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早已水火不容

  「南夫人在這裡！」

  隨著找到了南煙的下人的一聲驚呼，所有人都發現了在地上爬著的南煙。

  南煙的雙手早就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但是但看她爬過來的那個方向，就知道她一直都在柴房裡。

  只不過是被忽略了，所以才遲遲沒有被發現。

  溫汜原本因為找不到南煙都急得快要瘋了，聽到了動靜之後也立馬趕了過來。

  看到南煙正被人緩緩地扶起，並且準備抬到安全的地方去，這才鬆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倒是也沒來得及上前訓斥，只是默默的向著南煙爬出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後面發生了什麼簡直不言而喻，就這樣，南煙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在自己的院子裡靜養了一段時間，也沒有發生什麼太過於古怪的事情了。

  只是從那之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南煙再也沒有見過幫助過自己的那個啞巴女傭。

  

  雖然看不到也代表不了什麼，但南煙知曉，溫汜想要掐滅自己生命中所出現的一切光亮，所以那啞巴女僕也未必會倖免於難。

  但是沒有辦法，生活總要繼續進行下去的，就算是只留下她一人墮入無邊的黑暗，南煙也只能選擇堅強的繼續走下去。

  天氣逐漸的轉涼了，之前的郎中批判過南煙，說是她活不過這個冬天，等冬日真的來臨了之後，也就會逐漸見了分曉。

  南煙並不為此而感到焦急，比她焦急的人大有人在，溫汜肯定是最為焦急的那一個了。

  因為如果南煙就此喪命了的話，他這一輩子都再也沒有希望得到鹿茸，最起碼從目前來看是如此的。

  而南煙卻清楚的很，她的身體就算是她沒有辦法徹底的掌握，卻也能夠憑藉著堅強的意志，儘量的將自己的生命延長。

  只不過要和如此心狠手辣的溫汜對立而戰，這一場仗南煙還是覺得打得很累，就只能儘量的在自己的院子中養精蓄銳。

  在別人不再來招惹她的情況下，南煙基本上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院子了。

  「夫人，要不要慶祝一下？」

  這一日，冬花突然走到了南煙的身邊，並且向她主動提起了一件事。

  南煙聽了她的話卻覺得十分不解，仔細想想最近好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節日，就轉身向著冬花詢問了起來。

  「是最近有什麼特殊的日子到來了嗎？為什麼要慶祝？」

  冬花回答得不假思索。

  「是我從前得知的最近，似乎馬上就要到了您和少爺成親之後的兩周年了，女子似乎都是要慶祝這種日子的，所以我才……」

  「好了，你別說了！」春花在這時及時的跳出來制止。

  她剛才出去端了要給南煙洗漱的水盆進來，就聽到了冬花說了這樣的話，才趕緊向著她斥責。

  冬花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才連忙住嘴。

  南煙則是苦笑了兩聲，沒有再繼續接這茬。

  其實她們的心思都不壞，冬花原本想的是希望南煙能夠短暫的忘記最近這一段時間的苦悶生活，給南煙找找樂子的，卻忽略了南煙與溫汜現在的關係。

  春花則是考慮的更多的那個，她知道南煙和溫汜現在鬧得不可開交，恐怕她們夫人就連看到少爺一眼都會覺得心生厭煩，是個人都不會再遭遇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還慶祝自己和仇人的紀念日。

  所以春花才會立即制止冬花，以防她再說下去惹得南煙傷心。

  但南煙還是因為冬花的話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經她與溫汜的那些糾葛，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嫁入溫家兩年了。

  想起兩年前她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中間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乃至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現在。

  她也覺得有些感慨萬分，沒有想到時間會過得這樣快，而且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對比起兩年前的自己南煙，簡直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兩年前的她在進入溫府的時候，又是否會想到將來的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呢？

  南煙心裡非常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只是不敢回答自己罷了。

  只是表面上依舊帶著苦笑，目光放的長遠的思索了起來。

  她想起自己曾經也有過無比天真的時候，那時的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

  甚至有一次在旁人都不在身邊時，她偷偷的在夜半時分跑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對著天上明亮的繁星許個願。

  「希望，我能和溫汜白頭偕老！」

  那個時候南煙還神采飛揚，眸子裡有光看全世界都是亮晶晶的，就更不要提那時已經悄然住在她心底里了的男人。

  可是現在呢，一切都化為了烏有，化成了一場鬧劇，一個笑話。

  所有人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在圍觀他們曾經的感情，就連南煙都覺得是自己錯付了的。

  現在她和自己曾經最愛的那個男人早就已經水火不容了，誰又能夠想到他們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回到現實，南煙收斂了自己的眸子，不再將目光放向窗外，反而是又把她移到了自己面前的這一小方天地里。

  她只覺得自己就算是看得再遠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下，她連活著都是很難的一件事，又哪有心思再去考慮那麼多。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南煙想起了自己曾經背過的詩，不自覺地念了出來，春花和冬花站在一旁都陷入了沉默。

  她們又怎麼可能不懂這其中的意義？

  果然很快，南煙的聲音就再次響起，像是給她讀出來的這句詩做了解釋一樣。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啊，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生與死都是因為同一個人，感情的開始與結束也是如此。」

  春花和冬花面面相覷，誰也沒敢出言打擾她們。

  知道此時的南煙心裡有多麼的難以接受這一切，可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有辦法給出任何安慰的理由。

  甚至有時她們要比南煙更無奈，更無力，也更依依惜別。

  於是南煙的痛，也很少有人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