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示弱

  周三，距離期末考核還有兩天。

  韓清瑤並不知道蔣世傑和趙夢涵已經聯手準備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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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課程照例比往常少，只有上午有課，下課鈴聲一響，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離開教室。

  有的回了家，有的回了寢室，還有人去了音樂室，無論回哪，他們肯定都在為期末考核做準備。

  韓清瑤走在最後，剛走到門口便被人堵住。

  她瞥了眼目光忐忑的蔣世傑，沒有理會，準備繞過他離開。

  蔣世傑連忙叫住她，「韓同學！」

  她面無表情地掀了掀眼帘，像是在無聲地詢問。

  蔣世傑咽了口唾沫，突然彎腰九十度，鞠了個實實在在的躬，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顫，似乎心懷惴惴，但語氣又很堅定。

  「韓清瑤，對不起，」他大聲地道歉。

  韓清瑤眉峰輕揚，「你這是做什麼？」

  他直起身，開口道：「我上次……」

  他看上去很羞於啟齒，但還是認真又嚴肅地道：「上次的事我非常抱歉，明明是我的錯，卻還想用被別人逼迫拿來做藉口，我反思了許久，一直很想正式地向你道歉，但又因為太羞愧所以一直沒有行動。」

  韓清瑤表情未變，蔣世傑在那晚之後就像變了個人，平時在教室里碰見也會低下頭，不敢直視她，怎麼現在突然冒出來道歉？

  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問：「既然如此，那怎麼現在又來道歉了？」

  聞言，蔣世傑心中湧起幾分惱怒，面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眼中只有羞愧與後悔。

  「因為我想到，我母親告訴我，要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犯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認為自己沒錯，用藉口去掩蓋自己犯的錯誤。」

  他字字認真，句句鏗鏘，眼眶微微泛紅，似乎很愧疚的模樣。

  「其實我只是想認真的跟你道句歉，沒有逼你一定要原諒我，我也知道，像我這種人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對女孩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韓清瑤看著他的落寞的背影，心情很複雜。

  最開始進國大學習的時候，因為「遲到事件」，蔣世傑特地告知過她，是背後有人在算計她。

  當時，她對蔣世傑還頗有好感，認為他是一個品質良好的人。

  後來因為校慶晚會的算計，她對他的觀感直線下降。

  在他看來，自己是逼不得已才犯下的錯，但其實她生氣的點從來都不在他那晚拙劣的算計，畢竟事後對她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她氣憤點在於他的道德綁架。

  自己犯了錯卻要找藉口，他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她還不見得會有多生氣。

  但他卻把錯誤都推到別人身上，將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還反過來指責她太過冷漠，這像話嗎？

  她要不要原諒他，是她的自由，蔣世傑沒有資格來干涉。

  如果那晚蔣世傑的態度像今天這樣，她事後也不會提出撤銷他的加分這個要求。

  蔣世傑背對著她而行，所以韓清瑤並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蔣世傑臉上的愧疚迅速斂起，轉眼就是一臉陰鬱的模樣，翻臉之快堪比川劇變臉。

  韓清瑤中午準備直接回謝家陪陪兩位老人。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又看見了蔣世傑。

  此刻，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年輕女孩，那個女孩韓清瑤之前見過，那是蔣世傑的妹妹。

  而那個中年婦女，應該就是蔣世傑的母親了，看樣子，還是個視力障礙者。

  他母親穿得十分樸素，衣服都是鄉下的棉襖子，款式很老，甚至有的地方還開了線。

  韓清瑤微微蹙眉，聽見蔣世傑心疼地摸了摸那幾個開線的地方，「媽，你怎麼又穿這件衣服，都穿了十幾年。」

  蔣母還沒說話，蔣芸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媽沒什麼衣服穿。」

  蔣母眼睛瞎，一年四季基本都待在家，再加上家庭困難，所以已經很多年沒買過新衣服了。

  蔣世傑抿著唇，突然望了眼校門口的衣服店，「這件衣服都不保暖了，媽，我去給你買件新衣服。」

  「不用不用，」蔣母連忙擺手，「我穿什麼不是穿呀，別浪費這個錢。」

  雖然蔣母一再拒絕，但蔣世傑主意已定，和蔣芸一起把她往衣服店裡帶。

  校門口有幾家衣服店，這裡地段好，所以衣服都不便宜，冬天的衣服均價八九百，差不多都是一千往上的。

  裡面大多都適合年輕人穿，中年款的也有，就是比較少。

  蔣世傑看中了一件白色羽絨服，長款的，看上去十分保暖，而且樣式也不錯。

  「就這件吧，妹妹，你帶媽去試試。」

  蔣芸帶著蔣母去試衣間脫穿衣服，一出來就笑著開口道：「哥，你的眼光真不錯，媽穿這件羽絨服襯得她氣色都好了很多。」

  韓清瑤站在外面，視線斜對著衣服店，遠遠地看著。

  他們的聲音隨著風隱隱約約地飄進耳中。

  韓清瑤定睛瞧著，那個女孩說的沒錯，這件羽絨服確實很襯她的母親。

  「這個得多少錢？」蔣母最關心的就是價格問題。

  店主打著哈哈，笑眯眯地開口，「阿姨，我們店的衣服都特別實惠，如果是國大的學生，拿出學生證我可以打八折。」

  蔣世傑連忙把學生證掏出來，「我就是國大的學生。」

  店主看了眼，點著頭說：「那我給你們打八折，這件羽絨服原價1299，打八折是1039。」

  蔣母一聽立刻就要脫衣服，搖著頭道：「太貴了，我們不買。」

  見她這個反應，店主又道：「哎，阿姨，我看你穿著這件衣服確實好看，我再給你們一個優惠，把零頭抹掉，1000塊，你們看行嗎？」

  「還是太貴了，我們以前買的衣服最貴也就兩三百。」

  聞言，店主笑容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其中還夾雜著隱約的不屑，「阿姨，這個我可沒辦法滿足你，1000快，這就是最低價。」

  「那我不要了，」蔣母讓女兒帶自己去換自己的棉襖子。

  蔣芸沒動，看向蔣世傑，「哥……」

  「就買這件，」蔣世傑說道。

  蔣母擰著眉道：「世傑，媽說了不買。」

  她還是捨不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