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白秋文過去
2024-05-01 21:16:35
作者: 藤萌萌
今天一天白秋文也是累了,深夜就坐在窗前繡著花。行婉琰從外面走進來,見她這般就問道:「你怎麼了?」
「喲,妹妹來了。這群奴才都不知道進來通報一聲。」白秋文放下手中的繡帕,起身笑道。
行婉琰脫下身上的披風交到白秋文屋裡的宮女身上,然後坐在了白秋文對面的椅子上,笑道:「是我不讓她們通報的,我以為你在休息,怕打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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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文笑著說道:「就算是我睡了妹妹將我叫起來,我能有什麼怨言呢?怎麼了,妹妹找我有什麼事?」
「你今日怎麼了?」行婉琰問道。
白秋文聞言楞了一下,復又將放下的繡帕拿起來,笑道:「我能有什麼事?」
「那今日皇上和我提了一句,說是想讓你明日侍寢。」有丫鬟端了茶上來,行婉琰端起來輕輕的啜了一口,然後抬頭看著白秋文淡淡的說道。
白秋文手一抖,將針扎到了肉里。行婉琰瞧見她將血浸到了手帕上,但是她沒有停下,反而是笑了一聲繼續繡著鴛鴦,「皇上明日要寵誰,哪會告訴妹妹啊,妹妹可莫要逗我了。」
「如果是我提的呢?」行婉琰看著她淡淡的說道。
白秋文放下手中的繡帕,問道:「為什麼?」
行婉琰道:「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除了這樣還能怎樣保全你了,你知道的,因為我受寵已經連累你了,害你被旁人針對。若是以後容貴妃出來了,她不能夠將我怎麼樣,可是你呢?你那時候又該如何?」
「我不怕!」白秋文忽然開始有些激動,頭一次說話開始拔高了音量。她緊緊的看著行婉琰,行婉琰淡淡的看著她,道:「你是不怕,可是你的父母呢?你的家族呢?你要知道,你進宮不是為了你自己,你為的是整個家族的興衰!如果容貴妃因此針對你,隨便給你安個罪名,沒準就會連累你的家族,你不怕了,可是你死後九泉之下如何去見你的列祖列宗!」
行婉琰的一席話讓白秋文沉默了,可是行婉琰知道她雖然性子軟弱,但是卻極其執拗。
行婉琰嘆口氣,道:「我知道,你……」
「婉琰,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天晚了,路上怕是不好走。」白秋文攔住行婉琰的話,向著外面道:「清流,送妙貴人回宮吧。」
行婉琰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了,就起身離開了。
白秋文將繡帕放在地上,淡淡的,帶著幾分哭腔道:「青枝,我累了,我要睡了。」
「小主……」青枝看著她的臉色不對,問道,「小主您這是怎麼了?妙貴人說的是好事啊,您怎麼還哭了?」
「沒事,我許是高興的吧。」白秋文揉了揉眼睛,道。
青枝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床鋪好然後扶著白秋文起身走了過去。
白秋文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很久的夢,她夢見了很多以前的事,還有以前的人。
新荷初上,蜻蜓立尖。
有一個人站在河邊描著滿池的荷花,這人穿著粗布麻衫,頭髮高束在腦後,執著筆沖她回頭一笑,清清淺淺的喚了一聲:「文兒。」
白秋文忽然有點想哭,她是不是好久沒有見過他了?她哽咽了聲音,開口道:「致遠。」
「怎麼還哭了?」那人忽然彎了眉眼,沖她招招手道:「還不快過來,過來看看我新畫的荷花。」
白秋文抽了抽鼻子,笑著跑了過去。那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道:「你瞧這些花。」
那幅畫上面畫滿了花苞,沒有一朵盛開的花朵。白秋文問道:「現在的花都開了,為什麼要畫花苞呢?」
「你瞧著啊。」那人在幹掉的畫紙上又描了一層,然後趁著水墨未乾,將水墨盡數吹開。白秋文竟發現那些花朵都開始盛開了,顏色深淺不一,煞是好看。
白秋文驚訝的長大了嘴,道:「竟然還可以這樣。」
「這花朵,還是剛開的好看,人,卻是陪伴最久的好看。」他低下頭看著白秋文,白秋文撲入他懷中,哽著聲音道:「以後別走了,陪著我吧。」
可是她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回聲,再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竟然抱著的是自己的娘親。白秋文嚇得一把鬆開她,卻見現在是在自家的院子裡,什麼荷池荷花,全部都消失了。
就聽到宣旨太監一字一字的念道:「白氏秋文,賢良淑德,特宣入宮。」
白秋文坐在地上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人都跪旨謝恩。她慌張的拉著她娘的衣襟問道:「娘,致遠呢?致遠去哪裡了?」
她娘白氏笑著向宣旨公公道謝,等送走了宣旨公公,忽的就換了一張臉,惡狠狠的道:「都說了不讓你再去交往那個人!你為什麼還去和他見面?!」
「娘!我和致遠是真心的,他說過會待我好的,我不要進宮!」白秋文拉著她的衣擺哭著道。
「這哪能由的了你?」白氏將衣擺從她手裡拽出來,對著身邊的丫鬟道,「小姐累了,將她關到屋裡,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畫面再一遍,就是那個粗布麻衫的男子躺在她的面前,身邊的毒酒杯扔在地上,白秋文忽然慌了手腳,麻利的爬過去喊道:「致遠?致遠!致遠你醒醒!」
「別喊了,」白氏從門口進來,冷聲道,「看到了嗎?你若是抗旨,他日這般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們整個白家!」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記得宮裡的女子都很美,彩衣飄飛,珠翠滿頭。
她又夢見了皇甫曜,夢見太極殿裡站滿了侍衛,他冷著臉看著白秋文,冷聲道:「清貴人行事不當,特削去封號打入冷宮。」
接著就是一道道滅門的聖旨。
白秋文忽然害怕的手指顫抖,她大聲喊著不要,想要爬到皇甫曜的面前抓住他的衣擺,但是卻怎麼也是夠不到。
「不要!」白秋文忽的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她揉了揉額角,發現外面天都亮了。「清流。」
清流端著熱水應聲進來,先將她扶起來,趁著白秋文淨面的功夫給她收拾好了被褥。
清流給白秋文梳妝的時候,瞧見了白秋文的臉色,又看向了她眼底的青黑,就小聲的問了一句道:「小主您沒休息好嗎?」
「還行。」白秋文淡淡的回覆了一句。
瞧著自家主子沒什麼興致,清流也沒有再開口。
白秋文問道:「最近太液池的荷花是不是快開了?」
「瞧小主這記性,太液池的荷花都快開敗了。」清流聞言輕聲笑了,白秋文點點頭,道:「那我們一會用過膳,就去太液池轉轉吧。」
「是,小主。」清流應了一聲。
行婉琰已經用過膳了,早晨給皇甫曜送過早膳就去皇后宮中轉悠了一圈,就想去賢妃娘娘宮裡看看,可是正巧賢妃娘娘正在園裡瞧著新開的花。
行婉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著走過去道:「臣妾見過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安。」
賢妃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原來是妙貴人啊,怎麼不在屋裡歇著起這麼早?」
「早起出來轉轉,院中新開的花還沾著露水,臣妾瞧著很是喜歡。」行婉琰起身走到了賢妃娘娘的身邊,看著那些花笑道。
賢妃道:「新開的花是不錯,若是妙貴人喜歡,不如摘幾朵回去插在瓶子裡,還能帶進去點花香。畢竟屋中常用燃香對身子不好。」
「謝娘娘體恤。」行婉琰笑著行了一禮,道了聲謝。
「天還早,陪我轉悠轉悠如何?」
「臣妾卻之不恭。」
園中的花都是新開的,只有太液池的荷花是開敗的。一叢叢的花都只剩下了中間的蓮子,荷葉乾枯的浮在水上,行婉琰瞧見池邊還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
賢妃自然也是看見了,笑道:「那不是清貴人嗎?果真不辜負這個清字,典雅清麗,這還真是個美人坯子。妙貴人與清貴人素來交好,不如過去打個招呼?」
「嗯。」行婉琰笑著點了點頭。
行婉琰覺得自己昨日與白秋文說的太過了,她與白秋文從小到大的情分,她的事她自是知道的十分清楚。
她與那個窮酸書生寧致遠相戀多年,她這一手畫技都是他教出來的。他們兩個如何行婉琰十分清楚,本以為白伯伯不是那種注重門第之見的人,可誰知為了逼白秋文進宮竟然活生生的將寧致遠毒死了!
聽到消息的行婉琰馬上跑到了白府里,就見白秋文想要懸樑自盡的一幕。
她將白秋文救下來,就見她哭的喘不上氣,她臉上都是淚水。白秋文很少生氣,對什麼都是一副安靜的模樣,她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什麼都不會讓她傷心,都說女人是水,這句話在白秋文的身上體現的很完美。她就是水做的。
那一日白秋文抱著她哭了好久,哭到她們相擁睡去。
可是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行婉琰就看到她坐在鏡子前面梳妝,對她淡淡的笑著,說還不起來。
她們不止一個晚上的睡在一起,可是那個晚上卻是讓她睡得最不舒服的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