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亂魂曲（二十二）

  章立明緩緩說著，他的一切悲喜噩夢都是從這簫而來的。

  自從他發現自己能夠看見鬼魂之後，許多事情似乎都發生了變化。從最開始他只是控鬼鬥悶，到後來的逐漸用鬼去做一些自己不方便的事情。

  只不過，偶爾控鬼也會出現失誤的時候。

  有那麼幾次，引來的鬼居然直接就附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也才有了後來東城傳聞的章家小公子腦子不太好。

  「所以，你是打算告訴我們其實那些人口中你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而是被鬼魂附身之後所為的？」

  蘇意手指若有若無的敲擊著桌面，要是這麼說的話那章家這一大家子死的倒是冤枉。可馮家也不是沒有委屈啊，兩家雖然都是受害之人，要怪就只能怪這附身之鬼呀！

  「哪兒有這麼簡單！區區小事，馮家怎麼會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滅門呢！」章立明搖搖頭：「其實，第一次對李家姑娘的，確實是一個色鬼附身才做出的事情。」

  他嘆了口氣，這件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輩子的轉折點。

  某一日忽然從街面上清醒，看著身邊圍著的人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不對了。只不過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跑不掉也賴不了，更不能跟人家說其實那些都是一個附在自己身上的鬼魂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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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說法沒有人能信，甚至更會讓人覺得是章家家風不嚴甚至是他章立明徹底瘋癲。

  所以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回到家裡跟他爹將事情說出去。只不過，隱去了自己是被鬼附身，只說是自己吃酒吃的糊塗了。

  一來這麼詭譎的事情不一定會有人相信，二來也是因為一旦這個秘密暴露出去之後很有可能這東西就再也沒有辦法穩穩噹噹的握在他的手中。他有預感，只要自己還拿著這個，一定就能夠挽救一些什麼！

  彼時因為他偶爾顛三倒四的行為，所以他家裡人對於他腦子出問題這個事情也是一種默認的態度。加之他又是全家最小的兒子，所以就算是闖出了天大的禍事也只是被罰著跪了幾天的祠堂。

  緊接著，他爹就迅速將他送離了東城，到了自己大哥那裡，也就是正經八板的京都城。

  也是因為這麼一次，所以讓他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那時候，我們家是東城大戶，是唯一一家能夠在皇城之內開採礦石的家族。這一脈祖傳的礦脈，其實是很多人眼裡的肥肉！」他又嘆了口氣，長髮長須一身破衣的樣子早就讓人看不出這是當年那個嬌貴的小公子了：「因為我這次惹了事，所以我們家一下子就暴露在了馮家的眼皮底下。因為那李家姑娘是許給他們家的媳婦，所以接著這個由子他們打算像我爹要了礦脈作為了結。」

  可是要知道，那礦是章家幾輩子傳下來的，就連皇家都嚴格遵循著祖輩的遺令不會輕易動手。所以可想而知，這個條件是一定不能夠被答應的。

  馮家人自東城敗興而歸，心裡卻一直放不下這原本都快要到手了的東西。

  「既然一個計策不成，所以他們就只好再想一個計謀！」章立明咬著牙，似乎是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們打算打著為李家小姐討公道的名義進入東城，然後逼迫我父親交出這一切。」

  這就是典型的，既然文的不行就要來武的了。

  「只可惜，他們在密謀這一切的時候，被我放出去的鬼魂聽到了！」

  也不是刻意的想要監視他們，就只是在知道他們動了那個念頭之後的一種下意識的防備。卻沒想到，就這麼一來，就讓他聽到了事情之中最為關鍵的部分。

  「所以，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的兄長。緊接著，就是我父親為了防備這件事做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我們章家自知沒有辦法抵抗他們的攻擊，所以我父親便決定將礦脈轉手交給官府。我們章家代為開採，雖然礦脈已經不屬於我們，但是至少，我們章家能夠得以保全。」

  他緩緩的說著，在這個滅門案之後，是一場巨大的利益上面的糾葛。沒有人知道埋藏在底下的暗流涌動，因為一切都隨著馮家人的喪心病狂而一併轉入了地下，成為了亡魂們才知道的秘密。

  「都已經沒有礦脈了，馮家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你們。」

  站在一邊的林承聽著，也不知道馮家為什麼明知道一切都已經得不到的情況下還是要對章家動手。

  「那是因為，原本到嘴的鴨子飛了，這比他們直接拒絕更讓馮家覺得受不了！」

  蘇意在一邊解釋著，這就是屬於凡人的執念，不論是誰都有這樣的念頭。只不過，是有些人顯現出來而且有能力做到，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只能留在心裡罷了。

  「馮敏恩那人，確實是能夠做得出這事的！馮過比起他爹雖然繼承了那種一身的硬氣，但是到沒有那種狠辣。所以他說的這些，我覺得要比那些人說的更加符合真相！」

  比起章家是因為兒女之事滅人一門，顧憫之更願意相信剛剛聽到的這個版本。

  「大人明鑑！」

  章立明忽然看向顧憫之，這麼多年了都是他一個人忍辱負重，就算是找到了一些曾經章家的友人也並沒有人相信他的話，甚至完全倒戈。

  如此贊同的聲音，是他這十幾年裡聽到的唯一認同的聲音。

  「不過若是你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算計大可以提前避開，就算馮家再報復也不至於你整個一家都遭了毒手了！」

  可蘇意還是想不明白，有些後果明明都是可以預見的，但是卻完全沒有避免。這件事，可真是能把人嘔死。

  「哪兒有說的那麼輕巧！」章立明呵了一聲：「馮家自打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表面上雖然按兵不動，但是暗地裡卻是不停地想辦法讓我們付出代價呢！」

  就在連章家都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之後，章立明在街上偶然碰見了馮家小姐。

  「那女人那天穿的和死去的李家小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