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斗棋
2024-05-01 21:16:30
作者: 藤萌萌
白秋文瞧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有些乏了,就起身告辭道:「妹妹出來了這麼許久也有些睏乏了,姐姐好生歇著吧,切不可亂動。而且姐姐也不用太過逼著自己,您畢竟是新寵,只要皇上寵著您,這容貴妃就不敢要了您的姓名。」
行婉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然後向外面喊了一聲,「鈴鐺,送清貴人回宮。」
「妹妹告辭了。」白秋文行了一禮後轉身就走了出去。
白秋文走後行婉琰自己窩在美人榻上,白秋文說的對,在這後宮之中就是一個陣營一個陣營,誰都有敵人,你選擇與誰交好,就說明了你選擇和誰為敵。而且在後宮生存就是在懸崖之後走草繩,一不小心就會墜到崖底粉身碎骨。
所以每走一步,行婉琰覺得自己都要考慮接下來的十步怎麼走。今日這種形式就好像是走到了最脆弱的部分了,一個不慎就屍骨無存!所以,她必須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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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行婉琰就睡了過去,再醒過來外面的天都已經擦黑了。鈴鐺倚在榻邊上睡的正香甜,而自己身上的衣裙都換了,換了一套輕便的裙子,身上還蓋了一方錦被。
行婉琰本想靜悄悄的下床,可是她卻忘記了自己身上有上,膝蓋一彎曲就觸碰到了傷口,疼的她低呼一聲。這一聲驚醒了鈴鐺,她慌張的站起來走到行婉琰身邊焦急的問道:「小主可有什麼不適?」
行婉琰搖搖頭,道:「剛醒來就覺得腹中飢餓難耐,可有吃食?」
「都在鍋里給您熱著了,我這就去傳膳。」然後鈴鐺將她扶到了桌旁,便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飯菜沒一會就上來了,行婉琰早就覺得腹中飢餓,也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可是剛吃到一半,就聽見有人進來通報說皇上身邊的張公公來了。這個張公公素日裡十分得皇甫曜的寵信,行婉琰自是怠慢不得,就匆匆的吃了兩口就快步走了出去。
瞧見行婉琰匆匆忙忙的跑出來,那個張公公就掐著嗓子笑了起來,道:「妙貴人這般著急作甚?這恩寵來了啊,是趕也趕不走的。」
行婉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婉琰失禮了,婉琰也是怕怠慢了公公。」
張公公搖搖頭,笑道:「皇上今夜又傳您侍寢,您這還不收拾收拾去?」
行婉琰一聽侍寢就想拒絕,畢竟自己現在身上是帶著傷的,若是因此伺候不好皇上,豈不是只有落入冷宮的下場?那自己以後豈不是只有慘澹收場的結局?可是行婉琰還沒有來得及拒絕,她身後跟著的鈴鐺就拉了她一把。
行婉琰不解的回頭看向鈴鐺,鈴鐺卻笑得像是朵剛開的花似的,向著張公公道:「瞧把我們小主樂的,都忘記了謝謝張公公,奴婢替我們小主謝謝您了!還請張公公稍等片刻,我們去去就來。」
此時行婉琰的腿已經有了脹痛感,鈴鐺就攙扶著她進了屋。行婉琰不解的問鈴鐺:「你剛才拉我做什麼?我如今身上有傷,若是皇上因為這個惱了我,我豈不是只有進冷宮的份了?」
鈴鐺將行婉琰扶到了梳妝鏡前,笑道:「小主怎麼這麼天真呢?皇上若是能夠因為這種事惱了您那他今晚根本就不會讓張公公來喚您。反而您不能瞞著皇上這件事,您一定要讓皇上知道,這樣的話皇上就會惱了另一個人。」
行婉琰仔細想了想,似乎是這麼個理,若是皇上能夠因為這件事惱了她的話說明皇上對她興趣不大,那麼今晚就不會讓張公公來。而如果她能讓皇上因為這件事而發怒於容貴妃也是不錯的。就算是不能夠撼動容貴妃的地位,但是給她添點堵心也是不錯的。畢竟白秋文說的不錯,現在天下只一份的榮寵就在她手裡,若是不能好好利用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恩賜?
想通了行婉琰就知道怎麼做了,她挺直腰板笑道:「鈴鐺,梳妝。」
「好嘞。」鈴鐺自然是知道行婉琰想通了。她將她的長髮打散,挽了一個輕巧的小髻,又插了一根金釵。可是行婉琰卻將金釵拿了下來換了一根珍珠做的步搖。步搖的長度正好垂到耳邊,小巧精緻的耳垂,臉上略施粉黛,又換了一套杏色的寬鬆長袍,行婉琰就由鈴鐺扶著走了出去。
許是頭一次見著這麼素淨的妃子,張公公有些楞了,要知道,就算是容貴妃娘娘平日裡去侍寢,都會先打扮上一個時辰,然後各種雍容華貴的走出來,像這麼素淨的,還真是頭一次見著。張公公笑道:「怎么小主打扮的這麼素淨?」
「皇上往常宣的妃子都沒有這麼裝扮的,所以婉琰就想試試,萬一投機取巧得了皇上的喜歡,那不是皆大歡喜嗎?」行婉琰笑答。
她這一番話讓張公公笑意更深了,他一甩拂塵道:「小主這就上鳳鸞春恩車吧。」
不消一會,鳳鸞春恩車的鈴鐺聲,就從合歡殿,響到了太極殿。
此時皇甫曜剛沐浴完,就坐在榻上琢磨著眼前的一局殘棋。而他前方跪著一個小太監,正給他匯報今天早晨行婉琰的事。
「你說她拒絕了朕賜給她的歩攆一個人走去了皇后的鳳藻宮?」
「回皇上,是的。」小太監跪在地上答道。
「哈哈哈哈,倒是個有趣的人,遇事不張揚,不恃寵而驕。不錯不錯不錯。」皇甫曜一共說了三個不錯,小太監一看就知道他現在一定是十分的開心。
皇甫曜忽然扭頭看向了那個小太監,笑著說:「辦事不錯,賞。」
「謝皇上!」小太監樂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道,「那奴才就告退了。」
「去吧。」皇甫曜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那小太監就一路歡快的跑了出去。剛跑到門口,就遇見了剛下車的行婉琰。他笑著行禮道:「奴才拜見妙貴人,妙貴人安。」
行婉琰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高興,但是行婉琰也懶得問。太極殿未有奉詔不得入內,所以鈴鐺不能再攙扶行婉琰了。行婉琰自己抬步走了進去。
殿內一律都是漢白玉鋪就的地板,和她昨夜來的時候一樣。此時的皇甫曜似乎是剛沐浴完,頭髮半乾的披在腦後,一身明黃色的浴袍,坐在榻上,身影不算消瘦也不算精壯,自有股中和的美。
皇甫曜自是聽到了行婉琰的腳步聲,踏踏踏的十分輕巧有節奏,不緩不慢,不急不驕。他循聲望過去,當即被迷住了眼。
以往的妃子們來侍寢,哪個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恨不得將頭上插滿珠翠,身上穿滿綾羅綢緞。而她很簡單,一個小巧的髮髻綴著一根珍珠步搖,正好垂到耳邊,隨著她的腳步來回搖晃。身著簡單的杏色長袍,顯得身影消瘦,走路似扶柳之姿,我見猶憐。
臉上也不像是其他妃子那樣,粉塗了一層又一層,脂粉味熏得人作嘔。她也算是能夠稱得上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兩句詩了。
「皇上在看什麼?」思考間行婉琰就走到了皇甫曜的面前,笑著問道。
皇甫曜指了指對面道:「當然是在看朕的愛妃,來坐。」
行婉琰聽話的坐在了對面,道:「皇上慣會嬉笑於臣妾。」
「愛妃這種國色天香的樣子,不想讓朕變成登徒浪子都難啊。」皇甫曜繼續調笑道。
行婉琰紅著臉低下頭,皇甫曜也不知道是今夜的燈光還是人的問題,他對面這個女子的或喜或嗔都比昨夜美,而且比昨日美了不是一點半點。他剛要說話,就聽到行婉琰驚呼一聲,他忙問道怎麼了。
行婉琰就問道:「原來皇上也擅長下棋啊。」
桌上放著的棋盤行婉琰多年前有幸見過一次,這種棋的黑白兩子分別是由黑曜石和白暖玉製成,十分珍貴世間罕有。竟沒想到今日在這裡見到了!
「原來愛妃也精通棋藝。」皇甫曜笑道。
行婉琰搖搖頭,道:「並不是精通,臣妾只是略知一二。」
「既然略知一二,那就來解解這盤棋如何?」皇甫曜將白棋子遞給她,行婉琰低頭仔細觀察棋盤的情況。
如今的情況就是白子被分散在棋盤的邊緣和各個角落,而最中間的黑子已經逐漸有了成龍的跡象,再有一子白棋就是全軍覆沒。行婉琰皺緊了眉頭,忽的她發現出來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白子雖然分散,但是各個邊緣仍有稀疏的聯絡,那就是缺少一個連結,而那個連結,就應該是在棋盤的最中心!
棋盤上的白子全部連結在了一起,黑子卻被全軍覆沒。
皇甫曜心中震驚,都說棋藝如人,解這盤棋的方法有太多太多,可是她卻選了一個最殘忍的。那就是片甲不留。
眼前這個溫溫柔柔的人,真的如他看到的一樣嗎?皇甫曜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用一盤棋去猜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