然想起自己離開的時候,行琬琰還在白秋文宮裡,於是問道:「琬琰,朕離開的時候,你還沒有,你可知道發生了何事?」
行琬琰小意用絹子揩著眼淚道:「陛下前腳剛走,公主就醒了,妾身只能回去看公主,誰知才走不遠,便見著冬兒急忙忙地跑出來,拉住她一問,才知道姐姐早產了。」
她哭得傷心,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皇甫曜怎麼會不信她,於是又道:「冬兒呢?叫她來問話!」
賢貴妃道:「冬兒在裡頭呢,這會子不方便出來。」
皇甫曜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都是廢物!」
皇后連忙上前安撫道:「陛下不必著急,清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行琬琰驅前一步道:「陛下不妨讓妾身進去陪著姐姐吧。」
「不可以!」
皇甫曜尚在遲疑,皇后已經開口拒絕:「產房血腥味兒重,你怎麼能進去呢。」
行琬琰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微微一福:「陛下,如今妾身已經誕下公主,不需要再注意什麼了,妾身與姐姐情同姐妹,陛下就讓妾身進去吧。」
她說罷,當即跪在皇甫曜面前,不停地抽泣,皇甫曜怎麼受的住,於是便抬了抬手:「也好,她見了你,也會安心些。」
「陛下……」皇后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皇甫曜一個眼神給威懾住了。
行琬琰見皇帝應允了,便立刻起身,衝進了產房裡。
產房血腥味果然很重,行琬琰蹙一蹙眉,用絹子捂住了鼻子。耳畔充斥著白秋文悽厲的叫聲,行琬琰的嘴角微微一勾,卻沒有任何人發現。
她仍是那樣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順著床榻跪了下來:「姐姐,妹妹來陪你了。」
行琬琰看著白秋文痛苦到扭曲的臉,白秋文的表情除了痛苦,還有驚疑和害怕。
「你怎麼……來了?」
白秋文還來不及聽到回答,就被一陣又一陣的痛苦給淹沒了。
「姐姐,你可千萬要生下這個孩子呀,陛下對這個孩子看得很重呢!」
白秋文根本就沒有辦法理會行琬琰的話,下體被撕裂的痛苦讓她幾乎昏厥過去,行琬琰用手絹替她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姐姐,你看到了嗎?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你再加吧勁兒,孩子也就出來了。」
她的樣子看去,還真的讓人以為她是真的關心這個孩子,關心白秋文。
白秋文如果有力氣的話真想站起身來給他一個耳光,行琬琰卻只是笑著:「姐姐,你輸了,你永遠輸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