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平，是要靠自己打出來的！

  警署審訊室內。

  楊晟雙手被拷在椅子後，這種姿勢使得他不自覺的挺起腰，做出一個仰望的姿勢來。

  樂仔手中轉著一根筆，上下打量著楊晟嘖嘖嘆道：「小子，你夠巴閉、夠兇殘啊。

  南山虎耀輝被你一拳打爆了心臟，羅榮被你割掉了腦袋。

  英聯社的那些小弟被你用軍刺挨個放血，好幾個都失血性休克，差點沒搶救過來。」

  「阿sir你在講什麼我不明白。」

  楊晟很無辜的搖了搖頭。

  樂仔扔掉手中的筆，湊到楊晟面前惡狠狠道：「小子，別跟我耍花樣！

  你做過什麼我們全都知道！

  大半夜不睡覺你們六人跑去福隆大廈做什麼？一群古惑仔去那裡上夜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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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晟淡淡道：「古惑仔也想要當良好市民的嘛。

  在我的律師沒來之前，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阿sir你們既然全都知道，那又何苦在這裡審我呢？直接拿證據來逮捕我就好嘍。」

  樂仔頓時被激怒，轉身拿起兩本雜誌疊在一起放在楊晟的胸前，狠狠一拳砸下去。

  『砰』的一聲悶響，楊晟頓時悶哼了一聲，身形佝僂了起來。

  「小子！真以為我們沒辦法動你嗎？

  就憑你們請來的那些爛仔律師也想跟我們斗？

  在律師把你們保釋之前，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把小時候偷看隔壁阿嬸洗澡的事情都交代出來！」

  楊晟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知道為何，看到那笑容樂仔竟然下意識的渾身一寒。

  「阿sir你沒吃飽飯嗎？用力一些啊。

  用不用出去吃一份叉燒飯回來再打？」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陳sir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楊晟腳下的雜誌，陳sir皺了皺眉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用這些小手段。

  出去，鑰匙給我，我來審。」

  樂仔略微有些不滿的把鑰匙遞給陳sir，乖乖的出去關上門。

  陳sir把楊晟的手銬打開，又給他遞了一杯熱咖啡，這才坐在他對面道：

  「認識一下，組織犯罪及三合會調查科高級督察陳文耀，剛才的事情抱歉了，是手下人不懂事。」

  楊晟活動了一下手腕，喝了一口咖啡，道：「剛才那位阿sir火氣有些大，得多喝些菊花茶去去火了。」

  陳文耀沒有理會楊晟的調侃，只是語氣不緊不慢的道：「年輕人，給你透個底吧。

  我們並不是衝著你來的，從一開始我們要搞的就是羅榮而不是你。

  羅榮這幾年販賣各種假貨，被人舉報了無數次，早就被警方給盯上了。

  只不過我們想要一舉把羅榮所有的進貨出貨渠道的證據全都抓在手中，這才一直等到了現在。

  不過等我們衝進大廈後卻沒有找到羅榮採購假貨的各種單據，保險柜也被淘空了。

  英聯社的那些人都被你嚇破了膽子，所以他們肯定不會半路折返去拿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應該都在你的手裡。

  只要你願意把這些證據都交出來，我們便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你大佬昌叔說的沒錯，英聯社的人是不敢壞了規矩，站出來指認你殺了耀輝羅榮。

  但別以為沒有證據證人我們就拿你們沒辦法，警察想找你們這些爛仔麻煩還是很簡單的。

  而且這件事情牽扯巨大，不少大公司都在給警方壓力，上面也在給我壓力，你不交出東西，那就看看我們誰能耗過誰。

  以我對你大佬何文昌的了解，就算你能挺住，你那個蛋散大佬也挺不住的。

  羅榮這些年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交出這些東西我們也能給羅榮定罪鞭屍，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楊晟聞言沉默了片刻。

  像是樂仔那種色厲內荏的傢伙楊晟並不懼怕。

  但這位陳sir雖然說話做事都很溫和，細聲細氣的，但卻是那種極其難對付的角色。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自己有任務在，沒必要跟他在這裡耗著。

  當初自己拿走羅榮保險柜裡面的東西時，裡面雖然有不少錢財，但好像也有一些文件之類的東西，應該就是陳文耀想要的證據。

  片刻，楊晟開口道：「我不知道陳sir你說的證據是什麼。

  不過我相信那東西應該是丟不了的，最近幾天說不定就會有好心市民撿到交給警署的。」

  陳文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我就喜歡跟你這種醒目的仔打交道，等下你洪盛聯的律師來了你就可以走了。

  等到『好心市民』把證據交到警署後，我們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楊晟伸了一個懶腰：「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外邊等著了？審訊室裡面的味道可不好聞。」

  陳文耀點點頭道：「請便。」

  頓了頓，陳文耀忽然道：「年輕人，你這麼能打，做事又醒目，跟大部分社團爛仔並不一樣。

  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混社團撈偏門，找個機會脫離洪盛聯去做一些正經工作。」

  已經要離開審訊室的楊晟聞言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了一個略帶譏諷的笑容來。

  「沒有人是天生的惡人，陳sir以為那些爛仔天生就是爛仔嗎？他們曾經也是想要乖乖的去上學，去干正行的。

  沒有古惑仔從小的願望就是去混社團當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砍死的爛仔！

  但可惜這世道不給他們機會啊。

  不加入社團就要被欺負，哪怕是泊車這種工作都要有社團背景才能做。

  這世道要是真能給好人一個機會，柴宏圖也就不會成為英聯社的坐館龍頭了，榮升酒樓的分店恐怕都開遍整個香港了。

  這能怪誰？怪他們自己不爭氣還是怪那些不把華人當人看的英國鬼子和那些為富不仁的大富豪？

  陳sir你不要怪我說話難聽，你們這些警察保護的也不是底層市民，而是有錢人。

  羅榮這些年乾的髒事豈止是販賣各種假貨？

  他放高利貸逼死多少人？逼良為娼的事情也沒少做。

  但這些事情可沒驚動你們警方，因為有錢人不會去向羅榮借高利貸，有錢人也不擔心自己的女兒會被賣去缽蘭街接客！

  羅榮蠢就蠢在太過膨脹，竟然以為自己一個社團白紙扇真跟那些有錢人是一個階級的，還敢去碰金融，去賣假貨，從那些有錢人嘴裡面奪食。」

  陳sir沉默不語，直到楊晟把審訊室的門推開，他才道：

  「我相信這個世上還是有公平正義在的，哪怕現在沒有，將來也一定會有！

  我年輕時做過社團臥底，也是當過古惑仔的，我比你更了解他們。

  對於我來說，只要心中有正氣，做事可以不用管任何規矩任何手段。

  羅榮是因為什麼原因被上面針對的我不管，但只要有機會，我就一定要釘死羅榮，不管是用任何罪名！

  年輕人，你有能力、做事醒目，混社團可以，但莫要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將來你有一天你重蹈羅榮的覆轍，我也一定會釘死你的。」

  楊晟輕笑了一聲推門離開。

  「公平？陳sir你想多了，這種東西現在不會有，將來也不會有。

  陳sir你是個好警察，但你能給一個人、十個人公平，但卻給不了所有人公平。」

  若這世間真有公平在的話，他楊晟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而是在醫院救死扶傷，閒暇的時候回家跟父母相聚，順便被催婚。

  當年的柴宏圖得不到公平，所以拿起了刀，建立了英聯社，成為一代梟雄。

  現在的楊晟也得不到公平，所以他也拿起了刀，手刃仇敵。

  陳文耀是個好警察，但可惜他這碗雞湯對於楊晟這種從未得到過公平的人來說，並沒有卵用。

  走出審訊室，剛好鬼佬文也從另外一個審訊室被放出來，齜牙咧嘴的，一張帥臉被他扭曲的好像是個小丑一樣。

  「撲他老母的，我就是多說了幾句就被那個條子錘了好幾拳，老子要去投訴他們！」

  鬼佬文這個話癆絕對不是多說了幾句那麼簡單，楊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要是去投訴，今晚就要做好在警署睡覺的準備了。

  對了，之前我讓你去找三棱刺，是誰幫我找來的？」

  今晚的事情處處透露著蹊蹺，警察來的太突然了。

  他們好像提前知道自己要對羅榮動手，所以故意在那裡等著一樣。

  社團不沾皇氣，羅榮手下報警的機率很低，就算他們後期報警也不可能來這麼快。

  並且最後警察能如此精準的找到他們六人，這就更奇怪了。

  鬼佬文撓了撓腦袋，道：「迪路找來的嘍。

  他做事細心醒目，這種小事情交給他來做肯定沒錯啦。」

  這時迪路等人也都被放出來，楊晟看向迪路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怪異，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