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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經地義的事

2024-06-13 23:53:07 作者: 難成一夢

  原本以陳知山的級別,公文應該是交給州衙,然後再由州衙遞呈到府衙。

  但現在,陳知山是要狀告通判王文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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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箋文經過州衙的話,肯定會石沉大海,被他們攔下來。

  所以,現在陳知山才要直接把箋文交給府衙,由府衙去定王文升的罪!

  箋文寫好之後,陳知山才放下毛筆,將墨跡吹乾。

  「來人啊!」

  文吏跑進來,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把這封箋文,交給府衙,一定要記得,千萬別經過州衙!」陳知山鄭重吩咐道。

  文吏點頭道:「小人明白了。」

  然後,他就拿著密封好的箋文,走了出去。

  陳知山正揉著頭呢,華安又走進來,說道:「老爺,你可算回來了,縣衙外面來了好多百姓,都嚷嚷著要見老爺。」

  「這又要怎麼了?」陳知山頭疼道。

  華安道:「就是農田那事,那些百姓說你擅自炸開河堤,結果大水淹了他們的農田,所以現在他們都要討一個說法呢。」

  「...」

  沉默了一下之後,陳知山才嘆了口氣,「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華安又道:「老爺,這些百姓純粹是在沒事找事,你別理會他們,等他們鬧騰幾天就好了。」

  「你覺得這樣能行嗎?真放任不管,那不就是不作為?」陳知山厲聲道。

  華安訕訕一笑,「那老爺,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還能怎麼辦,出去看看唄。」

  陳知山說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縣衙門口,匯聚了上百個百姓,這些人個個表情憤慨,面目猙獰,就差要吃人了。

  看到陳知山出來,百姓們更加群情激奮,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站出來,道:「陳大人,你炸了幽河河堤,導致大水淹了我們的農田,這事你要給一個說法!」

  「對,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

  「給說法!給說法!」

  陳知山望著群情激奮的百姓,抿了抿嘴後,才開口道:「各位應該都知道,本官為什麼會炸河堤吧?」

  「前些日子,因為黔江漲大水,所以州衙決定炸毀江堤,然後將水引到幽河,幽河河堤經過大暴雨,經不起折騰,所以本官才決定炸毀河堤!」

  「一邊是農田,一邊是村莊,孰輕孰重,相信大家分的清吧?」

  「就算這樣,你也不該炸毀河堤!」一個人再次振臂喊道,只是他的聲音,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底氣十足了。

  「有誰覺得本官不應該炸堤,站出來。」陳知山淡然道。

  幾個年輕人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就相繼往前一步。

  漸漸的,越來越多人都往前走。

  原本還躊躇的人,一看這麼多人都站出來了,也都堅定決心,跟著往前。

  一人羞愧,十人躊躇,百人就是真理。

  上百人,再次群情激憤。

  陳知山面無表情道:「王捕頭」

  「大人...」

  「你去,將這些百姓的名字都記下來,然後每個人多少畝,按照市場價賠給他們!」

  陳知山臉色漸冷,「並且將這些名單貼在縣衙門口,是非對錯,全部交由幽河縣百姓評判!」

  王莊拱著手,大聲道:「是!」

  當他聽到百姓們居然在縣衙找陳知山討要說法時,心中也是憤怒至極。

  要知道,那天為了炸毀河堤,陳知山親力親為,帶著他們去點炸藥。

  這些事情,稍微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會被大水沖走。

  如此延綿不絕的洪水,一旦被卷進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所以陳知山這是在冒死拯救幽河縣的百姓,結果到頭來,得到的卻是恩將仇報。

  經過之前的事,王莊對陳知山早就是打心底里尊重,看到他被百姓們為難,心裡肯定氣的很。

  只是沒有陳知山的吩咐,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好了,把這些人的名字放在縣衙門口,讓路過的每個人都能看到。

  是非功過,確實需要別人才能評判出來。

  這一百多人認為陳知山有罪,那就有罪好了。

  把這件事一宣揚出去,能明辨是非的人肯定更多,到那個時候,這些人肯定就是千夫所指!

  這比罵他們,甚至是打他們,要更加誅心。

  有人急了,「大人,你不能這樣...」

  陳知山瞥了他一眼,「為什麼不能,給我個理由。」

  「這...」

  百姓們急了眼,「大人,你賠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是天經地義的事,那就算別人看見了,又能怎樣呢?」

  陳知山一甩袖袍,「王捕頭,記得以最高市價賠錢,縣衙雖窮,但也不會差這點銀子!」

  說完,毅然轉身走進縣衙。

  腳步沉重地回到後院書房,陳知山坐在椅子上,還是覺得意難平。

  「好官,可真難做啊!」

  不知道為何,陳知山忽然有些懷念記憶中當壞官的日子。

  輕鬆快樂不說,那些百姓也對他畢恭畢敬,哪敢像現在這樣隨意對他指手畫腳。

  當了個好官,做什麼都得畏畏縮縮,生怕一個錯誤,就讓百姓對自己的印象一塌糊塗。

  「喂!」

  如柔翻窗跳進來,見他在那發呆,便開口道:「你坐那嘀嘀咕咕什麼呢?」

  陳知山抬頭望了她一眼,這段時間,如柔沒事就會跑過來和他聊天。

  但內容基本都是和他有關,聊了這麼久,陳知山愣是沒弄清楚如柔到底什麼身份,又是從哪來的。

  反正這如柔並不是幽河縣人,看她的談吐舉止,應該是從州府來的。

  聊了這麼久,兩人關係還算不錯,最起碼不會像第一次見面那樣,一見面就拔刀相向。

  「如柔啊。」

  陳知山勉強笑了笑。

  如柔靠在窗邊,眼睛明亮道:「你是不是在生百姓的氣啊?」

  「沒有,只是有點鬱悶。」陳知山揉了揉眼睛。

  如柔哼道:「剛剛外面的情況我都看到了,這也就是你脾氣好,要換成是我,肯定一拳一個,打到他們連話都不敢說!」

  「...」

  陳知山苦笑,「小姑奶奶,我正煩著呢,你就別添亂了。」

  「切,不知道多少想跟本姑娘說話,本姑娘還不樂意呢,你居然嫌煩!」

  陳知山嘆道:「都說當官難,這話不說沒道理,這次風風火火去救災,結果災情一結束,我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如柔道:「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就認識一個人,他一直勞心勞力做事,從來不敢偷懶,結果呢,還不是有很多人罵他。」

  「我就記得他說過一句話,說如果自己乾的是人事,那就不用擔心別人會說,因為人一般是不會去罵干人事的人。」

  陳知山奇怪的看著她,「天底下真有這麼倒霉的人?」

  如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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