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請節哀

  張大花是被一個群去林子裡玩的孩子看到的，那些孩子當時也被渾身是血地張大花嚇著了，立即跑出去通知了大人。

  當張嬸子知道信兒的時候，張大花已經被送到鎮醫院了，醫生甚至說她出血太多，能不能活下來也只能靠運氣了。

  張嬸子聽了這話，當場噴出了口血，方秋陽立即裝作扶著她，手指搭上了她的脈搏，幾秒後，長長鬆了口氣，張嬸子這回是因禍得福了，原本知道了張大花和阮明澤的事之後，她一直有點鬱結於胸，如今這一著急，憋在心口的於血吐了出來。

  因而她醒來之後，精神頭也比前幾天好多了。

  「大花啊，我的兒啊！」張嫂子一醒來，被告知女兒失血過多，有可能危及生命的時候，立即哭著要去看她。

  「嬸子，嬸子，這裡是醫院，不能大聲說話。」方秋陽接收到護士投來和不滿目光，立即勸道：「醫生還在搶救大花姐，您先別去……」她差點兒把添亂兩個字說出來，幸虧是及時住嘴了。

  一旁的聶海鳳的眉頭也是皺得老高，最近村里怎麼老出事，按照年紀最大的那位南大爺的話，是不是村里誰做了缺德事，連老在爺也看不下去了。

  可看張大嬸哭得那麼慘，她實在不想說，這還有不是你女兒自找的，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寡婦改嫁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你倒是找個門當戶對的，正正經經地上門提親結婚啊，找個城裡來的文化青年算是怎麼回事啊！

  城裡人的心眼比村里人多好幾個，她早就看出這是阮明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人畜無害，可是這張家的閨女居然跟他攪和在一起了，現在這事不但全村人知道了，連整個公社的人都知道路，真是丟死人了。

  

  最丟人的是現在還弄出個孩子來，真是作孽啊，還沒滿兩個月的孩子，就這麼生生地被打掉了。

  「阮明澤呢？阮明澤呢？」哭著哭著，張嬸子突然想起害了自己女兒的這個罪魁禍首來了。

  張嬸子堅定的認為，自己的女兒一定是被那個男人迷惑了，不然女兒以前好好的，一直勤勤懇懇地幹活，也就是這個男人來了一年多之後，女兒就經常夜裡外出。

  當時她也問過大花，她只是到陰里掃肓班學習，而那時的掃肓班也正好開得如火如荼，她也就沒有在意。

  要是那時候她在意一點，或者說她也跟去掃肓班，女兒和那個城裡人是不是也就沒那麼多機會接觸了？

  可是，沒有那麼多可是……張嬸子想到這裡又哭了起來。

  聶海鳳只能無語地搖頭，這種事怪得了誰呢，他們這裡的治安一向很好，誰知道張大花進個鎮都會碰到搶劫的，不過說起來也奇怪，為什麼不搶別人單單搶她，而且現場的東西雖然被翻得很亂，很多值錢的東西卻沒有被人拿人，這倒是有點奇怪。

  正想著呢，幾個穿著制服務男人進來了，和聶海鳳說了幾句，又看了看張嬸子道：「那就是受害人的家屬？」

  「是啊，她一個女人家也是真不容易，遇到了這種事也只知道哭了。」說著眼露同情在把自己想到的疑點也一說了。

  「好，聶同志，我們會好好調查這個惡性案件的，當事人怎麼樣了，我們需要她說出當時的情況。」

  聶海鳳指了指還亮著燈的手術室道：「還在搶救，受害人是個孕婦，因為發現有點晚了，出血有點多。」她這麼一說，來調查的幾位同志也明白了，留下一個女同志和聶海鳳他們一起等消息，其他幾個人往蘭方村去。

  他們才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看見聶海鳳，拉著她的手就問：「聶主任，大花怎麼樣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張嬸子就像發了瘋一樣撲到阮明澤而前，捶著他的胸膛道：「兇手，兇手，就是你這人兇手害了我女兒……」

  幾個警察聽到這句話，全都停下了腳步道：「怎麼回事？」

  「同志，我叫阮明澤，這是我未來的丈母娘，她可能是受太大的剌激了，腦子有點不清楚。」阮明澤一邊抓著張嬸的手一邊說。

  警察聽了也很無奈，這種情況他們見過不少，因此也沒把張嬸子的話放在心上，卻也問了阮明澤幾句話。

  也就是例行詢問，也就是為什麼不陪張大花一起去趕集，張大花平時有沒有什麼仇家之類的問題。

  可是一旁的張嬸子言詞激烈地指控阮明澤，說他害了自己的女兒。

  聶海鳳和方秋陽合力拉著張嬸子，不讓她去打阮明澤。

  正在這時，搶救的醫生走出來，一聽到有人在醫院裡大喊大叫，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在醫院裡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

  看見醫生出來了，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都把眼睛看向醫生，張嬸子甚至立刻衝過去抓著醫生的手，急道:「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聽了張嬸子了問話，醫生嚴肅的臉柔和了一眼，「你是……」

  「我是大花的娘。」張嬸子哭著說。

  看到女醫生有點懵的臉色，方秋陽立即補充道:「醫生，這位嬸子是剛剛送過來的那位失血過多的女病人的娘。」

  「哦。」女醫生看了看張嬸子，嘆了口氣道:「你們進去看看她吧。」

  張嬸子聽了立即放開方秋陽的手，立即往裡面跑。

  方秋陽卻是心裡一咯蹬，拉住要跟去的醫生問道:「病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要輸血？」

  「不是，她在落胎之前遭到過毒打，內臟有點破裂，我們醫院的條件不夠，但她耽擱太久，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就是現在送縣大醫院，也來不及了，你們……節哀……」說著掙開方秋陽的手，往病房裡走。

  現在張大花已經被送到普通病房，既然搶救已經沒有希望了，就和家人最後好好說說話吧。

  此里的阮澤明終於從聶海鳳聽說，張大花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這也成了這次要了她的命的最大原凶，他呆呆地看著病房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