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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急救

2024-06-13 19:10:13 作者: 瞰霧

  周映東打開勞斯萊斯另一側的車門,將談策扔進后座。寧奚上前扒開他濕透了的襯衫,從后座拿起毛毯將他蓋得嚴嚴實實。賀池在一邊撐著傘,避免車門頂上的雨水落到她身上。周映東扔下棒球棍,在一邊咳了一聲,上前一把揪開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滾一邊兒去,剛剛寧禮撞他的時候你他媽裝死不攔,現在裝什麼好心。」

  

  賀池身上的衣服也已經完全濕透了,聽到周映東的話,他微微抬頭在傘下抬眼看他。密密麻麻的雨珠從他手臂一側滴下來,雨水的苦澀味道從舌尖慢慢蔓延開來。他直起腰,一把擋住了周映東要上前的動作,指節用力到近乎泛白:「和我沒關係,難道就和你有關嗎?」

  周映東正脫著身上被雨濕透的外套,將它一卷扔到了保時捷的引擎蓋上。他聽到賀池的話,摸一把臉上的雨水,將襯衫的袖口挽了上去,眯著眼看向他的臉:「你有種再說一次?」

  「如果寧奚的事和我沒關係,那同樣和你也沒關係。」賀池移開傘,對上他的眼睛,聲音帶著雨水的冷意,「周映東,你也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壓抑冰冷的冬雨里,幾輛車的車燈不停地閃爍。周映東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幾乎是瞬間就揪起了他的衣領,繃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來,毫不留情地一拳就揮向了他的左臉:「放你媽的屁!賀池,你現在說寧奚的事情和你有關係了,當時她爸爸出事,她一個人孤立無援的時候你在哪裡,啊?」

  賀池向後一退,嘴角滲出鮮血,立刻用左手擋住他的又一拳,上前擰住他的手臂,一拳搭載了他的下巴上。到底也是許多年的警察,格鬥的功夫沒有絲毫的退步,周映東被壓倒在地,雙腿向上翻,猛然起身壓制住他抬手的動作,外頭向一邊啐了一口血沫,眼睛通紅:「怎麼?不敢聽下去了?你們家為了明哲保身,早早就斷了和寧家的聯繫。你在這個圈子裡不知道那些爛人盯著寧奚像盯著肥肉嗎?他們巴不得寧尚海快點倒台,然後他媽的去占寧奚的便宜!」

  賀池身上的傷並未完全好全,肋下被抵住的痛感瘋狂地上涌,他同樣也紅了眼,死死地抓住對方的衣袖,向外一咳一嘴的血沫。

  「在她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幹嘛,啊?說話啊!「周映東勒緊他的衣領,咬著牙低頭吼道,聲音摻雜著恨不得將眼前人捏死的狠意,」我告訴你,是談策想盡辦法去保住寧尚海的命,是談策護著寧奚那些雜碎才不敢下手!在你和別的女人訂婚,讓寧奚一個人孤零零的時候,在是談策一直陪著她。你現在倒是說你和她有關係了,在她最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在哪裡?」

  兩場纏鬥讓他快要泄力,周映東低喘一聲,鬆開鉗制他的手站起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懶得再去看地上這兩個人一眼,走到勞斯萊斯的車門前,向里看向車門裡面。寧奚低頭抱著懷裡的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緊緊抱著他的手臂。

  他撐開傘,回車上取下自己的大衣,扔到她發抖的身體上,回手甩上了車門。明明是不可能點起煙來,他還是倚著車門按動了火機,指間夾著被雨水濕透的煙,仰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

  救護車原本接到的信息是只有一個人頭部受傷,等到了地點才發現除了那個頭部受傷已經昏迷的患者,還有兩個躺在雨地里的人,只能通通帶回醫院。談策頭部的傷是皮外傷,很快就處理好了,但可能有些輕微腦震盪,也在發燒,所以昏睡過去了。

  寧奚沒有看一眼急診那邊正在處理傷口的兩個人,只坐在談策那張病床前,手指在被子裡捂住他冰涼的手,抬頭看向正準備過來給他傷口上藥的護士。

  見到寧奚蒼白的臉色,又看到她隆起的肚子,護士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將那隻手臂向外挪了挪:「你老公頭上的傷不嚴重,簡單處理下就好了。嚴重的是他手臂上的刀傷和燒傷,感染已經非常嚴重了,唉……怎麼弄成這樣的。」

  寧奚不敢再去聽,握著他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她看向那隻傷口猙獰的手臂,又痛又悶的胸口如同堵住了一樣,只有源源不斷的痛意。腳下發飄,她不敢久站,坐下來將頭枕到他另一隻手臂上,向下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

  周映東手臂上也有不少擦傷,已經簡單處理過了。他走到走廊外面,透過窗口去看趴在病床前的那個身影,低頭將煙含到了嘴裡。打火機的火光一晃,他眼前也像有東西在漂浮。火光滅掉的瞬間,他抬頭看向另一側急忙跑過來的李嶠。

  「小周總……」

  「人在裡面。」

  急診室里沉悶的沒有一點聲音,李嶠衝到病床前,確認談策只是因為發燒昏睡過去以後,回頭看向了寧奚。他彎腰下去,聲音很輕:「寧小姐,我來看著老闆就好,您的臉色很不好,還是先休息吧。」

  「沒關係,我也睡不著,」寧奚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我在這裡就好。」

  「那我在這裡先看一會兒,您先換一個衣服,」李嶠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她,「您現在懷著孕,不能著涼。」

  李嶠準備的衣服很妥貼,她換好以後就一步也不停地回了住院病房。賀池的傷口也已經處理好了,他倚在病房外的牆邊,抬眼看向她,聲音在喉嚨里停滯了幾秒,最終還是冒了出來:「寧奚。」

  寧奚停住腳步,抬頭平靜地看向他的臉。印象里她好像沒有見過賀池這樣狼狽的樣子,一起長大的這些歲月里,他始終都是那個有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她不愛和人交往,從小到大只有賀池一個異性朋友,所以曾經她以為,她會一輩子都依靠這個自己無比信任的人。

  「寧奚,對不起。」

  他聲音沙啞苦澀,想去碰她的手臂,但最終還是收了回來。即使不去看他的眼睛,似乎也能從聲音里體會到痛苦。她低下頭,嘴唇一動,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欠我的了,我也不欠你的,你不用再道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沒辦法。當初知道懷孕以後,我其實三十秒內就能決定去打掉這個孩子。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是因為這是談策的孩子,」她抬頭看向他的臉,停頓一秒後轉身,「你不用因為當初拋下我覺得歉疚和後悔,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了。你們這些人的矛盾,我不會再干涉,但只有一點我絕對不能忍受。」

  寧奚聲音一頓,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們的矛盾,絕對不能傷害到談策。原因也很簡單,這些年來,我唯一愛的人就是他。」

  她沒再等他的回應,徑直走進了病房。

  她擰開病房的門,風吹動窗簾,雨絲輕輕地飄了進來。她看向眼前站在門後的人,腳步不禁停住。他正站在門後,像是已經在那裡聽了許久,有些蒼白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難以控制的神情。他眼睛紅了,向前走一步,低頭看向她的眼睛,像是難以接受這樣巨大的驚喜,沙啞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寧寧,你說……」

  「醒了?」寧奚咬了咬唇,看著他這副樣子,眼淚忍不住又要湧出來。她低頭將淚水憋回去,聲音盡力地保持平靜,「我什麼都沒說,你回去躺著。」

  談策擋住她上前的路,手掌扣緊她的腰將她牢牢地箍到了懷中。胸膛內心臟在狂跳,連帶著眼睛和口鼻都有些熱。他死死地抓住她,要將她揉到自己的骨頭和血肉一般,下巴抵在她的頸窩,明明是準備問的,聲音卻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寧寧,寧寧……」

  不是幻覺,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避開他的動作。

  寧奚眼睛酸痛,貼在他胸膛間的手也在發抖。她抓緊他的袖口,緊抿著唇哼一聲,聲音含糊著幾分哽咽:「你這個混蛋,你怎麼能去撞車窗,你死了想讓我怎麼辦?讓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他旁觀她和賀池散了一周的步,心裡的嫉痛讓他總是想尋找能夠再度引起她注意的方式。本以為能平靜地接受不再見她的事實,可終究還是像以前一樣,隔著一條街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後,隱秘又齷齪地旁窺。

  「寧寧,你再說一遍好不好,你把剛剛對他說的話再說一遍,」他低頭湊到她的唇邊,又氣息慌亂地去吻她的耳垂,灼熱的手掌捧起她的臉,「寧寧,你說你……」

  「愛你,不是很久之前就告訴過你嗎?」寧奚想笑一下,可是淚水又滴到了他的手心裡,她仰頭看著他的臉,聲音有些哽咽,「不愛你的話,那寶寶生下來要送給誰去養啊,成本有點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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