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鴛鴦怨（三十六）

  「怎麼可能？」

  一直在底下聽著的三寶忽然探出頭來，這整件事他也是一直跟著的，恩恩怨怨他都門清。如果齊家人真的是詐死瞞過了所有人，那秦無涯這夫妻倆折騰這麼一頓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而且，整個一族一百三十餘口怎麼可能同時在秦無涯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

  「我覺得，這個猜想也不無道理。」顧憫之沉思了一下：「那個道士無論是出現的位置還是時間都非常巧妙，而且這麼多年一直在逆天改命的為齊婉月續著在陽間的氣韻。如果他們只是想要龍氣的話，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說法騙過秦無涯。」

  因為就算是這三十年，這兩個人陰陽相隔也從未相見過一面。秦無涯所謂的那種熟悉的安全感，也不過是聽見齊婉月就在身邊出現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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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想，這個背後的人一定對齊婉月有著一種獨特的感情。

  最重要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那個豫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地府當年混戰之後分裂在人間的一支族群。如果齊丞泗和齊家真的是來自於這個豫族，那整件事能夠變成這個詭異的局面也不是什麼太難理解的事情。

  當年的大戰，鬼兵散落天地之間，無數記錄著秘術的古籍也遭到殃及，也許，那些禁術就是他們這一族的人離開地府的時候帶走的。

  「三兒，你不覺得整件事情如今看來都顯得太不正常了一點嗎？」蘇意摸了摸三寶的腦袋：「秦無涯和齊婉月雖然貴為龍鳳之命，鴛鴦之配。但是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兩個凡人，所以整個思維就被情愛權勢困住，無法跳出。但是我們不一樣，如果加上龍氣這一條，你再看整件事是不是就有什麼不一樣了！」

  「不一樣？」三寶晃著腦袋，將所有的事情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再次梳理：「我去姑奶奶，我好像知道了！」

  「懂了？」

  蘇意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想來這傻貓的腦子也不是無可救藥了。

  「齊丞泗只是齊家養子，就算是和秦無涯暗自較量也不會搭上整個齊家。除非，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自己想要齊婉月，而是直接奔著秦無涯身上的龍氣！」似乎是因為腦子終於有一次跟上了這兩個祖宗，三寶顯得十分亢奮：「無論是一開始透露出種種跡象引得秦無涯找上他，還是後來明里暗裡的爭鬥，到最後所有人都以為的是為了得到齊婉月的心設下的死局，他的意思都是在最後能夠得到龍氣！我的天，這些人的心思簡直太縝密了吧！」

  三寶說到最後，忽然有些炸毛的趨勢。

  這要不是他們證實了龍氣真的被偷偷地挪作他用，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人最終的目的其實是在這裡的。更別說，兩個身在局中但是卻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了！

  不對！

  齊婉月，也是齊家人，是一個從小和齊丞泗生活在一起的人，她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我猜她不知道，當然，也不排除其實齊婉月才是隱藏的最深的那一個。因為三十年間被龍氣淫浸，就算是被偷走那些龍氣在她手裡也很難被發現。」蘇意像是猜到了三寶的小腦袋瓜里在想什麼，忽然開口：「但是這兩個人的感情不像是假的，所以我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

  而且，讓她更加堅定齊婉月在整件事情里和秦無涯一樣也是被利用的棋子的，是她主動出現在了茶歇。

  如果她真的參與了這個計劃，大可以等著秦無涯油盡燈枯，當所有龍氣全部消失的時候瀟灑離開。這件事只要不經過她這裡，想來最近這一段時間是不會被發現的。

  龍氣的霸道，在陽間是最盛的。就像在龍氣的庇護之下，她和顧憫之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過皇宮之中的不對勁一樣。

  「原則上來講是這樣的，但是你別忘了，她如果想要輪迴轉世無論如何都是要找到你這裡的！」

  正在蘇意心裡堅定地站在了齊婉月那一邊的時候，顧憫之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成功的讓她的臉色一變。

  「靠！」蘇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在這樣複雜的情況和成倍的功德之下，她居然忘記了不光是她要入世積攢功德，那些不能往生的魂魄也只能從她這裡得到再世為人的機會：「那這算什麼？合著我以為是個悲慘的故事，結果最後最慘的只有秦無涯一個？」

  如果他們的懷疑成真，什麼感天動地的愛情？

  笑話！

  那個以為自己得到又失去的秦無涯才是整件事唯一的受害者，他付出了所有，最後得到的就是一場騙局！

  「那這也太慘了點吧！」

  三寶幾乎用那雙肉乎乎的爪子捂上了眼睛，然後在心裡默默的為秦無涯點了一根蠟。

  「哎呀，不過說了這麼多不也是我們自己的猜想嘛！事實到底是什麼，還是要等著看李成思的師父到底是誰！」

  蘇意咬了咬牙，然後有些無奈的看了一人一貓一眼。

  「想要找到證據還不簡單？」顧憫之忽然詭秘一笑：「不管那個人究竟是誰，只要他在乎齊婉月的死活就證明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

  「你是打算？」

  蘇意一瞬間就明白了顧憫之的意思，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有些為難。

  「又不是真的對她做什麼，那人要是像咱們猜的那樣就一定隱藏在茶歇附近，估計到時候不等我們動手就坐不住了！」

  「好！」

  ……

  「你們要對我幹什麼？」

  就在平時安置齊婉月的房間裡，此時蘇意帶著已經被紅線束縛住的秦無涯坐在一邊；另一邊，顧憫之的鞭子正纏在齊婉月的身上，在女人的頸間，三寶那雙鋒利的爪子正卡那裡，仿佛只等著蘇意的一聲令下就要徹底撕碎這個本就虛弱不已的魂魄。

  「不做什麼！」蘇意嘴角帶笑，也不理會腳邊男人的掙扎：「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需要皇后娘娘幫我們驗證一下。看看，如果你要灰飛煙滅了，會不會有人過來救你！」

  「誰，誰會救我？」在齊婉月極度慌亂的臉上忽然快速的閃過了一絲不自然：「蘇掌柜，你這樣做不是在違背契約嗎？」

  「是嗎？」蘇意手拿著鼻煙壺，雖然同白日還是同樣的裝扮，但卻顯得異常的妖艷：「動手！」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