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太難了

  對於普通學生來說，文言文還是挺難的，就算是學霸，從讀懂到理解含義至少也需要十分鐘，更別說，還需要現場創作，這不是坑人嗎！

  在場的評委老師還有學生，全部都以為韓清瑤這次肯定不可能創作出好的音樂，別說創作了，在時間限制內能不能把這篇文言文搞懂都是個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6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只剩下4分鐘。

  女孩纖細的身體挺拔如青松，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投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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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這道題太難了。

  坐在評委席正中的蔡寧不由在心中嘆息。

  這類表演方式的題其實出了十來個，簡單的有，難的也有，後來大家商議只抽一道題出來，便抽到這道最難的題。

  韓清瑤有才華是真，運氣差也是真。

  一直以來，這種抽籤的考核都飽受學生詬病，因為有能力的學生抽到難簽說不定就發揮不出自己本來的實力，但這個規則卻一直沒變，一年又一年地延誤下來。

  領導認為，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更何況，如果真的是因為運氣好進了國家隊，遲早也會被刷下去。

  如果因為運氣差沒進去國家隊，之後候補替位的時候也一定會被選進去。

  韓清瑤這次進不去，只有等明年國家隊的隊員排季度分刷人的時候，說不定能靠替補進去。

  就在蔡寧感慨的時候，女孩突然動了。

  她拉開琴盒的拉鏈，取出二胡。

  台下有學生在竊竊私語，「她拿出二胡了，這是準備演奏？」

  「不會吧，這就讀懂了那篇文言文？」

  「就算讀懂了，腦子裡也沒那麼快就創作出曲子吧！」

  不過才過去兩分多鐘而已，她就可以演奏了？

  這個認知讓眾人疑惑又覺得驚訝，真的有人會有如此變態的速度嗎？

  「哼，」趙夢涵嗤之以鼻，她承認韓清瑤有才華，但不相信韓清瑤能有那麼厲害。

  她都還沒讀懂這篇文言文，韓清瑤怎麼可能已經理解並且創作，這不可能！

  趙夢涵不願意相信韓清瑤的實力已經可怕到她只能仰望的程度。

  大概就是隨便拉幾下吧，呵，這個表演方式可和其他的不一樣。

  在表演結束後，考生還必須說出理解，如果偏了題，就算演奏得再動聽也會扣分。

  這就跟高考寫作文一樣，寫的再好，一旦偏題，直接減掉一半分數。

  趙夢涵的心理活動活躍得很，但是看見台上女孩淡定的表情，她的想法又多了那麼絲不確定。

  和她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韓清瑤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牽扯著這麼多人的心，當她開始進入演奏狀態時，就會特別專心，心無旁騖。

  眾人只見，台上的韓清瑤緩緩閉上眼。

  秋水為肌，玉為骨，清麗的容顏因為鼻頭右側的那顆黑色小痣添了幾許嫵媚，她攝人的美貌在表演的時候會更加驚人驚艷，就好像全身都在發光一樣。

  再睜開眼，她的眼神瞬間變了。

  凌厲，且無所畏懼。

  一陣快弓急拉，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蔡寧頓時眼前一亮，韓清瑤古琴彈得很好，這個她是知道的，因為特招的時候她聽過她彈琴。

  沒想到不僅古琴，她連二胡都拉得這麼好，技法高超，感情充沛，兩者相輔相成。

  如果蔡寧看過《原創基地》第一期就會知道韓清瑤的二胡技藝不輸於民樂大家。

  快弓過後，速度逐漸降了下來，殺氣褪去，一股悲壯感撲面而來，聽得人動情不已。

  有淚點低的學生眼中已經浮現出淚花，再聽見二胡聲調拉長時，終於落下。

  尾調哀傷至極，二胡向來很適合這種哀樂，傷感中又夾雜著幾許憤慨，終於謝幕。

  這首曲子不長，只有2分鐘，卻演奏出了感情的層次感。

  就連開始對投影儀屏幕上的文言文一知半解的學生，聽完這首曲子後，似乎也能理解它所表達的感情。

  毋庸置疑，這是一首很好聽的曲子。

  剛開始覺得韓清瑤不行的人都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真的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作出，並演奏出幾乎堪稱完美的曲子。

  這實在令人震驚。

  台下的趙夢涵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唇，而坐在她後面的蔣世傑此刻已經額冒虛汗，神色蒼白。

  這麼難的題她都能表現得這麼好。

  這讓兩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不，還不一定。

  就算曲子再好，也不意味著符合這篇文言文的所表達的感情，說不定……

  說不定這個曲子是韓清瑤提前就準備好的，專門用來應付考核，但是和這篇文言文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趙夢涵和蔣世傑緊張地盯著評委，期待他們否決韓清瑤的表演，然而，結果令他們失望了。

  評委席上，顧梔柔的心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她是評委老師，事先就知道考題，自然也就知道，韓清瑤的音樂很符合這篇文言文。

  果然，只見蔡寧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韓清瑤，說一說你對這篇文言文的理解。」

  如果她能精準地把握文章核心，毫無疑問，這場表演會是一個很高的分數。

  韓清瑤在開口回答前掃了眼台下的學生。

  他們的想法都表露在臉上，心思各異。

  而向來討厭她的那幾個人眼中都帶著濃濃的緊張之色。

  韓清瑤盯著面色虛白的蔣世傑，揚了揚眉峰，心中冷笑不止。

  他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讓她落選嗎，她還非要進一個給他看看。

  像蔣世傑這樣卑劣的人，才不配進入國家隊！

  在眾人的目光下，她開口道：「這篇文言文講的是……」

  答不好、答不好……趙夢涵和蔣世傑在心裡一個勁地祈禱，還抱有最後一絲期望。

  而顧梔柔則複雜地看著台上自信發著光的模樣，從她的二胡樂聲中就能明白，她是理解透徹的。

  敵人有著不菲的實力，可真讓人厭惡啊……

  正因為如此，顧梔柔才愈發忌憚。

  情敵如此優秀，長得又忒勾人，再這樣下去，謝遲會越陷越深，她必須拉他一把。

  為此，不惜動用任何手段。

  想到早就準備好的那個的計劃，顧梔柔不由勾了勾唇。

  韓清瑤在繼續，「它講的是一個征戰多年的常勝將軍，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但皇帝卻聽信小人讒言，認為他有謀逆之心，於是無視他的求救信，沒有足夠糧草支撐的將軍和士兵在城中百姓的支持下，與敵軍對抗了半月，但最後，敵軍還是攻進了城門，將軍戰死……」

  整首曲子，全部圍繞著將軍的心理活動而展開。

  一開始，急促的快弓殺意盡現，在面對敵軍的攻城時，就算沒有足夠的糧草，就算知道皇帝想殺他，他也沒有臨陣退縮，隻身逃走，而是迎面直上，為城中的千萬百姓抵擋敵軍的進攻。

  城中食糧越來越少，百姓省下自己的口糧，將它們留給保家衛國的戰士，然而，被封城後，就連百姓的口糧都不夠了，省又能省出多少。

  將軍看著那一個個因為沒吃飽而乏力的兄弟被敵軍捅穿身體，心痛不已，但他是將軍，他必須堅強，把自己當做沒有痛覺的木頭人。

  他知道自己終有一死，也不怕赴死。

  於是，急促的快弓慢了下來，殺氣褪去，悲壯感撲面而來。

  韓清瑤娓娓道來，聲音清凌，在她的講述中，大家仿佛還能看見那個英勇無畏的常勝將軍在死前的哀傷與憤慨。

  哀傷是因為滿地瘡痍，到處都是被屍體，那有保家衛國的好男兒，也有城破後被敵軍屠戮的無辜百姓，就因為皇帝聽信讒言而葬送性命。

  憤慨是因為他對國家付出這麼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一顆忠心卻抵不過皇帝的猜忌。

  仿佛間，大家耳畔又響起二胡的樂聲，在結束時的留韻，當真令人嘆息。

  講解完畢，隱約間，台下還傳來學生咬牙切齒的罵聲，「該死的狗皇帝。」

  這樣的故事在古代並不少見，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皇帝最不缺的就是猜疑心，所以才會那麼容易就聽信讒言。

  理解透徹，表演完美，當之無愧的高分。

  蔡寧滿意地寫下自己的打分，交給工作人員計分。

  其餘幾位評委老師同樣寫下了高分，包括顧梔柔。

  和前面的表演相比，韓清瑤表現得實在太過優秀，這時候如果打低分，只會讓人覺得是在故意針對，所以顧梔柔不會犯傻。

  所有考生的成績都會在結束後公布，而評委老師又背對著眾人，也無法從他們的表情中窺探出什麼來，所以大家現在並不知道韓清瑤的得分是多少。

  她的講解很清楚，但對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