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2024-06-13 20:12:42
作者: 沈畫詞
再次聽到許子沂的消息時,是在夏秋交接之際,滿院子裡都是枯黃的落葉,秋風起紛紛飛舞,好不漂亮。
她來告訴她,說要去遠行,少說要兩三年不見面,特意來同她道別的。
蘇漾問起來:「你怎麼也遠行?許大人放心讓你走啊?」
「不放心能如何?我又不告訴他。」她看起來狀態極好,之前籠罩在臉上的陰霾消失不見,很是容光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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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時嘴角勾起,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像極了她初見她的樣子,囂張之中帶著些許跋扈。
她繼續說道:「這次我是偷偷走的,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
蘇漾好奇:「你沒跟陸清婉說?」
「她?那個女人是典型的見色忘友,自打她家李瑁回京之後,她就沒出來和我們聚過,便是去尋她,她不是在帶孩子就是在上課,沒意思的很!我覺得啊,估計我走了,她要過兩三個月才會發現呢!索性一開始就不告訴她!哼!」
蘇漾笑笑,雖說她說的是事實,少不了要給陸清婉說幾句好話:「她向來如此,有了男人哪還管姐妹啊!不過,她嫁了心心念念的男子,這般愛慕在乎他也實屬能夠理解,倒是苦了李瑁,要遷就那麼個作精了。」
「哈哈哈哈!說的妙啊!」許子沂最愛聽蘇漾和陸清婉鬥嘴,不過那般盛景已經許久沒見過了,眼下聽蘇漾吐槽,也很有味兒。
許子沂行程都安排好了,來王府不便多加逗留,才不過兩刻鐘,就聽見外面馬兒啼叫,她慌慌張張要走。
蘇漾趕緊喊住她:「你此番該不會去尋商星沉吧?」
「他?」她搖頭擺手的否認:「才不是才不是,哪能一直上趕著熱臉貼上去呢,我已經吃過強求的苦了,斷然不想再來一次。」
「那……」
「真的是到處轉轉,從小到大沒出過京城,你說我可不可憐?」許子沂坦坦蕩蕩的回答:「當然,主要是為了躲那個張生。」
張生是先前提到過的,喝醉酒呼嚕打的震天響的那位,雖說許子沂拒絕了他,但他依舊孜孜不倦,隔三差五就會去拜訪她。
許子沂躲避不及,張生比之前許多相親對象都要靠譜,見不到她,轉而上許府拜訪許大人。
張生是有些學識的,經常和許大人對弈喝茶,久而久之,許大人越發覺得張生不錯,很適合做女婿。
尚未搞定許子沂,倒是先搞定了許大人。
許大人有意撮合,無奈許子沂提到張生,腦海中只剩下震天響的呼嚕,連連拒絕。
拒絕不成,就開始各種躲著張生,蘇漾足不出戶,也能聽到許多關於她為了躲張生鬧出來的烏龍事。
有好幾次,都是張生出面擺平的。
蘇漾同李潛說過,覺得從諸多事中,判斷出張生還不錯,應是真心喜歡許子沂的。
李潛讓她別摻和人家男女感情的事,她覺得不錯的人,許子沂不喜歡,依舊白搭。
所以現在聽到她這麼說,蘇漾也只能無奈的笑笑。
緣分這種東西,指不定就是誰欠了誰。
面對著許子沂的抱怨,她瞭然的笑笑,在她離開前,多嘴問了句:「你打算去哪兒?要不這樣,你每到一個地方,便同我發封信,我幫你留意著家中情況,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聯繫你也方便些。」
「對啊!」許子沂讚嘆不已:「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辛苦你了!」
她嘿嘿一笑,把自己的行程規劃圖拿給她看,蘇漾約莫記得差不多,才送她離開。
馬車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由兩米多高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圓點,最後那個小圓點,也徹底消失不見。
秋風蕭瑟,天地肅殺。
許子沂走後,蘇漾頓時覺得失去了很多樂趣,似乎這一年,身邊的人都在慢慢離開。
她偶爾會懷念以前的熱鬧,但也清楚,人們都有各自的人生,相聚本身就是短暫的,更多的時候,是各自在各自的征程上不斷前進。
這樣一來,那人生中許多次短暫的相聚與熱鬧,便顯得彌足珍貴。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定要更珍惜一些。
她將自己的這份小小的傷感告訴李潛,男人還未從滿足中回過神來,懶洋洋的抱著壓在身上的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聲。
若是他困極睡著了,這般態度倒有情可原,偏偏他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再度點火,而她在談論鮮有的傷感,便一時覺得惱火。
蘇漾在他肩頭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男人悶哼出聲,她才解氣的鬆開。
隨後一看,居然滲出了血。
她本來是有火氣的,然而這會兒,卻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子,手足無措的呆呆的看著他。
李潛偏頭一看,齜牙樂了:「喲,夫人今天送給我的牙印兒,還帶顏色了呢!比之前的都高級,我愛了。」
「……」
蘇漾本來惴惴不安,被他吊兒郎當的話一逗,鬆了口氣。
她想要去取帕子,被他攔腰摟住,搖搖頭說道:「不疼,夫人別覺得愧疚,為夫很是喜歡。」
「我……」他嘴上說著不疼,可蘇漾到底還是懊惱:「若是咬的疼了,你就不能吱聲?我…我下手又沒個輕重的。」
「真不疼。」他說著:「你若是愧疚,不如讓我咬回來。」
蘇漾把胳膊伸到他面前,他卻按住她的頭,狠狠的吻,知道她喘不過氣兒才鬆開。
「這下討回來債了。」他笑著撫她的唇:「人生聚散是常態,無論是聚還是散,都當珍惜,聚時珍惜你我,散是珍惜自己。會傷感,說明夫人可愛,為夫不出聲,是不想打擾夫人。」
「你那不安分的手已經很打擾了。」蘇漾癟癟嘴道:「你是如何做到,一邊正兒八經說事的時候,手在一邊做著壞事的?」
李潛噗嗤一笑,把她壓在了身下。
許子沂走後約莫四五天的樣子,張生就找上門來。
張生原名叫張省非,家裡頭是小門小戶,祖輩都是讀書人,官不大,祖上最高做到五品,而他自己今年秋闈時,剛考中進士。
他是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沒什麼花花腸腸,模樣果然如許子沂說的眉清目秀,說話也客套文縐縐的。
蘇漾叫人將他請進府,他行禮過後,才不疾不徐問道:「不知王妃可曾知曉許姑娘的去向?若是知曉,不知能否行個方便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