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魂飛魄散的前際

  就在我還想往凹坑再補一腳時，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此刻的母煞，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斷顫抖，表情十分痛苦，煞氣與陰氣不斷從她身體逃離，它身上的母煞特質正在一點點消散，人類的模樣逐漸恢復，與此同時，它的周身還泛起了淡淡的白光。

  就在這時，我隱約聽見了它在說話，只不過那聲音太過微弱，時有時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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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又是啥情況？

  我低頭側耳，再次確認，這才發現，它好像在呢喃著什麼……

  「世林，你為什麼從來不找我，你真的這麼狠我麼……」

  我一頭霧水，不明白它這是何意，它口中的世林又是誰？

  不過看樣子，我已經打碎了它的鬼脈，破了它的氣。

  已經無力回天，都不需要再補一腳，它馬上就會魂飛魄散了。

  這可能是它陰煞之氣散盡前，主魂意識的彌留之際吧？

  邪祟與鬼，某種程度上是完全不同的。

  雖然前者是後者所化，但仍有一些差異。

  就比如任老太爺化身的老毒物，再比如我那便宜老爹化身的極陰極煞。

  它們都是屬於屍身所化，而並非靈魂所化。

  它們靈魂已經到了地府，可自己的屍身卻因陰氣和其他原因發生了變化，導致他們不能投胎。

  只要屍身正常腐化後，它們是具有投胎的資格。

  而像子母煞這樣，它們是屬於靈魂發生變化，而並非是屍身。

  前者已經進入陰市，而後者要想再入輪迴則難上加難。

  故此兩者雖是因果關係，但卻不相同。

  而且鬼的魂飛魄散不同於人類的死亡，拋開那些成了氣候的妖魔，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們已經死過一次了。

  若再次魂飛魄散，那就將徹底從三界內消失。

  沒有魂飛魄散的那些，不論是什麼類型的惡鬼，厲鬼，甚至是遊魂野鬼，也不管它們出於何種原因變化，只要它們靈魂變成凶煞，那就意味著它們喪失了常有的進入陰市的資格。

  失去資格，它們只能帶著怨尤，憤怒，不甘和仇恨，生存在陽間。

  留在陽間的它們，不論是橫死，枉死，還是自殺，都必須每天忍受死前無盡的痛苦折磨，日復一日，不斷重複，無法逃脫。

  就比如那些死前上吊或割腕自殺的冤魂，他們每天到生前自殺的時刻，都要重複一遍自殺的過程！

  這樣的折磨中，那些煞氣陰氣就會如同寄生蟲一般開始滋生，不斷侵蝕，吞噬它們最後的情感和理智。

  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鬼怪無法與人溝通交流，沒有理智，沒有人性，更沒有良知，只會殘殺屠戮的原因所在。

  簡單來說，越是凶煞的邪祟，越是沒有理智。

  這也正是為什麼我聽見母煞會開口，十分震驚的原因。

  正因為喪失理智，它們並不知道，所有殘殺和屠戮都會給它們自身帶來罪孽！

  它們自身是無法進入陰市的，若不想重複這一的痛苦與殺戮，它們只能自願進入阿鼻地獄，或者被陰陽先生這類人幫助，重新進入陰間。

  在那裡受盡百年甚至是千年苦難折磨，洗清它們自身的冤孽，或許才有機會再進入輪迴。

  外公曾告誡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隨便打得它們魂飛魄散。

  因為靈魂所化的邪祟，其實說到底是可憐的。

  看著眼前，最終不斷呢喃的它，我再次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陷入了沉思。

  「世林！你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不聽我解釋……我們有孩子了，只不過我並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世林……」

  她嘴裡仍在呢喃。

  透過淡淡白光，我能清楚地看見，此刻的她，瞳孔開始變成人類的模樣，五官不再擰在一起，身上的母煞特徵也開始消退，皮膚開始恢復，逐漸變成了一個年齡約莫二十五歲左右女子的模樣。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忽然變得很亂，望著眼前這個蛻變成少女模樣的她，我一時間竟然又生出了一絲愧疚與不安……

  我收起了攻擊的架勢，蹲了下來，望著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她，輕聲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的表情人依舊非常痛苦，可還是顫抖著身體，點了點頭。

  看來她此刻是擁有自己的意識的，我連忙告訴她：「你聽著，你已經死了很久了，而且還變成了惡鬼，你馬上要魂飛……魂飛魄散了。」

  說到最後，我有些哽咽起來，儘管我知道她可能害過很多人的性命，就連我和陳慕雪都差點死在她的手裡。

  可看她這副少女般無辜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仿佛覺得自己才像是一個兇手。

  畢竟那時被煞氣和陰氣侵蝕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本想在她意識彌留之際，問問她是否還有未完成的心愿，這也是我最後能幫她做的事了。

  可沒想到她，竟然顫抖地說：「我知道，我也不想害人，可我根本操控不了這一切……我想見他，你能讓我看他一眼嗎？」

  「那個叫世林的麼？」

  她點了點頭，繼續哀求。

  我本無聖母心，可看她這幅哀求的模樣，內心不忍，告訴了她真相。

  「你應該很愛他吧？不過你這個要求，我做不到，你已經沒有機會再見他了。」

  「普通人沒辦法看見這樣的你，再加上你的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身體再次忍不住地抽泣起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的孩子……同時也害了你！」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望著她這副模樣，我內心的不安和愧疚到達了頂點，胸口像堵了一塊巨石一樣，眼中竟一時間湧出了淚花。

  可能說起來我自己都不信，剛剛還要拼個至死方休，現在已經僥倖贏了，卻感覺到了矛盾和迷茫。

  把這樣的一個可憐人打得魂飛魄散，從此消失在茫茫三界中，這就是我的正義麼？

  就在此時，夜色中，微風悄然興起，不一會，豆大的雨滴淅淅瀝瀝灑落，發出細碎而悅耳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