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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再亂來,後果自負

2024-06-13 19:06:34 作者: 瞰霧

  「賀隊,資料。」

  賀池一邊接過那份資料一邊點菸,手上打火機點了數次都沒打亮。他用手掌擋了擋風,含住略帶潮意的煙,翻開一頁,目光跟著停頓一下,然後沉了下去。眼看著快要下雨了,他向後退了一步,抬頭看了一眼墨藍色的天。

  「賀隊,那還要去寧家嗎?副局說這案子不是我們能過問的了,」一旁的警察等著他指示,聲音含糊了一下,「能做的都做了。」

  賀池沒答他的話,把資料合起來又遞還給他,走向停在院中的車。

  寧奚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好收拾完行李,去林芝要先從拉薩轉車,談策查到消息後馬上就動身了。她昨天迷迷糊糊醒時,只知道他帶著資料進藏了。有些事慢不得,她想起那個戰國璧的形狀,忽然就笑了笑。

  見過那個玉璧的行內人只有她一個,談策不帶她簡直是虧了。

  她看了看手機上跳躍的名字,皺著眉按了拒絕通話。別墅外面的鐵門就剛好響了兩聲,她站在窗邊向外看。站在門前的男人身形高大,他穿了一件駝色的長風衣,利落的短髮下蓋了一道不甚明顯的疤。察覺到寧奚的目光,他拿著手機抬頭望去,撞上她沒有情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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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奚扯著唇角笑了一下,披了件薄外套下樓,慢悠悠地晃到門前,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煙:「賀警官,有事嗎?」

  賀池沒說話,先仔仔細細看了她一遍,目光溫和,只是開口的聲音有點啞:「喬鈺說你要去西藏追一個文物販子,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他顯然是有意把語氣放輕了,寧奚沒買帳,仰起頭看他,目光里有點不耐煩。

  很久沒見賀池了,從他突然訂婚以後就沒見過他了。賀池長相隨父親,眉眼長得都溫和,深褐色的眼睛總像透著光一樣,一副溫柔又細緻的樣子,和他的職業不太相配。她見過他前一秒還笑著,後一秒就能一個膝擊壓著罪犯戴上手銬。

  骨子裡兇狠的人,長了一副溫柔的皮相。她冷眼看著他,手臂環在胸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寧奚,你應該比我清楚,文物販子是比毒販還要兇殘的亡命徒,你——」他皺起眉,卻又不想說重話,「你在想什麼。」

  「我要去林芝確實是為了追一個文物販子,但不是替我自己追的,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的事和你沒關係。」寧奚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感覺肺腑里都是雨前潮濕的氣息,「我和你有關係的那些事,都已經結束了。」

  賀池愣了一下,他手指動了動,似乎在忍耐著什麼。他沉默了數秒,低著頭嘆了口氣,想要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寧奚沒時間聽他繼續說下去,轉身向屋子裡走去。

  別回頭。

  知道他訂婚的那個時候,她就是這樣攥著手向外走,告訴自己別回頭。

  到拉薩是第二天上午,她一秒都沒耽誤,坐最快的車轉車去了林芝。海拔3100米,比起西藏其他地區並不算高,空氣濕潤,她沒有太大的高原反應。坐在車上時能看到薄光籠罩的南迦巴瓦峰,峰頂長如尖矛,高聳入雲。她倚著車窗,想起談策那張冷淡的臉。

  手機信號不錯,她發了一條簡訊過去,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脖頸。

  依據她的猜測,當初的緬甸人去林芝應該是為了找另一塊虺龍玉璧。當時寧奚多留了一個心眼,托同行的朋友查了一下林芝當地的小寺廟。之前一直有傳言說早些年的文物販子把盜出的戰國璧藏在了寺廟裡,但這種傳言都是虛虛實實,沒人去確認過。

  林芝寺廟眾多,大大小小的寺廟分布在林芝各地。她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些最不為人注意的小寺廟,勉強確認了一下地點。倒不是她有多聰明,是因為當初那個緬甸人在躲避什麼,說話間的破綻太多,這也能解釋他為什麼會找一個在這一行里並不出名的一個年輕女孩看東西。

  車順著尼洋河走,經過尼洋河和雅魯藏布江的交匯處,她在省道旁下了車,將口罩拉緊了一些。從路邊的小路上山就能看到那座寺廟,她節省著力氣一步步往上挪,在山前看到了不遠處拉起的五彩經幡。

  她遲疑了幾秒,看風吹起經幡,陽光透過經幡落下來,映出站在山前那個挺拔的人影。

  她嘴唇動了動,顧不上去搓自己有些發冷的手心,跑著上前去看。只見山前的人轉過了身。他穿了一身紅褐色的藏袍,寬大的腰襟上拴著三層彩織的穗子,長袖下的手伸出來一點,掛著一串長長的褐色佛珠。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那張臉開始陌生了。

  他身後是高聳的雪山和撐開的五色經幡,陽光映得他身上都蒙上了一層光。她眯著眼跑上前,看到那張淡然的臉,抓著他寬大的袍袖撲了上去。

  寧奚穿著一件淺黃色的衝鋒衣,襯得一張小臉白嫩,但是雙頰上還是看出了高原反應帶來的微紅。她頭髮有些亂了,張開手去碰他腰上的穗子:「談策,我好想你啊。」

  寧奚這麼弱的身板居然能追到這裡來,談策本來要出口的話止在了唇邊,但神情依舊是冷的。他拿開寧奚搭在他腰間的手,輕輕皺了皺眉:「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跟過來。」

  「是,但是我擔心你,也想你,」寧奚抬起頭看他,忍不住笑了笑,「你穿這身真好看。」

  要是能扒掉就更好看了,只是高原上得少做激烈運動啊。

  談策還欲說她幾句,只見她轉身背對著他面向了山下那些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經幡。她雙手合十,沉默又恭謹地閉上了眼睛,好像只停到了耳邊的風聲。

  「求佛不如求己,」談策勾唇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在笑她的幼稚,「比起求佛,你還是求我比較快一點。」

  寧奚慢慢睜開眼,眼前仿佛有經幡晃動的光。她應了一聲看向遠方的雪山,依舊合著手掌,聲音夾雜著風聲卻依舊很清晰:「那好,談策,我願你歲歲平安。」

  談策驀然怔住,他轉頭去看她的臉,她已經睜開了眼睛,又忽然笑了一聲。

  「我希望寺廟裡的床也大一點,現在寺廟空閒的房間應該不多,我們住兩間真的好浪費,我和你睡吧,」寧奚側身去挽他的手臂,說得坦坦蕩蕩,「天快黑了,是不是要到睡覺的時間了?」

  「……」

  談策揉了揉眉心,猛然伸手抓住她企圖亂摸的手,手上多用了幾分力氣,讓她疼得呼出了聲:「寧奚,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沒有一點興趣。你繼續亂來,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寧奚點了點頭,勾著他手上的佛珠晃了晃,「我保證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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