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辰之日

  蓮兒點點頭，「郡主這麼一說，奴婢也覺得確實如此，郡主若是不喜歡用，奴婢可以每日拿水仙香粉為您篦頭髮，這水仙花粉也是有滋養功效的，相比那厚重的頭油，薄薄的香粉清爽不少呢。」

  「嗯，這個辦法好，明個可就全靠它了。」楚琉光贊同的應聲道。

  蓮兒露出一副不解的眼神，楚琉光看後笑而不語，內心反而對將要到來的明天多了不少期待。

  皎月漸沉，旭日東升，天色剛剛大亮，楚府就頗有了熱鬧的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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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隻喜鵲飛進琉光，停落到院中的樹枝上，脆生生的齊齊鳴叫著，十分悅耳。

  「今日郡主生辰，連這喜鵲都來給您添彩頭了，想必也是預示郡主富貴吉祥。」曹嬤嬤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喜鵲，嘴角含著笑意。

  「若是人的命運都能被這樣所謂的祥兆左右，這世間就沒那麼多悲劇了。」楚琉光並不相信這些，不過她的生辰有這樣的景象襯托著，也算是天了幾分喜氣。

  「郡主說的是，老奴伺候您起身吧。」

  楚琉光嘆了口氣，她最反感那些繁文縟節，正襟危坐的束縛，可今個這一整日怕是有的自己累了。她起身隨著曹嬤嬤走到妝檯前，接過蓮兒早就備好了的淨面帕子，往水盆里浸了幾下，輕輕的敷在面上。

  溫熱的帕子散著清幽的花香，直竄鼻腔，楚琉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讓我猜猜，這水裡可是兌了蘭花汁子？」

  蓮兒笑眯眯的彎著眼睛，「郡主的鼻子可真靈，奴婢的確往裡面兌了幾滴，咱們琉光居養人潤物，就連院中的花花草草都開的極好，奴婢上個月又摘采了不少玫瑰和蘭花，其中一些釀成了蜜糖，還有一些就製成了這蘭花汁子。」

  「我家蓮兒就是心思靈巧，快和我好好說說這是怎麼做的，不然以後等你嫁人了，你家主子我可就沒得用了。」楚琉光笑著打趣道。

  「郡主！您又拿奴婢開玩笑。」蓮兒難為情的一跺腳，臉上一陣臊紅。

  曹嬤嬤瞅著一旁玩鬧的兩人，輕輕搖頭一笑，「好啦蓮兒，姑娘家的早晚都得有這麼一遭的，你也別害臊，趕緊說說那玫蘭花汁子到底是怎麼做的，嬤嬤我也好奇的很呢。」

  蓮兒點了點頭，收起剛才的羞意，「奴婢的爹娘是花農出身，所以奴婢對這些畫啊草的都有些了解，咱們院裡的蘭花品質上等，瓣片豐厚，是屬於宜用宜食的。要制這藍花汁子，僅需將數十朵新採摘下來的蘭花洗淨濾干，放入沙煲霍陶瓷器皿中，加少許泉水，以小火烹煮。

  在煮沸前停火，待冷卻後，把花水移至一個賜瓮里加蓋封存，擱置背陰出靜放二十日左右，之後濾去殘碎的花瓣，這蘭花汁子也就製成了。蘭花水潤養膚，又能另人好顏色，奴婢在郡主每日的淨面水裡兌上些，保准讓您越發動人。」

  「還真是沒想到這看似簡單的東西，製作起來竟這般費功夫。」楚琉光雙手伸向水盆，撥動著裡面花香馥郁的溫水。

  「雖是這麼說，不過郡主千金玉體，在吃穿用度上也是理應講究的。」曹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從八寶雲紋箱中，取出了兩套精美瑰麗的頭面，捧到楚琉光眼前，「郡主今個可不能再打扮的那麼素淨了，您看是想戴這套紫翠芙蓉，還是這套紅梅吐蕊？」

  楚琉光轉眸一望，就見托盤上兩種風格迥異，但都無時不刻彰顯著低調奢華的首飾，就那麼靜靜的擺在那。

  按她的喜好，必然是會選那紫翠芙蓉，先不說別的，這套頭面光是在重量上也比另一套要輕上不少，在整塊色澤瑩潤的紫翠上，幾朵媚綻身姿的芙蓉巧刻於間，與簪身合為一體，宛若天然形成般，淡雅脫俗。

  而那紅梅吐蕊的主幹卻是含金量十足的赤金製得，粗細分明的枝幹和梢上，綴著不少紅瑪瑙雕製成的梅花，眨眼一看，傲立枝頭，讓人覺得好像置身寒冬。

  它雖華貴，但也沉重，楚琉光可不想自己再招罪受。

  「就那套紫翠芙蓉吧，正好配我今天要穿的衣裙，若戴另一套，我這脖子還不得斷了。」楚琉光嘟囔道。

  蓮兒掩唇輕笑，「別人都巴不得把自己打扮的珠圍翠繞的，偏偏郡主您就嫌棄這首飾重。」

  楚琉光淡笑，扭頭朝曹嬤嬤問道：「賈姨娘出來吧？」

  「回郡主，今日是您的生辰，老爺怕關著她惹晦氣，便開恩放她出來一日，等到今日過後再繼續禁足。」

  曹嬤嬤如實說著，可那緊皺的眉毛，卻在透露著她對楚天鐸的這一做法不是很贊同，賈氏那女人心思不正，若是拎不清又在郡主的生辰上做出什麼來，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點楚琉光比曹嬤嬤還清楚的很，她自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嬤嬤擔心什麼，我心知肚明，你且安心吧.今天賈氏母女若是安分守己便罷了，若是她們再敢胡作非為，我楚府將不再是她們的棲身之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眼看著就到了正時辰，楚府下帖宴請的賓客也都相繼抵達了。

  今日前來給楚琉光頌賀詞的禮部使官也準備就緒，隨時等楚琉光那邊示意他開始。

  根據大黎的習俗，凡是入了皇室玉碟的子女，壽葬婚嫁全有禮部使官頌表唱詞以做祈福，而頌唱的內容全屏主人身份的貴賤而定。

  吉時已到，曹嬤嬤衝著那禮部使官點了下頭，他即刻會意，清了清嗓子，嚴聲高頌。

  「天生萬物，唯人為貴，既已得為人，是一樂乎也！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願得天地庇佑，賜汝洪福齊天！有請琉光郡主！」

  楚琉光一身淡雅卻透著低調貴氣的靛青色羅裙，在蓮兒和曹嬤嬤的攙扶下，她步伐沉穩，目光堅定的緩緩走進一條鋪設好紅色絨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