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吵

2024-06-14 03:59:07 作者: 林三月

  耳邊海棠樹上青鳥吱吱喳喳,但溫汜的話還是清晰傳入南煙耳中,遲緩點了點頭,「知道,據說是『鹿茸』。」

  「對,就是『鹿茸』。」

  溫汜輕嘲般扯了扯唇角,「所以這一切都是陰謀,不過是被算計好了罷了。」

  誰不知溫家的救命良藥就是「鹿茸」,而國庫的「鹿茸」被盜當即第一個懷疑的可能就是溫家。

  「那……是何人要針對溫家?」倏忽南煙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是隨即又消失不見,皺眉詢問。

  「這我也不知,不過想必,跟皇家有關係。」溫汜冷眸,五指攥緊,「不然為何重兵把手的國庫能夠輕而易舉被盜竊,為何聖旨會下得如此之快……」又為何最後他爹讓他去尋大皇子。

  後面那句話他沒有說,而是憤狠磨牙,「就算不是,這一切也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覺得他分析的不無道理,南煙扭頭看著他的側臉,她能夠敏銳的感覺到他想到的方法肯定跟她有關,「那你又是如何想法的?去解救溫伯父。」

  

  經歷過這些事後溫汜也不再猶豫,目光一瞬不瞬看著南煙,「煙兒,可記得之前我說於你的那個傳言?」

  南煙沉默半晌方才開口,「南家有鹿茸一事?」

  溫汜心情有點激動,捏著南煙雙肩急切開口,「是,你也知君無戲言,讓皇上開口說溫家並沒有私藏寶物是不可能的,那麼我們就只能尋一份一模一樣的東西送上去。」

  「那你如何保證送上去上面便不會降罪給溫家?」

  「這個煙兒不用擔心,我自由辦法,只要南家借出這個『鹿茸』,日後我溫汜一定會報答南家。」

  「可是。」南煙輕聲望著溫汜,「南家並沒有『鹿茸』,又如何借給你。」

  一句話熄滅了溫汜所有的激動,薄唇緊緊抿在一起,聲音嘶啞,「真的沒有嗎?萬一伯父騙你的呢?」

  「爹爹不可能騙我。」南煙冷聲反駁,又覺著這樣對他不妥,這才溫聲安撫,「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南家的確沒有這個東西,而且爹爹從小到大都未騙過我。」

  溫汜沒有說話,目光逐漸犀利,「那你了解十年前的事情嗎?據我所知,十年前溫南兩家因『鹿茸』之爭差點魚死網破,而後南家現任家主帶著『鹿茸』消失了一段時間,後來才被道出『鹿茸』在爭奪中損壞無蹤。」

  「而南臨消失的那段時間帶著『鹿茸』又去了何地沒人可知,但唯一確定的就是,『鹿茸』一定在他手中。」

  「而溫南兩家也因為這件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便是家中長輩告誡我們離彼此遠一點的原因。」

  「所以你確保伯父不是因為溫家才說沒有的嗎?」

  幾乎咄咄逼人,南煙忍不住高聲打斷,「溫汜!」

  直接從鞦韆上起身,身子微顫咬住下唇,「我說了,我爹不是那種人,如果南家真的有『鹿茸』而且能夠救人,他不可能說沒有的!」

  「你真的了解你爹嗎?那十年前的事他有跟你從頭到尾講過嗎?」溫汜也起身逼近南煙,末了才緩聲開口,「煙兒,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並沒有什麼,但是這關係到我溫家的生死存亡,我不能袖手旁觀。」

  「那你是覺得我會袖手旁觀是嗎?」

  南煙仿若第一次認識這個人,冷靜下來才發覺剛剛溫汜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句句都在顯示著他並不相信南家沒有「鹿茸」這件事,也覺得她沒有深入去問就是對溫家的不在意。

  「不是……」溫汜有些暗惱,急忙去拉南煙的手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煙兒。」

  說話間從袖子裡掉出了一個香囊,南煙視線滑了過去,蹲下身撿了起來,沉默半晌輕笑出聲,「看來這段時間溫公子並沒有過得很艱辛呢……」

  「有美人想陪想必早就忘了舊情了呢。」

  手中的香包跟尋常賣的不太一樣,一看就是女子精心縫製的,特別是香包底部繡了一個小字「伶」,就讓南煙不難猜出送這個香包的人是誰了。

  溫汜也愣怔了一瞬間,皺眉思考這東西是什麼時候放在身上的,「這是伶兒之前繡的,因為我總有頭疼的毛病,說是有安神香在裡面,讓我帶著,沒有別的意思。」

  「對,沒有別的意思。」南煙附和點頭,隨即把東西往他手裡一塞冷笑出聲,「那溫公子就去跟你家伶兒郎情妾意罷,南煙恕不奉陪。」

  被她這一番冷嘲熱諷溫汜也逐漸有些不耐,「都說了,伶兒只是妹妹而已,我跟她之間並沒有什麼。」

  南煙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他,半晌垂眸,「我先走了。」

  隨即轉身就走出了院子,溫汜礙於面子也沒有立即追出去,冷著臉狠狠踢了一腳鞦韆。

  走出了南街那個人還是沒有追出來,南煙自嘲笑笑,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幼時他們兩個偶爾也會發生爭吵,不論錯的是何方,先低頭道歉的肯定是她,或者等過了幾天他覺得兩人之間沒有問題了便如往常一般來尋她玩。

  但是她的確只是想要他主動服軟一次罷了。

  回到南府有些魂不守舍,青柚在一旁也不敢多聲,只能服侍南煙洗漱後任其去了藏書閣。

  每當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去藏書閣鐫抄藏書,以此來靜心靜神,而這次出門是去見溫公子,想必……

  青柚幽幽嘆氣,也沒去打擾,只得帶著南寧去買蝴蝶酥。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南煙看著手中的字沉鬱悶氣,如果不是之前聽時忱跟她講的往事可能她也會被溫汜的問辭唬住,但是的確,南家並沒有那個東西啊……

  每人都各懷心思,對長安發生的這件事各有其父必有其詞,但終究不是設身此地的人。

  心裡思緒紛亂的很,眼前的字也怎麼看都不對勁,實在是靜不下心繼續寫下去了,南煙咬咬牙,還是離開了藏書閣,回了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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