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不會放過你的

  霍瑾嘆息一聲。

  「你先不要激動，畢方。」

  其實霍瑾真的有點擔心這件事告訴他之後，他就直接自己殺到那邊去了。

  畢竟，他不是個真正地小孩子，而是活了上萬年的山海異獸！

  然而最不該被瞞的就是他。

  「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不激動！！！」

  畢方極力壓制自己的嘶吼，低沉又絕望，雙眼已經赤紅一片，「你告訴我啊！啊！」

  「我想找證據，證實我們的猜測。」

  

  霍瑾從旁邊拿過一瓶水給他，繼續用很平穩的語氣說道，「華夏這片大地上已經沒有了神，目前的狀態其實是相當不堪一擊的，無論是你作為新的冥土之主，還是錦衣夜行，都需要師出有名。」

  一旦衝動亂來，承受代價的還是這芸芸眾生的普通人。

  那也就等同於毀掉了她的全部犧牲！

  「你們需要，我不需要！」

  畢方咬牙切齒，「她曾經就最煩你們這個機構的所謂條條框框，如今我也一樣！」

  他不可能等！

  他現在就要去弄死撒旦！

  「你了解撒旦嗎？」

  霍瑾也不禁蹙眉，「那邊如今的情況，你熟悉嗎？如果你寡不敵眾怎麼辦？」

  畢方看著他更加失望，「你覺得我怕死嗎！」

  而霍瑾竟突然對著他吼道，「可你要始終記得自己是為什麼要活下來的！」

  畢方愣住。

  「神愛世人！她愛這大地上的每一位生靈，也包括我和你！」

  霍瑾像是也終於壓制不住這些天以來的情緒，甚至手都有些顫抖，「拿著她用自己換來給我們的命，就這麼隨便不顧一切的去揮霍，去浪費，畢方，你真的是在心疼她嗎！」

  「那怎麼辦！讓我忍到什麼時候！憑你們，又能幹成什麼！」

  畢方的眼淚流出來，眼神是那麼痛苦，「五千年前我已經看她死過一次了你知不知道！」

  哪一次，自己都幫不上她！

  如今就連要找個辣雞去算帳也要等等等！他到底怎麼就變得這麼窩囊了！

  駕駛位上一聲不出的季允在心裡默默嘆氣，神情也黯然不已。

  這世上最愛她的兩個人，其實都痛苦的無法自抑，卻又根本無法消解。

  「當時的霍玄，又何嘗不是。」

  霍瑾突然平靜下來，聲音低低地說道，「那之後，我的夢裡就只有這一種場景。」

  所以他真的已經恐懼睡眠。

  那種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走向滅亡，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甚至還要強忍悲痛活下來的心如死灰……

  每晚只要閉上眼，就是他的無盡煉獄。

  畢方依舊只是瞟了他一眼，對此不做任何評論。

  「我真的比任何人都想要把這件事清算一遍，畢方。」

  霍瑾垂頭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所以你可能會是我們的主要力量，所以請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我們必須要有萬足的準備，並且……誰都不可以死。」

  那才是對她最大的不尊重！

  而畢方透過指縫看見他睫毛上掛著的晶瑩，終究還是將要說的話吞了下去，只冷哼了一聲。

  但這也多少算是表明的態度。

  「謝謝你，畢方。」

  霍瑾依舊低著頭，手也沒有拿開，「真的謝謝你。」

  畢方的目光里到底還是出現了一抹複雜，說道，「我要回家了。」

  然後直接打開車門下去。

  霍瑾仍是那個姿勢，低低應了一聲，「好。」

  『砰』。

  車門不輕不重的關上，霍瑾的手也終於拿下來。

  他將自己仰頭倒在座椅中閉著眼睛，又輕又慢地深吸了一口氣，任憑淚水滑進鬢角。

  不會放過你的，撒旦。

  絕對不會。

  *

  某熱帶小城。

  儘管華國已經下過兩場雪，可這裡一年四季都是陽光照耀，沙灘海浪比基尼。

  「很好看。」

  撒旦看著剛從試衣間出來的雲青嫿，眼中儘是柔情。

  他親手為雲青嫿挑選了一件藍綠色漸變的波西米亞風吊帶長裙，上半身是純淨的天空藍，並沒有什麼裝飾，而漸漸延伸到裙擺之後就成了濃郁的綠色，並且有著大片的孔雀羽圖案裝飾。

  雲青嫿本就白到發光，這件裙子在她身上更顯得濃墨重彩。

  但卻又絲毫不顯得艷俗，反而清新逼人。

  「真的嗎？」

  雲青嫿像是個心靈空白的孩子，歪頭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而這時，阿斯蒙蒂斯也從另一邊試衣間裡出來。

  她穿了一件火紅色的，裙子略短，加之頭髮也是鮮艷的紅色，再配上火辣的身材就頓時吸引眼光無數。

  有很多人甚至對她輕佻的吹起了口哨。

  可是她根本毫不在意，滿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希望也能得到一句點評。

  「好看。」

  說這話的竟然是雲青嫿。

  她在鏡子裡看見了阿斯蒙蒂斯，仔細打量了一陣兒之後又從旁邊拿來一隻鮮花花環戴在了對方的頭上，然後滿意一笑。

  阿斯蒙蒂斯看著她，神情複雜的咬住嘴唇。

  「嘖嘖！」

  暴食別西卜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東方女士的審美竟然別具一格的高雅。」

  阿斯蒙蒂斯的確無論從身材到長相都絕對是過目難忘的艷麗，但細看下卻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似的，而這隻花環的功效就在於淡化了她的一部分艷麗，增添了幾分清新的同時又強化了她的嫵媚，顯得整個人都高級了起來。

  「的確不錯。」

  撒旦也給出了評價，阿斯蒙蒂斯頓時欣喜。

  但下一刻，他就滿臉柔情地看著雲青嫿，「我的青嫿真厲害。」

  而雲青嫿沒什麼反應，只是眨著眼睛看他。

  阿斯蒙蒂斯一下子又黯然起來。

  別西卜想到什麼似的，「先生，這位東方女士……嗯，我的意思是說，她以後都會一直像這樣如同白紙一般嗎？」

  「也許吧。」

  撒旦眼神中飛快閃過什麼，又拿了一頂大大地荷葉邊遮陽帽戴在雲青嫿頭上，最後熟練的拿出手機等掃碼時卻愣了一下，不禁有些無可奈何，「還是華夏好，那邊的人們都只要隨身帶好手機就能方便的處理各種事情。」

  別西卜有些不太明白。

  而撒旦又取出了幾張現金交給老闆，看見雲青嫿已經走去外面仰望天空，不禁就又微微一笑，「但是，我認為遺忘一切是對她最好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