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面子就是個屁

  一直沒說話的傻狗偷偷的瞧了一眼趙歡喜，見趙歡喜壓根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這才壯著膽說，「女俠也不是外人，不會笑話咱的。」說完這句，見痞子劉的臉色更黑了，也老實的閉了嘴。

  見眾人都沒了吃飯的心思，趙歡喜看了眼黑臉的痞子劉，又瞥了眼低著頭不敢再說話的黑狗四人，摸出一粒碎銀子塞進了痞子劉的手裡，「不吃了是吧？那你去結帳。」

  痞子劉作勢便要將銀子還回去，卻被趙歡喜瞪了一眼，「咋滴，你打算吃霸王餐？」痞子劉緊了緊手裡的碎銀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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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就去結帳啊。」

  「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銀子。」

  趙歡喜看了眼痞子劉手裡的半兩碎銀子，「咱吃了這麼多肉，不多拿點怎麼行。再說了，多了掌柜的知道把多的那部分還給你，快去別讓我們等你太久。」說完轉身壓根不再搭理痞子劉。

  痞子劉沒辦法，只好捏著銀子去結帳。

  趙歡喜的眼眸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痞子劉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的淺笑，心裡忍不住誇了自己一把：還得是自己出馬啊，小樣兒，治不了你了還？

  銀子哪兒有人嫌多的，這人不是實在就是傻。

  「你們老大去結帳去了，快多吃點兒。」趙歡喜示意幾人再吃點兒。

  沒一會兒痞子劉結完帳回來，手裡捏著三吊銅錢，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一個勁兒的吐槽，「這幾個憨包也太能造了，竟一下吃了兩百文，這哪兒是吃飯啊，純屬就是吃銀子！」

  趙歡喜和原本還在往嘴裡噻吃的幾人，都聽見了這話。

  傻狗一愣，忙擦了擦自己嘴邊的油，低著頭不敢看痞子劉，生怕又被罵。

  趙歡喜看著幾人這樣便有些想笑，但到底忍住了。

  「吃好了沒？吃好了咱就走吧。」見趙歡喜起身，痞子劉忙將手裡的三吊銅錢遞了過去，還以為剛剛自己嘀咕的話，沒人聽見，「掌柜的收了兩百文，這是剩下的三百文，給你。」

  可趙歡喜卻壓根沒有要接的意思，「你讓掌柜的抹了零頭？」

  「嗯。」

  哪兒有那麼剛好湊整的，果然是。

  「抹了多少？」

  痞子劉有些尷尬的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五十三文。」

  「...」強，真強，趙歡喜在心裡給痞子劉比了一個贊，還得是他啊，她想過痞子劉去半天肯定是講價去了，卻沒想到一下就給砍了五十三文錢，比她都狠。

  見趙歡喜只是問自己卻沒有要接銀子的意思，痞子劉又將手裡的三吊銅板往前遞了遞，趙歡喜只是看了一眼，「給你拿著，算是補齊之前欠你的保護費。」

  痞子劉等人一直在暗中照拂紅薯攤的事兒，林氏回去便跟趙歡喜說了，趙歡喜也暗中觀察了幾次，確實如此。

  「我們不要。」

  痞子劉一改平日裡的吊兒郎當，一臉正色的拒絕道。

  一旁的黑狗想說話，卻被痞子劉瞪了一眼，生生將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趙歡喜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見店小二去其他地方忙了，也沒外人這才繼續開口，「你們暗中幫紅薯攤的事兒我都知道了，這些是你該得的。」

  痞子劉卻依舊堅持要將銅錢還給趙歡喜，「那是林嬸子照顧咱，給咱吃的。」這話倒是沒錯，因著林氏發現他們幫忙，確實給他們拿過吃的。

  「別廢話，那也拿著。」趙歡喜拿過痞子劉手裡的銅板便丟進了他的懷裡。

  「不需要你可憐我們，我們...」可惜趙歡喜壓根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抬手便將痞子劉的肩膀按著，痞子劉的手被反鎖在身後，壓根動彈不得。

  「呀，疼疼疼。」痞子劉疼的直叫喚，一旁的黑狗四人見自家老大被收拾，也有些無措，「女俠，這咋還動上手了呢，那錢咱老大不收，咱收還不成嗎？你放了我們老大。」

  趙歡喜瞥了說話的黑狗一眼，這咋還成了自己硬塞銀子了，搞的自己銀子像多的花不出去一樣。

  想到這裡，趙歡喜也沒好臉色，瞪了眼被自己武力壓制著的痞子劉，冷聲開口，「痞子劉你記住，面子在溫飽面前就是個屁。我們一家也是逃荒來的，我比你更清楚餓肚子是什麼滋味；要不是看在你本性不壞又卻是幫了我幾次的份上，你以為我真是冤大頭，銀子多的沒地兒花是吧，非得塞給你！」

  見趙歡喜惱了，痞子劉也不掙扎了，趙歡喜這才鬆開手，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這本就是你們應得的，要面子，也得把溫飽解決了，不然你的面子一文不值；你不吃還不許他們幾個吃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趙歡喜轉身直接離開，壓根不看身後的五人一眼。

  「客官慢走勒你~」可趙歡喜心情不好，壓根沒有搭理他，店小二一楞，「這是咋了。菜不合胃口？」店小二胡亂猜著，見痞子劉等人還沒走，忙跑了過去，「劉老大，今兒的菜還合幾位的胃口嗎？」

  卻被愣神的痞子劉 的瞪了一眼，「滾！」

  店小二被嚇了一哆嗦，「這...好勒好勒，小的這就滾。」

  跑回後廚的小二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今天的菜真糊了？不行，我得去給掌柜的說說，可別真搞砸了。」

  而這邊，痞子劉等人聽了趙歡喜的話，具都陷入了沉默，有些東西在他們的心裡好像產生了變化，至於是什麼，他們也說不清。

  過了許久，傻狗小心的瞥了眼自家老大和兄弟們，冒了一句，「那啥，老大我還能吃，這些能打包帶走嗎？」

  痞子劉回神，看向傻狗，傻狗本能的將身子往後一縮，痞子劉的心再次被戳動了一下，原本以為自己會被狠罵的傻狗，卻沒迎來痞子劉的怒罵。

  痞子劉緊了緊手裡的銅錢，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轉身對著去而復返的店小二招了招手，「這些幫我們包起來，我們要帶走。」

  店小二一楞，剛不是還不合胃口嗎？這打包...？看來有必要重新給掌柜報告一下了。

  但詫異歸詫異，店小二嘴還是利索的應下，「好勒劉老大，這就為幾位打包，稍等了你勒~」

  看著突然變了性子的自家老大，傻狗有些沒反應過來，但黑狗眼角卻有些濕潤，但被他掩蓋了去，只有他知道，自家老大為什麼會如此。

  打包在這個時代是個非常丟臉的事，只有乞丐才會吃外面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