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兩隻拔光刺的刺蝟

  夜裡，兩人各處一室。

  童心怡在臥室，秦霜在書房。

  他不是不想去，但他能感覺到童心怡不想理他，看到他就來氣，他只能在她眼前消失。

  直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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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到臥室沒了動靜，燈也滅了，秦霜推開了門，屋子裡靜悄悄的，童心怡的身形包裹在被子裡，起起伏伏的。

  那是他的女人，還有孩子。

  秦霜一想到這裡就心頭柔軟，他上了床，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她，動作悄無聲息。

  然而，在他靠近的一剎那，童心怡一骨碌轉過去，直接滾到了床邊。

  秦霜僵在那裡，唇瓣顫了顫，「童老師~」

  「再動就出去！」

  冷冰冰的一句，毫不客氣。

  秦霜盯著童心怡的背影，心裡哇涼哇涼的。

  難道她已經氣到連看見他都懶得了嗎？

  但他轉念一想，童心怡意思是他可以留下嗎？

  秦霜心裡一陣狂喜，在黑暗裡傻呵呵的樂了一會，才小心翼翼躺平了。

  夜裡有點冷，吹得他周身涼颼颼的。

  一個人的被窩總是冷的。

  自從兩人睡在一起後，一直都蓋著一床被子，他夜夜摟著她睡，已是日常，而今……

  秦霜扭過臉，看著童心怡那一骨碌捲走的被子，他悄悄伸手抽了抽。

  她都讓他留下了，沒道理不給被子吧？

  沒抽兩下，童心怡一個翻身，留出點空擋。

  秦霜這種打蛇隨棍上的，當然立時掀開滾了進去，有童心怡捂暖的被窩，當然無比舒服。

  他蹭了蹭，又看著童心怡纖細的背影，得寸進尺的湊上去，靠近，再靠近……

  他的熱息都呼到她後背了，她也沒動，應該還可以得寸進尺一點吧？

  秦霜又悄悄抬手，剛碰到童心怡的腰上，她震了一下，秦霜一口大氣提著不敢動，看童心怡沒反應，他又穿過她的胳膊，將手覆在她的肚子上。

  這麼明顯了，童心怡也還是沒推開他，秦霜大刺刺的往前一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用自己溫暖的身軀將她牢牢裹住。

  他低沉的嗓音在這個冬夜裡也帶著暖意，「童老師，以前是我不好，我以後真的會對你好的，你相信我。」

  童心怡不想相信。

  你願意去相信一個人，就代表給了他傷害自己的機會。

  所謂無欲無求，當你沒有期待，你才會刀劍不侵。

  但是，她現在有了孩子，她和孩子都依賴著秦霜，她已經慢慢習慣他在身邊，習慣他哄著自己入睡。

  今晚他沒來，她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從前只要他在旁邊，什麼都沒做，她立時困意就來了。

  依賴，真的很可怕。

  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希望從來沒有依賴過，也希望，她可以一直依賴他，而不是擔驚受怕。

  但是，人生沒有選擇！

  就像現在，她不得不依賴他，但又不得不面對顧月的妹妹出現的事實。

  她推不開他，卻也留不住他。

  總覺得這樣的信號是噩夢的開始，而他們這樣的日子……

  童心怡想著，手不自覺的覆上秦霜的手背，瞬間就被秦霜反握住，習慣性的揉了揉。

  他的手很大很暖。

  她想，這樣相互依偎的日子還有多久？

  她的寶寶和他的爸爸能相處的日子又有多久？

  總覺得，雖然他的手指纏繞在指間，但幸福卻稍縱即逝。

  想到這裡，童心怡翻過身，在秦霜微訝的眼神下，埋入他懷裡。

  她被秦霜的摟的更緊了些，她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不安。

  同她一般。

  她突然想起一個故事，兩隻刺蝟很相愛，但是他們深的刺總會刺傷對方，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拔光了刺相互依偎。

  此刻像極了他們。

  他們丟掉了刺在一起，但沒有了刺就沒有了安全感，他們的安全感都是對方給的，一旦對方離開，他們將脆弱的一碰即碎。

  她如此，秦霜亦然。

  童心怡心裡嘆息，他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

  經過一場大鬧，沒有交流的兩人，卻擁抱的比平時都要緊密。

  他們的心貼的更緊了些。

  夜就此沉睡。

  半夜，童心怡毫無預兆的醒來，習慣性的一動，身畔已空。

  人呢？

  童心怡悄悄爬起來，看到書房門縫裡透出的光，她聽到秦霜壓抑的吼聲，「我不會去的！再別打給我了！」

  這大半夜的，誰會給秦霜打電話？

  又有誰能讓秦霜大發脾氣？

  呵呵！

  秦霜吼完了，狠狠掛斷，又關掉了手機，之後才閉上了眼，帶起眼尾一道深深的褶。

  他站在燈下，面容卻黑沉如隱在霧中。

  平復了一會情緒，再抬眼時，已不見適才的暴戾猙獰。

  回到臥室，門是關著的，他一推。

  鎖了！

  他退開一步，想了很久也還是確定他沒有鎖門，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童心怡鎖的。

  她聽見了他打電話了？

  秦霜有一瞬間想要推開門，但下一刻，他鬆開了手。

  能說什麼？

  還有什麼可說的？

  根是他早就種下的，現在的果他就要受著。

  第二天，童心怡從洗漱到出門，沒看過秦霜一眼。

  秦霜默認這一切，一直沉默的看著她的行為，直到她出門，他追上去問，「我送你？」

  童心怡的回應是打開門。

  走到電梯口，她回頭，秦霜沒追出來。

  她看著電梯倒影里的自己笑的自嘲，她到底在幹嘛呢？

  想他靠近，卻又不給他機會。

  一整日，童心怡心思不屬，顧湘的模樣反反覆覆在她腦海里迴蕩。

  說不出是危機感還是什麼，她覺得她不能再這麼無動於衷，她得做點什麼。

  沒到下班，童心怡就提前出來了，直奔酒店。

  來了碰到徐銘，徐銘看到她很驚訝，「太太，霜少去接你了，你沒看到嗎？」

  童心怡：「……」沒想到他還會去接她？

  「我們走岔了，我去等他吧。」

  說著童心怡就要繞過徐銘去辦公室，結果徐銘張手一攔，「那個，太太，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這種存心攔著她的樣子童心怡要是看不出來，也就白當這麼多年老師了，她直接肅了臉，「讓開！」

  喝的氣蓋雲天的。

  那老闆的范一拿，徐銘心裡一顫，乖乖就讓開了。

  童心怡大步一邁，端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勢就走進了秦霜的辦公室。

  徐銘看著倒吸一口冷氣，這二虎相爭可有看頭了。

  他趕緊的打給秦霜，「霜少不好了，太太來了，你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