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是一條大魚鴨

  俄頃，時韞軟糯的聲音在天台上響起。

  「我記得我剛才吩咐你什麼嗎？」她偏眸看著男孩，眼底暗色氤氳。挑起的嘴角似笑非笑，道：「重複一遍給我聽。」

  男孩木納的開口：「我下課之後沒有找過時韞同學，也沒有送過文件給心理系的教授。」

  時韞笑意加深，輕柔的說道：「若有人問起這間事情怎麼辦？」

  男孩：「周圍……」

  

  時韞挑眉：「乖，下去吧。」

  男孩僵硬的轉過身去，離開了這個天台。

  時韞從天台邊緣上站起來，俯瞰著這座校園，褐眸底閃爍著看不懂的幽深。

  教皇、愚者、太陽、審判……時間應該快了。

  她的指尖輕敲，閉上眼眸，靜靜的感受著這世界帶來的喧囂。

  這是她遙不可及的熱鬧。

  「噢~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止不前，穿越時空，竭盡全力，我會來到你身邊~~微笑面對危險，夢想成真不會遙遠……」

  (눈‸눈)

  時韞面無表情的接聽了電話，寒聲道：「小九，你要是太閒了，可以去小七那裡報到找事情干。不要一天到晚黑我手機亂改我鈴聲。」

  「呵呵~你不相信光嗎？」爽朗的少年音從手機傳出來，成功讓時韞黑臉。「你……」

  「嘟……嘟……嘟……」

  在遙遠地方的拿著手機的小九：「……」

  她將電話掛了。

  不死心的小九再一次打過去。

  「噢~新的……嘟嘟……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沒有感情的朗讀機器從手機里傳出來。

  小九：「…………」

  他的光消失了。

  「來到大門之外，歲月如梭是如此的真實。噩夢的我是如此的痛苦……」

  時韞斜眼，瞧著恢復正常的手機鈴聲，終於大發慈悲的接通這電話。

  小九：「不許掛我電話！」

  時韞一接通，對面就立刻吼過來。只是那清潤的少年音聽起來真的是沒什麼威懾力。

  時韞：「……」

  她嘴角一抽，說道：「你不會打過來就為了整蠱我吧？小九，你要是太閒了，我真的可以給你找點事情做。」

  小九：「誰要整蠱你？！我打過來是告訴你，今天早上和中午，我的伺服器已經被攻擊了十幾次了。而且應該都是同一撥人。」

  「他們動作還挺快。」時韞褐眸微眯，划過冷意。「把所有資料帶上，轉移位置。」

  小九：「你被發現了嗎？」

  「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在懷疑了。」說到這裡，時韞無奈道：「就半天，他們把我布下的監聽器找出了一半。」

  小九：「……」

  時韞：「對了，郝玫和那個教皇說道的城郊你查了沒有？」

  電話那頭，小九沉默片刻：「圍繞在這座城市的城郊建築一共有五處。城南的水廠和發電廠，城西的瘋人院還有廢棄遊樂場，城北的孤兒院。水廠和發電廠暫時可以排除，但剩下的三處……」

  時韞：「都查。」

  小九嘆氣，語氣複雜：「我們不夠人。從那間孤兒院裡面逃出來的就那麼些人，現在有的兄弟姐妹選擇回歸生活，我們應該祝福他們。」

  電話兩邊都安靜了。

  時韞抬眸，褐色的眸底望著湛藍的天空，濃密的睫毛輕眨。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著好疲倦。

  潔白的雲朵還在隨風自在的飄動，但她卻沒有剛才欣賞的心情了。

  「還剩下多少人？」時韞軟糯的嗓音輕聲問道。

  小九：「加上我，還剩下八人。有兩個哥哥，今年要結婚，也跟著之前的退出了。」

  時韞：「那你看著分，不要出現傷亡。遊樂場和孤兒院交給你們，我去瘋人院。」

  小九遲疑道：「小韞……你一個人去？」

  「你不用管。」時韞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另外，我還有一件事……」

  「走的人，都找到工作了嗎？」時韞眸子垂下，眉梢微動，淡淡的說道：「我最近有意向新開一間公司。都沒有的話，過來上班吧。工資好商量。」

  小九：「……小韞。」

  時韞冷漠的說道：「這是我最後的仁慈。」

  許久，小九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我知道了，我會和他們說的。」

  掛掉電話，時韞一言不發的靠著牆壁坐下來，眸底如墨一般，宛如無底深淵。

  腦海中浮現出以前的畫面，那是灰頭土臉的他們從火場裡面跑出來仇恨的眼神。那是在隱蔽的工廠發誓一定要找出幕後兇手的場面。

  他們說過……會一起陪她走到最後的。

  可是最後，他們卻還是食言了。

  時韞抿嘴，眉梢緊鎖。

  這是她第一次，玩具沒有被搶走，心裡卻是那麼的煩悶。

  從旁邊的背包中找出火柴盒……「嚓！」火柴划過擦火皮，火光映在時韞的眸中，光華縈繞。

  這是她從小就有的習慣，只要很煩悶的時候，就會點燃火柴。要是沒有火柴，有時她也會用打火機「啪達」聲來代替。

  一縷黑煙冒出，時韞毫不猶豫的點燃第二根、第三根……

  直到她伸手撈了個寂寞的時候，時韞這才發現，旁邊已經是一堆燃燒殆盡的「屍體」。

  (⑉･̆-･̆⑉)

  時韞小手用力，很輕易的將手掌心的木頭盒子捏扁，團成一個球。

  她像是發泄一般，用盡全力將這個「壯烈犧牲的球」扔出去。

  「啪嗒噠噠噠……」

  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本的孤寂。周圍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鬼也沒有。

  時韞慢慢的把腳縮起來，雙臂圈住腿部，精緻的臉埋在膝蓋之間，她將自己團成一個球。

  「噔、噔、噔……」

  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時韞耳朵微動，褐眸刷的一下睜開了，目光警惕。

  她觀察了很久，這個學校中幾乎沒人知道這個天台。

  時韞手腕微動，將藏在袖子裡面的手術刀拿出來。

  突然之間，腳步聲停下了。窸窣的動靜後面接著的是一聲輕笑。

  時韞一愣，抬起頭來。對上那雙浮動著柔和波光的暗紅色眼眸。

  「怎麼啦？是誰惹的我們小韞生那麼大的氣，連火柴盒都不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