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好大的醋味

  韓清瑤忽略掉心裡的些許不快，也沒故意仗著自己耳聰目明去偷聽，但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往他那邊瞄。

  男人唇角隱約勾起淡淡的弧度，也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就連他的眸中都被染上些許溫度。

  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還笑得那麼開心。

  但這個她卻誤會了。

  謝遲眼中含笑不是因為在和顧梔柔打電話，而是因為視野中出現了她的容顏。

  韓清瑤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端起桌上的熱牛奶，一口氣喝下一大口。

  其實謝遲沒說幾句話大多都是顧梔柔在電話里說，主題還是昨晚的邀請，期間又隨口說了幾句以前在一起讀書時候的趣事。

  謝遲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注意力都在餐桌那，見她一口氣喝下大半杯牛奶，把腮幫子脹得鼓鼓的，就像小松鼠一般，可愛極了。

  他不由笑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顧梔柔以為他是聽了兩人以前有趣的往事而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謝遲聽見她的笑聲才回過神，漫不經心地開口，「就這樣吧，掛了。」

  顧梔柔一愣，心情瞬間直線下降，從天上到地下只需要短短一秒鐘，她立刻斂了笑，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輕柔，「好，那你忙。」

  掛斷電話，謝遲悠悠地走到餐桌後坐下，視線一觸及女孩，便見她迅速挪開，似乎不想看見他，還隱約哼了聲。

  謝遲挑了下眉，挪了挪椅子，坐到她身邊去，托著下頜打量。

  韓清瑤受不了他帶著玩味的目光，眼帘微掀，「你看什麼？」

  「我看你在不高興什麼。」

  「沒有，」她又垂下眸。

  「真的？」男人狹長的鳳眼微眯，嗤了聲，「可是你的臉上寫著不高興。」

  韓清瑤復而抬眸，到底沒忍住，「她找你幹什麼？」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原來是因為剛才那通電話。

  謝遲忍不住莞爾，「讓我下周去參加她爺爺的生日宴會。」

  「沒了？」

  「沒了。」

  其實顧梔柔還說了很多其他的，只是謝遲都沒認真聽。

  韓清瑤緊繃的神色緩和了幾分，低頭將剩下的牛奶全部喝光了，又抬眸瞄了他一眼。

  「還想知道什麼，你可以直接問，」謝遲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我想知道，你跟顧梔柔的關係……真的特別好嗎？」

  謝遲嘖了聲，「要說特別好，倒也談不上，只是相對於，她算我的老朋友之一。」

  謝遲沒什麼異性朋友，顧梔柔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一個，這主要是因為年少時的相識。

  那時候的謝家還沒發展成如此龐大的集團，跟顧家是差不多的豪門，兩家也有幾十年的交情，算得上是世交。

  當年，謝遲剛被謝老爺子找回來，性格桀驁，且異常陰鬱。

  他知道孫子在被拐賣的那些年受了很多苦，出現了很多後遺症，但每次詢問謝遲都一言不發。

  直到現在，當年在那個「家」中發生了什麼事，謝遲為什麼會出現討厭下雨，畏懼打雷這種後遺症，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知道。

  還有可能知道原因的買家一家人，早在謝家回到謝家的前兩個月就全部死於一場地震。

  謝遲回來後，老爺子給他重新在京城找了個學校就讀，他在裡面顯得極為不合群。

  裡面都是一些豪門子弟，看不慣謝遲的人很多，挑釁是常態，還有動手想打人的，但是都被顧梔柔給攔住了。

  兩家是世交，顧家老爺子曾經叮囑過她，讓她在學校照顧謝遲。

  當時顧梔柔因為出身顯赫，又長得漂亮，在學校可謂是眾星捧月，並不想搭理謝遲。

  但當她看見少年出眾的相貌，與眾不同的氣質後，心理迅速發生了改變。

  她開始主動示好，但一向在男生中無往不勝的她卻被少年無視。

  人都是有征服欲的。

  從那時候開始，顧梔柔就決定一定要讓謝遲愛上她。

  但不到幾周，她就淪陷了。

  謝遲依舊沒搭理她，但她已經愛上了這個桀驁不馴，孤傲高冷的少年。

  顧梔柔做事從來都很有耐心，她知道謝遲不喜歡異性的愛慕，所以她就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他。

  足足五年過去，她才跟謝遲成為朋友。

  一直到現在，她已經認識謝遲十幾年了，謝遲把她當朋友，但也僅此而已。

  但從初中到大學，從少年到意氣風發的青年，他的身邊都有顧梔柔。

  韓清瑤抿住唇，心裡莫名感覺很失落。

  「老朋友，」她重複這三個字，語氣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酸味，「十幾年的感情，確實是老朋友。」

  剛說完，便見男人傾身過來，湊近她，高挺的鼻尖幾乎快觸到她的臉上。

  「你做什麼？」

  男人鼻尖微動，似乎嗅了幾下，眸中噙著戲謔的笑意，「好大的醋味。」

  韓清瑤別開臉，「胡說八道。」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她就是這樣嘴硬。

  謝遲眸光變得溫柔，語氣也帶著幾分輕哄，「算起來，你和我也是十幾年前就認識的。」

  那時候她6歲，他13歲。

  比顧梔柔認識謝遲還要早。

  這個認知出現在腦海，韓清瑤有種被安慰到的錯覺，心情好像在一瞬間變好了。

  她的眼神變化都被謝遲盡收眼底，心中不由好笑，倒像個小女孩脾性，陰轉晴也需要短短几秒，好哄得很。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愈漸和煦，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早餐時間結束，肖笑也開著車過來了，載著韓清瑤去到國大。

  走進教室，便有一道無法忽視的仇恨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她。

  趙夢涵心裡恨毒了韓清瑤，但因為昨晚被反算計，所以這個仇恨中又帶著幾分忌憚。

  猶如實質的兇狠目光落在身上，但韓清瑤眼睛都沒眨一下，甚至在路過趙夢涵坐的位置時，還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趙夢涵夢回昨晚，當時她姐姐當眾「發瘋」，韓清瑤嘲諷的目光就如現在，實在讓人忍不住驚懼。

  趙夢涵算計過韓清瑤不少次，每一次都鎩羽而歸，但還從未像昨晚一樣對她的手段產生畏懼。

  韓清瑤，真的不好惹。

  但是……

  趙夢涵回頭看了韓清瑤一眼，咬牙握拳。

  她不能一直被這個女人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