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

  沒有人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親歷者。

  因為，酆都在抵達關東之前就用蜃玉筆繪出了一副假的場景用來掩人耳目，目前官方報導就是發生了最嚴重的自然災難。

  僅此而已。

  「她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畢方坐在玄陽山半山腰的石台上，神情失落的喃喃著，「就是沒想過她自己。」

  「唉……」

  山崖之下傳來一聲沉沉的嘆息，像遲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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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她真的不在了。」

  畢方垂頭向下看著，神情是那樣的難過，「你也再也上不來了。」

  只要這樣，山海境的封印就不必再一直有人用血肉來鞏固了。

  永遠。

  「呵呵，你不也一樣？」

  玄武的笑聲里很是平和，甚至有種心愿終於達成似的輕鬆，「和她的付出比起來，我這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你看看這人間，多好啊。」

  畢方看著自己又一次如孩童般的手，眉頭 擰著。

  五千年前，酆都以身重創愔嬆 入輪迴，他毅然決然也跟著沖了進去，為此自行封印了大部分力量和記憶，只為能在每一世都保護好酆都。

  直到這一次不慎，他成了鸚鵡，被她買下。

  又因為吞下朱厭妖元，他的記憶被刺激逐漸恢復起來，以及海流七曾經那句嘲諷之語，第二次昏睡後他就徹底恢復了記憶，力量也不受控制的全部恢復了。

  還有他的模樣，也恢復成五千多年前的樣子。

  而這一世，也發生了最終的動盪。

  酆都以自身化作業火將愔嬆徹底焚滅帶走，但輪迴也因為她的真正逝去而產生了好一陣的混亂。

  畢方耗盡力量穩固輪迴，竟又一次變回了小孩子。

  同時，新一代陰司之主就此誕生。

  「沒有她，好個屁。」

  畢方低低地說道，「我寧願她從沒救過我，我也就不用輾轉五千多年卻還要看她送死第二次！」

  「這是她的選擇啊……」

  玄武說道，「就像我如今在這下面，也是一樣，是自己的選擇。」

  在愔嬆掀起的一場又一場浩劫之中，這世間誕生的一位位神明也相繼為了與她對抗而隕落了，所以並非是東方的神明已棄人間不顧，只是因為這片大地上……

  真的沒有神了。

  而酆都就是最後的一位，僅剩的一位。

  所以，在意識到可能只有業火才能徹底帶走愔嬆這件事情之後，酆都就已經有了一個漫長的計劃。

  先重創愔嬆，使她陷入沉睡好保全這片大地上的人。

  同時，她自己進入輪迴之前也已經和玄武交代好了一切，一次又一次的找到她，終結玄陽觀的悲慘犧牲，也趁機在愔嬆沉睡中將其直接除掉。

  只是沒想到，這個計劃卻磕磕絆絆走了五千多年。

  從先前的無極閣再到如今的逍遙極，成為愔嬆擁躉的同時，他們也多了一項任務就是除掉玄陽觀。

  而酆都的每一次轉世，卻偏偏又多少和玄陽觀沾親帶故。

  並且，多數時候不是活不過十四歲，就是在更早的時候便已經夭折。

  玄武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決定兵行險著利用一項他只聽說過的古老術法，將總算在某一次活到了十八歲，並且天資數一數二即將要迎來渡劫的她與一千年以後的她，做了交換——

  這也就是雲青嫿重生在這個時代的真正原因。

  只有酆都真正活下來，才能終結一切！

  所以，玄武在這其中充當的角色便如同一個領路人，只是這次古老術法需要的消耗太大，玄武自己也不可避免受到損傷，以輪迴形式先一步成為了周冷槐。

  但是，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是誰，只是心裡隱隱有個聲音一直在重複，必須要在某天的某個時候，要去某風景區的山崖下去撿回一個小姑娘。

  這是一切的開始。

  「畢方大人。」

  一個透著恭敬但又帶些複雜的聲音傳來，還嘆息了一聲，「您又來了啊。」

  是莫慈。

  他如今已經是玄陽觀的新一代掌舵人，也是少數得知了那場變故中內情的人之一。

  對於先前自己曾有的各種猜忌和不禮貌，他感覺很愧疚。

  可是，那個少女卻不會再出現了。

  莫文同也倍感失落，只有小師弟席玉書還一臉懵逼著，不明白為什麼幾個月之前見到的那個小豆丁，忽然就被師父如此畢恭畢敬對待了。

  但他問了，卻只被師父很嚴厲的罵了一頓。

  「我又不礙你們的事。」

  畢方看向莫慈，神情中的不滿溢於言表，「你們玄陽觀今日也不講道。」

  所以，他才來找玄武說說話。

  「不是這樣的，畢方大人千萬別誤會。」

  莫慈趕緊微笑著說道，「因為有太多前者的付出，我們這些人也實在已經是對於陰司和冥土的了解也知之甚少，所以想請畢方大人如果有時間的話……」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神情變得認真起來，「如果畢方大人能夠代為普及酆都帝君以及輪迴之事，普通人或許真的沒有必要知道，可玄陽觀一早也是與陰司打交道的存在，理應永遠穿成酆都帝君的豐績，這樣也好更用心的守護這片土地安寧。」

  現在的弟子們，甚至是他，都已經脫離真正地『戰鬥』太久了。

  可畢方卻皺了皺眉，「沒空。」

  他不願意聽到『酆都帝君』這四個字，也再不願意回憶當天的情形。

  莫慈不免嘆息，但也並不敢再多說什麼。

  可底下傳來玄武的聲音，「呵呵，又有什麼不好呢，畢方。」

  「師叔！」

  莫慈頓時大喜，語氣中的希冀簡直都近乎掩飾不住，他有把握的，只要師叔開了口，畢方大人十有八九便會答應了！

  「她應該被人銘記的。」

  玄武溫和的一笑，「即便能做件事情的人很少，可只要多一個人，對於她的褒獎也就會更加光芒萬丈。」

  畢方冷哼，「你就會說的好聽。」

  「不然的話還能怎樣呢？」

  玄武有些無可奈何，但依舊笑著，「我已經再也不可能回去上面了。」

  畢方抿著嘴不說話。

  見狀，莫慈就又開始央求，「畢方大人，這樣做其實也有利於防止日後再出現什麼意外情況，玄陽觀也真的很想出一份力，不想再有酆都帝君這樣大的犧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