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卿如許（三十七）

  「你這又是何苦！」

  彥敘很是無奈，但卻又沒有辦法說出什麼阻止的話。能夠讓她重新開始已經用了他很大的力氣，他實在沒有勇氣將剛剛的話再重新說一次了。

  他也是自私的，就像凡人約定的生死相隨。

  「大人，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柳兮忽然轉身看向蘇意，雖然已經決定了同他一起赴死，但是她還是抱著一絲的希望。這個忽然出現在她眼前的女人實在太過強大，強大到讓她有一種錯覺她能夠解決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切事情。

  「你想，讓他活？」

  蘇意眼神在兩個人身上徘徊了一陣，忽然就笑了。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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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天而為，你太看得起我了！」蘇意無奈的聳聳肩：「自來都是有舍有得，就像是他能夠以一絲殘魂存活到現在是因為洛華幫他在後面撐著。所以想要進入輪迴繼續活下去，就只能一命換一命！」

  事實很殘酷，他們兩個說到底只能活下去一個。

  就算是有往生花，一抹殘魂過了奈何橋也承受不住周遭的氣息。

  「所以，必須要做一個取捨嗎？」

  「是！」

  蘇意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消失，但卻用那張臉說著最殘酷的話。

  「那，我願意把輪迴的機會給他！」柳兮頓了一下，忽然就釋然的笑了：「我們如果註定沒有辦法廝守，這樣至少我還能永遠留在他的心裡。不要覺得我在犧牲，讓他用未來的一輩子記住我，也值了。」

  她將一切看得很清楚，哪怕知道這個選擇對於彥敘來說生不如死。

  但是，活著才是真的啊！

  「柳兮！」

  彥敘聽著她的話忽然就喝了一聲，整個人看起來也升騰著怒氣。

  「你不願意嗎？」

  柳兮看著他，輕聲的問著。

  就這樣，記著她活下去。或許時間過得久了，很多事情就會被淡忘，到時候他就能開始新的生活。那樣，一切都在往正軌之上行走。

  「我不願意！我當然不願意！」彥敘簡直是用吼出來的：「你現在就拿著往生花，趕緊走，一刻都不要停留！喝了孟婆湯飲了忘川水，你就能忘記現在的所有，就不會再說這樣的傻話了！走，趕緊走！」

  「我不！」

  柳兮咬緊牙關，生平第一次對他說不。

  「你！」

  「行了！」蘇意看著他們兩個爭執不下：「別搞得好像是我在比你們做出選擇一樣！柳兮，你就真的心甘情願為他付出這麼多？」

  「當然！」

  柳兮點點頭，示意自己從來都不是開玩笑。

  「也對，這是你欠他的！」蘇意嘴角出現一抹弧度：「也許你們什麼都不記得，但是終究因果會成為一個圈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套進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幾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蘇意說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有顧憫之和姜煥的臉色又變了一變，知道這一次絕對不是只有記憶復甦這麼簡單，那個曾經能夠主宰大戰的女人，她就要回來了！

  「字面上的意思！」蘇意指了指柳兮：「也許時間太久了，你應該不記得了。柳兮的前世，你應當是見過的！」

  「我？」

  彥敘疑惑，不知道蘇意說的到底是什麼。

  「當年，柳兮作為東海龍宮側妃的貼身丫鬟，也算是風光無限。至少，在你母妃還受寵的時候！」蘇意聲音低沉，將另一段幾乎被時光隱沒的故事緩緩講來：「後來，就發生了你記憶里的那些事情。不過因為你的年紀還小，所以很多事情也記不清楚。這個人，受了你母妃的囑託所以要帶你離開，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成長。可惜，因為各路的圍追堵截加上她為了給你母妃復仇心切，所以便直接將你交到了龍王手中，雖然保住了你的性命但是卻將你拖入了之後的那些漩渦之中。而她，也因為這樣自盡去陪了你母妃！」

  「她……」

  這些，是彥敘不曾知曉的，所以聽完竟然有一點不知所措。

  按理來講，前世的事情與今生應當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兩個人的身份一下子轉變成了這樣，卻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她一生都是為了你母妃她的主子而活，最終為了報仇也只能選擇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妃的囑託！你之後的遭遇可以說跟她有著說不清的聯繫，因果自然由此產生，所以才說是她欠你！」蘇意繼續說著：「到了人間，算是她還你當年在東海的一切。」

  「所以，我以為的救贖，不過是一場補救而已？」

  彥敘顫抖著，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生有些可笑。

  「我說這個故事不過讓你們清楚，她的付出只是因果循環的定數。」蘇意卻是搖搖頭：「可是，感情從不在天道的算計之內。她可以作為臣子護你一生一世，卻不能作為愛人替你預謀一切！就算命格註定了，但是感情從來不是假的。所以你的救贖還是你的救贖，況且你們那一輩子已經過去了，兩個都是自由的魂，也沒有什麼上天註定了！」

  「那你告訴我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呢？」

  彥敘怔怔的看著她，不明白她說出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麼。

  「我是想讓你們知道在這些背後的事情，你們現在在做的決定關乎生死，所以要遵從本心，不能被任何因素左右！」蘇意攤手：「真相之上，你們可以繼續選擇。」

  這是選擇，也是考驗。

  「不用繼續，我還是一樣的選擇。」不等彥敘繼續說話，柳兮就出了聲：「我不記得你說的那些，也不想記得。就像你說的，至少我們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想讓他活著！」

  「我也是一樣！」

  彥敘緊跟著也點點頭，示意自己的決定不變。

  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不覺得柳兮欠他什麼。相反，是他虧欠太多。

  蘇意就看著這兩個人，都是互相想要為對方去死。

  「算了，算了！」看著，她忽然無奈的擺擺手：「這樣搶著送死也沒有什麼意思！能夠跟天道鬥智鬥勇的活下去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